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她的抉擇
“你早就知道我，卻不曾開口求救。如今竟為了他，求我。自己一心求死，卻始終見不得旁人受苦。清兒喜歡的，怕也是你這份仁善模樣。”
浮屠緩身而出，目光清冷的掃過地上昏迷的白炎，但是卻并沒有出手救人的打算。
對于鳩占鵲巢的白氏一族，他不落井下石就罷了，絕不可能救人。
最后，浮屠長老將視線落到了秦歡腹部，緊緊皺起的眉頭，顯得臉上皺紋都多了很多。
那本是涂山清清的子嗣，
若不是，若不是因為此刻涂山清清力量盡失，怕是早就察覺到這個女人懷中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子嗣了。
浮屠一想到涂山清清現(xiàn)在的狀況，緩緩抬起手，探向秦歡腹部。
“這，”
猛然間瞥向一旁散落在地上的碎碗，浮屠長老迅速上前，將雙手張開，平放在秦歡腹部。
“焚靈，他們竟然敢對神尊后嗣動手！”
神尊后嗣，本就有靈脈護體，一般藥物傷不得他們分毫。
但是焚靈卻不同，焚靈生長在青丘極北冰川之巔，千年開花，千年結(jié)果，集天地寒氣，其威力，普通人觸碰成冰，自然能夠?qū)ι褡鸷笠帷?p> 想到此，浮屠長老怒目圓瞪。
白氏那群喪心病狂的東西，當(dāng)初就不該收留這些禍害。
“可…可還有救？”
秦歡見浮屠動作，原本毫無生氣的臉，浮現(xiàn)一絲希翼。小心翼翼的，聲音顫抖的問道。
“以老朽之力只能暫緩你體內(nèi)寒毒，若是想要護住神尊孩子，需要用到他。”
浮屠目光嫌惡的瞥了瞥地上的白炎。
“你體內(nèi)焚靈，乃是至寒之物。此刻你必定痛徹入骨，全身痙攣不已。但是……若是能夠服下火果，或許可解。只不過那火果乃是白炎父親，白辰浩所處的西海山一處火山之中的火樹之果，落地便會失去其效果。所以若是想要護住這孩子，得需要他。”
火果？
能救！
秦歡忍不住看向腹部，語氣略顯急切道，
“有什么條件，浮屠長老盡管提吧，只要……”
只要能夠護住濁言的孩子，
秦歡看著面露猶豫的浮屠，著急道。
“我知道你應(yīng)該是跟隨涂山來此的，也看出了他狀況似乎不好。你在暗處猶豫許久，都不曾來救我，是怕我的存在會對他帶來危險吧？”
秦歡使出全身氣力，將心中想法一鼓作氣說出。
聲音雖然低沉無力，但是表情卻異常堅定。
“是，如今清兒再也不能有任何差池，你的存在是一大禍患?！?p> 而且……
涂山一族，不能沒有涂山清清。神尊后嗣只能是涂山氏族女子所生，這樣涂山氏才能強盛下去。
“我本就對他沒有別的心思了，求你救救我腹中孩子。還有他……”
秦歡壓抑著內(nèi)心的悵然，狀似灑脫道。
“你，”
浮屠長老審視著秦歡，只見對方目光清冷，好似再也沒有了情感的木頭人一般，只是茫然的看著白炎的方向。
心中微微觸動，最終浮屠長老看向秦歡腹部，目光深邃，長嘆一口氣。
“你腹中的終究是清兒的子嗣，若是能夠誕下，也算是……若要我救你，老朽只有一個條件，遠離清兒?！?p> 浮屠長老艱難提出這個條件，目光嚴厲的看向秦歡。
“自然，”
秦歡冷聲道，她不喜歡被人脅迫的感覺，即便她本身就打算與涂山清清老死不相往來。
“不僅僅是他涂山清清，關(guān)于他的一切，我都不想再沾染分毫?！?p> 秦歡低聲呢喃著，劇痛再次襲來，全身痙攣，豆大的冷汗自她臉龐滑落。
“求你……”
眩暈襲來，秦歡看著面色仍然猶豫的浮屠長老，決絕道。
“我定與他生生世世，老死不相往來?！?p> 因為他涂山清清不是濁言，全身心愛著她的濁言不在了。
浮屠長老看著再次陷入昏迷的秦歡，緩緩收回雙手。
“哎，若是救了你，改日他若想起了你，那涂山氏該如何？若是老朽不救你，無論良心上，還是對他都無法交代。”
浮屠長老緊緊皺著眉頭，往白炎那邊走了兩步，又返了回來。
大火蔓延開來，浮屠長老的結(jié)界逐漸開始不穩(wěn)。
噼里啪啦的響聲接連不斷。
“砰！”
又一個巨石被結(jié)界彈開，只是力量波動，顯然結(jié)界有些支撐不住了。
“罷了……”
浮屠長老來回踱步好幾番，最終一跺腳，在白炎身前站定。
“就當(dāng)老朽還了你之前的救命之恩吧。秦歡，愿你遵守諾言，護好清兒子嗣，遠離清兒?！?p> ……
鳥兒的叫聲似乎有些吵鬧，窗內(nèi)的人，在床上翻了個身，躲避著晨光的照射。
“秦歡小姐，您……”
門外隱隱傳來交談聲。
“你做什么，小心吵到了秦歡小姐，少爺罰你。你忘記了，上次那個不長眼睛的翠兒，仗著自小與少爺一同長大，竟敢對秦歡小姐不敬，最后少爺可是絲毫沒對留情。聽說如今可是生不如死呢，難不成你也想那樣？”
如意拉著打算敲門的青竹，悄聲躲到了一旁，低聲警告青竹。
“少爺囑咐，要讓秦歡小姐睡到自然醒，你可千萬不要犯渾。如今這秦歡小姐可是少爺心尖上的人?！?p> 青竹不屑的冷哼一聲，沖著如意翻了個白眼，聲音傲慢道。
“就她……一個不知道懷了哪個野種……“
“噓！你不要命了……”
如意自然知道這青竹與翠兒最為交好，說起來若不是青竹在一旁攛掇，就翠兒那個腦子的，怎么會四處編排秦歡小姐。
想到這，如意猛的松開了手，冷冷怒道。
“你若是想找死，自個瞅著沒人的地方嚷嚷，別再別人跟前胡謅，再不小心牽累了別的無辜。”
青竹見如意真的生氣了，對自己毫不顧忌的嘲諷起來。心底有些發(fā)虛，知道如意必然知道翠兒是因為自己受了罪，只好強忍下怒氣，譏諷吼道：
“少爺都在院外等了這位祖宗一早上了，也不知道這人是怎么有臉?biāo)媚菢犹?。哼！?p> 隨即猛然跺了一下腳，憤然離去。
如意看著滿是戾氣沖下臺階的青竹，嘆息一聲，輕輕搖了搖頭。
青竹這丫頭對少爺?shù)男乃?，早晚會害死自己的?p> “他等很久了？”
帶著竹香的清香的竹門，緩緩打開。
一道秀麗的鵝黃色俏麗身影，懶洋洋的靠在門前，滿是趣味的看著匆匆離去的青竹。
聽到那宛若天籟，帶著恣意之態(tài)的嗓音，如意回過頭，猛然間倒吸一口氣。
無論與眼前之人相處多久，她總是能夠被眼前人的美貌震撼到。
世間怎么會有長得這般妖艷的美人！
少爺帶回來的那個臟亂的乞丐，洗凈之后竟長得這般驚為天人。
如意想即便是找遍三界，怕是都有能與眼前這位漂亮的人兒了吧。
或許，唯有小時候遠遠見過的九尾神尊才能與其相提并論一番。
“怎么了？”
秦歡看向房門前的一片桃花林，微微瞇了瞇眼，今日的桃花香格外清爽。
“沒、沒什么。如意從未見過像秦歡小姐這般漂亮的人，所以……”
“呵……”
秦歡輕笑，并未多言。
自來到這，她極少開口。
即便是開口，也不過三兩個字。
“真的，今日秦歡小姐這一身鵝黃色絨裙極為好看。少爺對您可真是用心，秦歡小姐。這絨衣這個時節(jié)穿著正好。微風(fēng)一吹，就好似那融入了花海的花蕊輕盈舒適?！?p> 如意忠誠的感嘆，語氣之中略帶艷羨。
這絨衣可是好東西，當(dāng)年白炎母親，涂山夫人在世之時，總共也不過得了一兩件。
“就連這桃花苑，也是少爺專門為您開辟的。上好的金絲竹造的屋子，一蓋就是七八間。衣帽間、稀奇藏寶間，怕您無聊，專門為您做的藏書閣，觀賞亭子，可是應(yīng)有盡有。就連小少爺?shù)摹?p> 如意說到這，見秦歡面色微變，方才閉了嘴。
每每提到孩子，這位總是有些不愿多言。
果真……
看著轉(zhuǎn)身又回到了屋內(nèi)的秦歡，如意無奈的看向了桃花苑外。
可憐的少爺，都等了一早上了。
秦歡看著門前小心翼翼的如意，端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還未送到嘴前，就被人奪了過去。
“如意，你們都是怎么照顧人的，這茶都是冷的?！?p> 帶著怒氣的吼聲，嚇得如意渾身一抖，顫巍巍的瞬間跪地。
“少爺，我……”
白炎看著大早上哭哭啼啼的如意，又看了一眼一臉淡漠的秦歡皺著眉頭不自在的揮了揮手。在秦歡跟前，他這是又失態(tài)了。
轉(zhuǎn)向罪魁禍?zhǔn)祝籽讖娙讨夂鹊馈?p> “滾出去！”
如意不可思議的眨巴著眼睛，隨即會意，連忙爬起身離開。
她算是徹底看透了，混不吝的少爺，在秦歡小姐面前就像是拔了牙，沒了爪子的老虎，為了不在心上人面前失態(tài)，強忍著怒氣，連小貓都不如。
“今日我打算帶你四處走走，這些日子，你……委屈你在桃花苑里，嗯……”
白炎語調(diào)格外溫柔，他長得本就不丑。有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倒是真的有幾分可愛。
“西海山來了何人？”
“啊？”
白炎微微錯愕，這是自秦歡醒來，說的最多的一次。竟是超過了三個字。
“沒、沒什么人來……”
白炎偷偷瞄了秦歡一眼，今日的秦歡似乎格外好看。平白無故多說了些話，竟讓他有些不安。
是了，今日確實來人了，而且是沖著秦歡來的。
只是……
白炎輕咳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以死威脅自己的老爹，能不能護住秦歡。
畢竟來的是狐帝白譽一伙人！
所以……
“阿歡，今日我?guī)闳€好玩的地方，那可是西海山最隱秘的地方，連我爹娘，甚至大哥都不知道。我自小若是受了委屈，便躲到那，誰也找不到我。我告訴你……”
白炎自顧自說著，時不時偷看上秦歡幾眼，今日的秦歡似乎格外吸引人，讓他情不自禁的，偷偷咽口水。
心底有些心猿意馬，心臟跳動不停。
“帶我離開青丘吧！為了你好，也為了我好，放棄我吧！”
秦歡突然淡漠開口，空明的視線始終看向窗外桃花林。
白炎手中熱好的茶碗微晃，熱水灑到了他的手上，而他卻像麻木了般，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長大了驚愕的嘴巴，滿眼凄然的看向秦歡。
二人無語，
一個看桃花，一個看人。
直到屋外傳來如意急切的聲音。
“少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