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阿蘅順理成章的從自家兄長口中,得知了娘親小產(chǎn)的真相。然而大病一場之后,阿蘅再不會像從前那般只知道責(zé)怪自己,自怨自艾已經(jīng)是過去才會有的事情,如今的她,只想知道背后算計(jì)的人到底是誰,反擊回去才是她想要做的事情。
阿蘅冷下了臉,抬頭看向溫桓:“阿兄既然說到背后有人算計(jì),那你一定知道那人是誰了吧?”
溫桓用手蹭了下鼻尖,尷尬的說:“娘親去的道觀原本是謝家的,里面的道士經(jīng)常給山下的人義診,我初時聽說有人在道觀中叩頭,并未想過太多。還是,還是父親問過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背后可能有人在算計(jì)的?!卑⑥繉λ绱诵湃危娴牟蝗绦淖屗?,可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背后下黑手的人到底是誰。
比起父親只聽他說了一遍事情經(jīng)過,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之處,他果然還差的很遠(yuǎn)。溫桓一直以為周圍人對他的吹捧,并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但現(xiàn)在看來,他還是在外界的吹捧中,失去了本該具備的警惕之心。
阿蘅一愣,頓時維持不住她的冷面形象,看上去又同往常一般傻乎乎的,天真又好騙;“我以為阿兄知道的?!?p> 原來也有阿兄不知道的事情呀!
想到這里,阿蘅忽然嘆了一口氣。
她小心的問道:“那阿兄有去查背后算計(jì)的那個人嗎?”
一時不清楚,也還行,就好像她先前不清楚娘親是如何受傷的,現(xiàn)在不也知道了。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阿蘅雖然想要早點(diǎn)報仇,但稍微多等幾日,她也不是不可以的。
所以,阿兄有沒有繼續(xù)往下查探呢?
溫桓看著阿蘅小心翼翼的模樣,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小姑娘剛才還對他信誓旦旦,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就又覺得他不可信了。他忍不住抬手在小姑娘腦門上敲了一下,力道不重,反而很輕,頂多是擺個樣子,他說:“他們都算計(jì)到娘親和你的頭上了,我怎么可能不繼續(xù)往下查,你呀!總不能因?yàn)槲肄k壞了一件事,往后就都不信我了吧?”
“沒有的,沒有的,阿兄你別氣,”阿蘅連連擺手,生怕溫桓真的委屈壞了,“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是阿兄說的話,我都是信的?!?p> 小姑娘說話間,直接站起了身,后退時還不小心被凳子絆了一跤,她繞開桌子走到溫桓的身邊,蹲下來后雙手拽上了溫桓的衣袖,只聽得她小小聲的重復(fù)著:“只要是阿兄說的話,我都是信的?!?p> 溫桓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袖,說:“阿蘅都說了相信我,我自然不會生氣的,”他又笑著拍了拍阿蘅的肩膀:“蹲在地上,腿不酸嗎?還不快回去坐好了,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阿蘅在我這兒用過飯?jiān)倩厝グ?,我讓小廚房給你做云片糕,好不好?”
阿蘅乖乖的坐了回去,爾后抬頭沖著溫桓甜甜的笑著。
“我都好久沒吃青禾做的云片糕啦!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旁人做的云片糕,沒有青禾做的好吃?!?p> 見狀,溫桓莫名的松了一口氣,也就直接吩咐守在外面的人準(zhǔn)備好飯菜。
他看著阿蘅笑起來沒有一絲陰霾的笑容,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她方才蹲在地上的模樣,驚慌失措的,宛如惶惶不安的幼獸。
阿蘅是溫家三房的嫡女,自幼備受長輩寵愛,在同輩之中有他護(hù)著,也向來是說一不二,從不曾讓她受過多大的委屈,唯一可以稱得上是意外的便只有自年前一直纏綿至今的那場風(fēng)寒,然而不過是一場風(fēng)寒,怎會讓人出現(xiàn)如此大的變化。
溫桓是看著阿蘅從襁褓中的幼兒,一步步的長成如今的明媚少女,從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了解阿蘅的,可現(xiàn)在他卻覺得自己并不是很明白了。
明明小姑娘打小就生活在溫府之中,被他們當(dāng)做珍寶一樣對待,但溫桓心中卻莫名覺得阿蘅似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承受了天大的委屈,以至于會露出那樣惶惶不安的神色。
阿蘅并不知道溫桓在想些什么,用過飯之后,她便回了自個兒的院子。
臨走前,溫桓問她:“我送你回去,可好?”
春日里的午后,陽光落在庭院里,給人一種暖融融的感覺。
阿蘅站在院子里對溫桓搖頭,拒絕了他想要護(hù)送的想法。
“阿兄真奇怪,”在回去的路上,阿蘅對跟在她身后的青葉說,“明明我是在自己的家里,又不會迷路,阿兄突然說要送我回來,讓人很不習(xí)慣,就好像我與阿兄,一下子就變得疏遠(yuǎn)了許多,我一點(diǎn)也不喜歡這樣。”
青葉聽著阿蘅的小聲抱怨,想了一會兒后,勸道:“興許少爺是因著許久不曾見過姑娘活蹦亂跳的模樣,想念的很,所以才想要送姑娘回去呢?”
反正她是一點(diǎn)沒看出少爺想要疏遠(yuǎn)姑娘。
所以是姑娘想太多了嗎?
阿蘅原本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成想?yún)s聽到青葉如此真心實(shí)意的勸說。
她忍不住回道:“什么叫做許久不曾見過我活蹦亂跳的模樣啊,我哪里就活蹦亂跳了?”
話雖然是這樣說,阿蘅的眼中還是帶上了一絲笑意,顯然青葉的勸說是十分有效的。
青葉聞言,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姑娘是知道的,青葉沒讀過書,所以說的不是很好呀!”
她原本是想說姑娘病好之后,臉上難得有了光彩,不像是從前那樣的蒼白,只是一時著急,說出口的話就成了那個樣子了。
“這有什么,再過幾日,我便要同大姐姐她們一起去族學(xué)讀書,到時候我肯定是讓你跟著的,”阿蘅扭頭看向青葉,接著道,“常嬤嬤說過族學(xué)里也有教你們讀書的地方,青葉記得要好好學(xué),下次可不能再將久病初愈說成是活蹦亂跳啦!”
青葉點(diǎn)頭稱是,心底各種念頭飛快的閃過,寫字念書可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呀!沒想到她也能這樣好的機(jī)會,只是她從前總聽人說,讀書不僅要花很多錢,還特別的難,也不知道她能念成什么樣的書。只希望不要辜負(fù)了自家姑娘的期望才是!
看樣子她回去后,還得跟常嬤嬤多多請教才行,在去族學(xué)之前,先給自己打個底子,也免得讓鄙人因著她的緣故,而去嘲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