010、蟹肥魚也肥
第二日，多了云大伯和云大娘兩個慣常做農(nóng)活的大力人，小半日的時間，便挖了滿滿兩個背簍的蓮藕。
云大伯打量了一番今日的勞動成果，說，“這加起來，得有一百多斤了呢?！?p> 云莞對錢和數(shù)字敏感，聽到這話，頓時便覺得銅板兒一個個往懷里蹦了。
簡單地吃過干糧之后，一家人再次橫掃一小片。
云莞挖著挖著，便覺得小腿癢癢的，低頭一看，竟然看到泥水里鉆出幾只小螃蟹。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竟然還有不少。
云莞丟了手里的蓮藕，一把抓過旁邊的魚簍，彎腰捕蟹去了。
云懷誠注意到她彎腰越走越遠(yuǎn)，詫異了一瞬，“阿莞，你在做什么？”
云莞回頭：“二哥，我在捕蟹，好多螃蟹，好大！”
云懷誠眉毛一擰：“捕……捕蟹？”
云莞捉了一只小螃蟹，舉起來給云懷誠看，“二哥你看！”
云懷誠不解：“你拿這玩意來做什么？”末了又說，“行了，你去玩去，今天挖了一早上，得把你累壞了，小姑娘家家的沒力氣，快去去岸上坐著，水里冷?！?p> 云莞心里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二哥，你不知道這個能吃？”
云懷誠沒好氣道：“我當(dāng)然知道這個能吃，但螃蟹渾身是殼，誰吃這個？”
云莞：“……”
“二哥，你真的對美食一無所知！”
云懷誠：“……”妹妹真是越來越不友好了。
云莞沒理云懷誠，低頭繼續(xù)找螃蟹。
小蟹是挺多的，但是大一點的螃蟹是真的不多，云莞找了好一會兒，才捉到了十多只。
秋天正是蟹肥魚美的時候，桃花江里的活物鉆到了這片淺灘淤泥地里，不僅有螃蟹，還有魚。
這里的魚，可比那日在河邊捉到的更肥。
云大娘和云大伯在江邊挖藕的時候，一抬眼，已經(jīng)不知道云莞跑哪里去了。
兩人一慌，生怕她不小心去了江邊深處，掉進(jìn)淤泥里了，連忙四下大喊：“阿莞！”
云莞從不遠(yuǎn)處抬起頭來，“大伯娘我在這里?！?p> 她手里舉著一條肥碩的大魚，“有魚！”
話落，手里舉起的魚兒掙扎著從她手里掉下去，啪嘰一聲落進(jìn)了淤泥淺水。
濺起了一大片泥水。
云莞顧不得，驚呼一聲，彎腰追著魚兒，猛地?fù)淞讼氯?，終于再次捕了那條魚兒，用力抓住，高高舉起來，“大伯娘你看！”
女孩開心地笑著，滿身泥污，一張小臉，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貌，唯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映著漫天的霞光。
大伯娘無奈地笑起來，“你這丫頭！”
不遠(yuǎn)處，江里的一艘船上，幾個紈绔子弟聚在一起，原本江上靜謐，偶見飛鳥掠過，江邊淤泥地里的兩三個人影，并不足以引人注目。
但女孩歡快的笑聲，卻吸引了一幫紈绔子弟的注意。
不知是誰往江邊看了一眼，看到一個女孩滿身淤泥，便呼朋引伴看過來，“哈哈哈小泥人！”
又不知是誰吹了一聲口哨：“喂，小泥人，給爺表演一個，在淤泥地里耍一圈，爺賞給你十兩銀子！”
云莞聽到聲音，聞聲看過去，便見不遠(yuǎn)處的江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艘船，船舫雕花畫鳥，紗幔迎風(fēng)飄揚，偶爾還有錚錚琴音飄出來。
船上幾個錦衣玉袍的少年正往她這邊看過來，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乘興游江。
隨著這一聲出來，還傳來一陣起哄的聲音。
云莞癟了癟嘴，沒興趣搭理這幫人。
她遠(yuǎn)遠(yuǎn)地聽到船上的人誰喊了一句：“扶疏兄，一個人喝什么悶酒呢，來看熱鬧。”
而后一個略帶慵懶的聲音順著江風(fēng)傳入了云莞的耳中：“看什么熱鬧，腦袋被驢踢了？盡做些蠢事！”
“哎哎哎，扶疏兄別踢我啊別??！”
“蠢貨！”少年聲音含笑，慵懶如浮云。
云莞遙遙看過去，西邊斜陽刺入她的眼，她看不清船上的景象。
“扶疏兄是君子，我不笑人還不行么我不笑了?！?p> 船上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了，精致的船舫在不遠(yuǎn)處慢慢劃走，云莞收回目光，不知道為何，突然想到了那日在蕭家府門前看到的那位少年公子。
唔，她承認(rèn)，就是人家長得太漂亮她才記住的。
大伯娘急切走過來，心驚膽戰(zhàn)，“阿莞，沒事吧？”
船上那些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紈绔少爺，坊間傳聞里調(diào)戲百姓，霸搶民女的事情時有發(fā)生，大伯娘就怕他們打云莞的主意。
云莞笑了笑，“沒事，大伯娘，我捉到了好幾條魚，你看！”
云莞在淤泥地里挖了一個坑，捕到的魚全都放在了坑里。
大伯娘低頭一看，倒吸了一口氣，好家伙，這足足有六七條呢。
“阿莞，你這丫頭太能干了！”
云莞笑：“都是大伯和大伯娘辛苦！”
大伯娘笑得合不攏嘴：“就你嘴甜！”
一家人趁著夕陽，滿載而歸。
今天收獲太豐，背是背不回去了。
大伯當(dāng)機立斷，“你們在這看著，我去借村長家的牛車?yán)厝?。?p> 趁著大伯回去拉車，云莞借著最后一點夜色想再去看看能不能再撈魚。
但她今天下水一天了，大伯娘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她下水，云莞無奈，只好作罷。
快天黑的時候，大伯才拉了牛車過來，一家人將大半車的蓮藕裝上車，坐上牛車，乘月而歸。
牛車路過村長家，云莞和云懷誠說了一聲，提了一條魚，抱著幾節(jié)蓮藕下車，往村長家去了。
上林村的村長如今五十多歲了，是村里頗有威望的老人，云莞敲了門，便有人來開門了。
村長詫異了一瞬：“原來是阿莞和阿誠??？”
云莞杏眸彎彎：“村長，我跟二哥來給您送魚還有蓮藕?！?p> 村長吃驚：“這……哪來的魚還有蓮藕??？
“桃花江上捕的，挖的，今天借了村長的車，特意來感謝的，明天還想借村長的車去鎮(zhèn)上，村長能行個方便么？”
“桃花江上還有蓮藕挖?。俊贝彘L吃驚。
“可不是，夏天的時候，那里不是開了一片荷花么，現(xiàn)在正是藕熟的時候呢，村長明天用牛車么，能否再借我家一天？”
“能！這么不能，老?，F(xiàn)在不下地，你們想借，盡管用去?！?p> 云莞笑，“那就多謝村長，這魚和蓮藕您留著，剛拿回來的，新鮮著呢?！?p> 兄妹兩人自若地放下魚和蓮藕，一臉感激地離開了。
天黑路上行人少，云家人滿載而歸，一路到了家門口也沒有什么人看到。
只是村長隔壁家的春花嬸透過籬笆墻的縫隙看到了，眼紅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