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瑾心驚肉跳地想著書里人物的性格和劇情走向,簡直越想越悔恨。
后面的劇情里,女主謝清歡借著畫皮術(shù),得到了安南國王上的青睞,原主借此也船高水漲,同謝清歡一齊成為了安南國的座上賓。
可原主依舊在耍脾氣和不識(shí)好歹中作死徘徊,謝清歡也對(duì)她漸漸失望起來。
直至有一次,忍受不了下人們的怠慢,以及夢(mèng)想著一躍高枝的原主,爬上了安南國國師的床,卻被暴怒成性的國師掐死在了榻上……
記起自己筆下的那人,蘇瑾瑾忍不住打了個(gè)哆嗦。
安南國在這片大陸上,是唯一一個(gè)人人身懷異術(shù)的國家,下到平民稚子,上到一國之主,一生來就擁有與之匹配的異常能力。
所以,安南國信奉神靈的地步也更謂癡迷。
而國師就是神靈派落凡間的使者,他能與神靈交流,能預(yù)知未來,是安南國百姓的異術(shù)之柱,在很多時(shí)候王上甚至都得聽服于他。
但很不巧地,這位國師還是謝清歡的白月光,是她苦苦追尋卻又得不到的存在,而原主居然就這么堂皇而之地“玷污”了他的名聲,謝清歡是比所有安南國百姓還憤怒的。
所以,原主赤裸著身子在亂葬崗意外地又醒過來時(shí),當(dāng)她驚慌地去找謝清歡,可謝清歡卻毫不猶豫地提劍抹了她的脖子。
至此,原主game over。
現(xiàn)在正值初秋時(shí)節(jié),偶有涼風(fēng)撲面而來,還算沁人心扉,一扭頭謝清歡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人的不對(duì)勁。
她連忙攙扶上前,有些焦急地喊:“公主、公主您怎么樣了……”
被她晃得頭暈的蘇瑾瑾:“……”可真是個(gè)小傻甜呢??!
在謝清歡準(zhǔn)備再搖兩下的時(shí)候,蘇瑾瑾努力地?fù)纹鹨粋€(gè)笑容,打算阻止她,“我沒……”
她的話沒說完,兩下系統(tǒng)的嘀嗒聲起,一片無盡的黑暗又接著涌來。
蘇瑾瑾坐在那片虛光中沉默了半晌,忍不住地扯起嗓子:“死肥貓給我滾出來!”
可惜吼了半天,屁都沒人理她。
啥玩意啊。
蘇瑾瑾手腳并用地爬起來,她的身上還穿著那一身有些破舊了的粉花衣裙,這衣服是原主從一個(gè)小宮女身上扒下來的。
謝清歡想讓她換下來,因?yàn)檫@長寧國宮女的服飾著實(shí)太矚目,在逃命的路上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可原主死活不肯,她堂堂長寧國公主肯穿一介宮女的衣服,已經(jīng)夠敗身份了,要讓她穿那些平民穿的粗布麻衣,除非讓她去死。
謝清歡沒有辦法,只能依著她。
蘇瑾瑾有些嫌棄地提了提裙擺,她想著,等醒過來一定要叫謝清歡買一身干凈的衣服。
這都臭了……
十幾里之外,安南國。
高高的基臺(tái)下是烏泱泱的一片人群,這是安南國的百姓,可這樣多的人,卻是無人敢言說一句,皆以虔誠的姿態(tài),安靜地跪坐在地。
迎上灼烈的日光,一丈之高的臺(tái)上,正端坐的人著了一身玄金色袞服,銀潤色勾邊袍擺,腰間不似貴族世家中人佩著玉玦和錦囊,他那鶴白的腰封上,只空蕩地墜了枚小巧的銀鈴。
有風(fēng)拂來也不作響。
神明仿佛對(duì)他多有眷顧,生來的面容清癯意冷,斜入鬢角間的眉勾出一股子清冷意味。偏偏此時(shí)他還合著眼眸,唇角似抿微抿,周身上下帶勒著不染塵世的雋然。
好似無欲無求的神。
倏地,“神”輕輕皺起了眉。但他的一舉一動(dòng),都被下面華座上的人看在眼里。
秦珣眸光定定地看著,眼中思緒浮沉間,搭在扶座上的手已經(jīng)蜷屈起來。
重辦百祭大典乃是舉國大事,兩月前已莊重地舉辦過了,如今又未降什么異象,哪里需要再行百祭?
偏偏還是挑在他出宮的時(shí)候,若他這次沒能趕回來,白寧之便是要代替他來操辦了罷!
思及此,秦珣的胸膛間陡然騰起一股屈辱,他的面色再也維持不住冷靜,目光里不由染上了一層淺薄的恨意。
當(dāng)真以為他是拿他白寧之沒辦法了嗎,別忘了他到底還是安南的王上!
在一旁看得清楚的吳俞,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王上對(duì)國師的忌憚不是沒有由頭,近年來百姓對(duì)國師奉若神明,隱隱有跨到王上之上的意思。
而百祭大典是民心所向,只會(huì)為國師越加招攬民意。
如今兵權(quán)、民心皆在白寧之一身,這樣的人怎么能不讓一國之主忌憚。
吳俞朝高臺(tái)上的人看去,拋去他的眉眼面相不說,便是這周身氣質(zhì)也是湛然若神,也怪不得雖然國師待誰都清冷,也能讓安南的姑娘們趨之若鶩。
此次白寧之突然要再辦百祭大典,吳俞的理智占了上風(fēng),心中并未過早下定論。他作為秦珣的近衛(wèi),自然是王室一派,若平日里那些不打緊的小事倒也罷了。
可這次不一樣,國師雖在朝堂上常與王上爭鋒,可從來也沒做出什么傷害王室的事兒,如今天未降異象,那么……就只能是國師預(yù)知到了什么。
吳俞低下頭去,輕聲沖秦珣說了句話。
日晷上的映影緩緩斜移,日光越甚,高臺(tái)之上,男子搭在膝間的指骨慢慢攥緊,泛著青白。
白寧之只覺得一切都有些荒謬。
一幕幕短暫的畫面從眼前掠過,嗔怒、嬌笑到最后的紅燭應(yīng)聲而滅,紅帳翻滾中他一聲聲喘息,還有他破碎的聲音中,一字一字的哀哀討好。
褐色的瞳孔陡然睜開,入目的白光讓他有一瞬間的迷茫,臺(tái)下是一片虔誠跪地的人群,他終于回神,攥著的指骨緩緩松開。
步子踏在平地之上,白寧之才覺得回歸了現(xiàn)實(shí)一般,方才那一瞬間的慌張?jiān)缫鸦謴?fù)如常。
“國師可看見了什么?”
面前少年的挑釁不加掩飾,白寧之輕輕地看他一眼,語氣很淡,“安南,有大劫?!?p> 看著白寧之只微微頷首,便轉(zhuǎn)身離開,秦珣的臉色一下子僵硬了,可底下還有百姓在,他有怒氣只能忍下來,先讓吳俞安排人一一退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