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節(jié)那天,我下班后,沒有課。和安德烈一起吃晚飯,聽他講他今天看到的法國愚人節(jié)的一些笑話。安德烈一如既往地勤快,他把吃完的餐具都拿去清洗去了。
其實安德烈還真挺好的,我得意地想著。
他收拾停當(dāng)了,湊到我面前笑瞇瞇地問我:
——“我們好久沒親熱了,我想吻你行嗎?”
安德烈這可是第一次征求我的意見,他以前可不打什么招呼的??粗翘煺婵释难凵?,我覺得他今天特別可愛。我伸手撫摸著他的臉。安德烈高興地把我抱上了床。
安德烈的吻技一向不俗,我陶醉在他的熱吻里,漸漸地我感覺他越吻越重,突然他扯開我的衣服,安德烈吻著我露出來的一側(cè)肩膀……
我叫他住手,他似乎就像沒聽見一樣,我用手想拉上衣服,可他把我的衣服扯得緊緊地,我根本拉不動……
我哭喊著讓他住手,我覺得我的聲音走廊里的人都能聽見。
安德烈停下來了,我看見他目光有些游離,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樣子。
受到驚嚇的我哭出聲來了,我沒想到,他會有那么嚇人的舉動,就象魔鬼附體了一樣。
可能我的哭聲喚醒了他,安德烈似乎一驚,他坐到了一旁,大口地喘著氣。可是,失神地他看著哭泣的我,并沒有上前安慰。過一會兒,他仰頭躺在我身旁,似乎在平復(fù)著什么,好讓自己放松。
我看見他用握著拳頭的手臂擋在眉骨上,他閉著眼睛,表情痛苦地說:
——“對不起,琳娜,我又失控了!”
這個時候我止住了哭聲,只是還沒完全從驚嚇中走出來,還在抽泣著。
安德烈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他漸漸地恢復(fù)了常態(tài),他用手肘在身后支起身體,久久凝視著我,緩緩地開口了:
——“琳娜,我們分手吧!趁著一切都還來得及,趁著還沒有鑄成大錯,趁著你還沒有后悔,趁著我還沒有碰你……
我對于你太危險了!這個我之前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我怕我辜負(fù)你的信任,我對自己沒什么信心。
你讓我迷惑,我一接近你我的思維就開始混亂,我的行為就不受理智控制。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有意要傷害你,琳娜,你知道嗎?你和別人不一樣,你和我所有的女朋友都不同。不知道是不是你長得太漂亮的原因,你就是喜歡和人保持距離,甚至是你喜歡的人,你也不允許靠你太近,你的習(xí)慣性的自我保護(hù)意識太強(qiáng)烈。你太敏感,太嬌弱,太容易被傷害。
我想看護(hù)你,可是我擔(dān)心自己可能是第一個會傷害你的人。
我也很害怕面對那種,你覺得我最終傷害了你的結(jié)果。
我不知道我那時怎么和你解釋我的行為,我不是沒有耐心,我是沒有信心。
我真不愿意這樣嚇你,可是我的失控行為,連我自己都吃驚。
我相信愛會讓我們最終走到一起,可是,我更怕在你還沒有完全接納我的時候,我自己會弄糟這一切!”
說完安德烈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木然地坐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哭喊使我缺氧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安德烈的話在我耳邊回響著,可是我就是沒法對他的話做出反應(yīng)。
我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我照常上班,上課。
幾乎有半個月,安德烈沒來,我也沒去找他。他甚至連俄語課都沒去上。
我想起安德烈的話,分手,也許是對的。我不知道安德烈的感覺,我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感到痛苦,可能是之前的不快太過刺激,我似乎都麻木了?;蛘邼撘庾R里,我覺得我們的愛還在,盡管,我們遵守著這樣形式上的分手,可我就是對我們的分手沒什么感覺!
見不到安德烈,一切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感覺自己就像臨時出差離開家一樣,盡管有些不適應(yīng),但并不那么痛苦。更沒有意識到我會失去安德烈。
下課,遇到金麗她問我
——“這幾天怎么不見安德烈了?”
我平靜地說——:“我們分手了?!?p> ——“哈哈,現(xiàn)在不是流行,分手不分床嗎?你們在玩流行吧!”
金麗以為我在說笑。
周六,在廚房自己弄點吃的,看到秋思和達(dá)里克一起在那里做飯。
達(dá)里克問我:
——“琳娜,你是不是又和安德烈吵架了,這小子這幾天狀態(tài)都不好,我看他打球時候還發(fā)愣呢,你們怎么了?他這幾天沒來,是不是你不讓他來了?”
——“我們分手了”我說。
——“你們倆就別鬧了!”達(dá)里克說著,似乎,我說的分手,好像是假話一樣。
子梅來我這里玩,秋思也過來了。秋思問我
——“達(dá)里克說你和安德烈又鬧別扭了,他又怎么惹著你了?”
——“不是鬧別扭,是分手了!”我強(qiáng)調(diào)著。
——“你們倆歲數(shù)可比我和達(dá)里克都大,可做事怎么那么像小孩?這還天天叫嚷分手什么的呀,你總這么說,安德烈會傷心的。”
秋思自以為是地說著。
——“不是我說的,是安德烈提出來的,和我在一起,他就會傷害我,所以,我倆才分手的?!蔽医忉尩健?p> ——“我怎么覺得你們不像是分手的樣子呢?”子梅問
——“分手什么樣子呀?還必須要死要活呀!”我說
——“你們倆可真有意思,這安德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看他要回頭又要費不少勁了。他可真不怕費勁?!鼻锼疾唤獾卣f。
——“琳姐,說句實話,安德烈對你還是真好!”子梅說。
——“那還用說呀。”秋思接著子梅的話說道。
我已經(jīng)沒有力量想安德烈了,我覺得這半年來,也許我真的對安德烈是個很大的折磨,也難怪他那樣罵我!其實,這種折磨是相互的,安德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我覺得他也絕對沒少折磨我的神經(jīng)。
自從來到莫斯科,什么艱難困苦我也沒讓自己流淚,可是這個安德烈弄哭過我多少次呀!
分開也好,最起碼,可以修復(fù)一下我的神經(jīng)。
周五我下班回來,看到安德烈和達(dá)里克在說話。
看我回來,安德烈笑著走過來。我沒理他開門進(jìn)屋,他跟了進(jìn)來。
——“這幾天你都忙什么呢?”安德烈沒話找話地問。
我心里想這個人真不講信譽(yù),怎么又來了。
我轉(zhuǎn)過身,把他擋在門口對他講:“你去一趟廚房看看?!?p> 安德烈沒明白我的意思,莫名其妙地瞪著我,我用手指指廚房,眼神再次示意他過去看看。
安德烈滿眼不解地看了看我,轉(zhuǎn)身過去想到廚房一探究竟。
在他的身后我立刻把門關(guān)上,把他鎖在外面了。
安德烈著急了使勁地拍我的門
——“琳娜,你打開門。琳娜,我有話和你說。你開門!”
——“咱們倆分手了,你走吧,我不會給你開門的!”我在門里面對他說。
——“誰說我跟你分手了?哪有這麼回事!你開門,琳娜,你讓我進(jìn)去?!?p> ——“是你自己說的分手。你怎么又不承認(rèn)了?”
——“我沒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怎么可能說這種話?……琳娜,我真有話要問你……子梅說她要給你介紹男朋友,她給你介紹誰了?”
聽到這個我明白了,他又被子梅給騙了,不過,我不想和他解釋就說:
——“關(guān)你什么事!咱們兩都分手了,你管得著嗎?”
——“怎么不管我的事?你是我女朋友,我看誰敢來搶我女朋友!”
安德烈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在喊著,這也太擾民了!
想到這里我把門打開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把鄰居們都喊出來了。
看到我一開門,大家都笑了,金麗的老公張云鵬笑著說:
——“琳娜,你再不開門,安德烈可要撞門了,你以為這門真能擋住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