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一個人蹲在廠房后面的空地上抽著煙,眉頭緊皺著,頻繁地吐著煙圈。
他的心里有些混亂,他搞不懂之前那個怪異的人到底是什么來頭,雖然覺得那人是一個瘋子,可是那人的話又讓人不免想來想去,覺得又不一定都是假的。
“算了,找小毛去!”老三站起身把煙頭扔在地上用鞋底碾滅,轉(zhuǎn)身就回了車間繼續(xù)工作了。
到了下午下班時間,老三也沒吃飯就直接奔著毛曉諾的住處去了。
“咚咚咚”,老三使勁地拍著房門,毛曉諾一直不開門他就一直拍一直拍。
“誰啊……”毛曉諾不耐煩地在屋里喊道,明顯在睡覺,還有起床氣。
“都幾點了你還在睡覺?快開門!有事找你!”老三踢了一腳房門喊道。
過了一會毛曉諾打開了房門,老三看到邋里邋遢的毛曉諾,他都不想進(jìn)屋子了。
“你怎么搞成這樣了?你是幾天沒洗臉了?”老三跟著毛曉諾進(jìn)了屋子,打量了四周,瓶瓶罐罐扔得到處都是,桌上也都是沒洗的碗筷,爐子也都沒有火了,熱水瓶的塞子也掉在了地上,瓶子里早已沒了熱氣。
毛曉諾倒在床上,拉著被子準(zhǔn)備繼續(xù)睡,老三走過去一把抄起被子扔到一邊。
毛曉諾瞪著老三喊道:“你干啥?”
“我干啥?我找你有事,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老三也硬生生地懟回去喊道。
毛曉諾閉上眼躺了一會,然后睜開眼說道:“什么事?”
“你能起來嗎?”老三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看著毛曉諾說道。
毛曉諾雖然渾身不舒服,可是他還是爬了起來,坐在床邊,雙手撐著床沿,看著老三示意他快說。
“有人昨天來廠里搞事情,被我攔下來了,跟青麻吉有關(guān)?!崩先f話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dāng)?shù)刂北贾黝}。
聽到老三的話,毛曉諾的精神頭一下來了,他起身走到老三身邊坐下來問道:“是誰?”
“不認(rèn)識那個人,感謝像是一個神經(jīng)病,但是我覺得他又不全部是神經(jīng)病?!崩先氲街暗膶υ挘琅f讓他有點混亂摸不到頭腦。
“神經(jīng)病?神經(jīng)病的話你也能信?”毛曉諾懷疑地看著老三,對他說的東西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我不是跟你說了嘛,他不全是神經(jīng)病,也可能就不是神經(jīng)病,他說的話文縐縐的,看起來是個有文化的人,哎呀,現(xiàn)在的情況是這樣的,那個人說讓我們?nèi)チ锲抡胰??!崩先膊幌爰m結(jié)于對方是不是神經(jīng)病了,他直奔主題地說明了來意。
“我們?六里坡?那個人怎么會知道我?”毛曉諾準(zhǔn)確地抓住了重點,滿眼疑惑地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课疫€想問你呢。”老三掏出煙點著了,猛吸一口說道。
“問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在廠里。你跟我說說,那個人長什么樣?”毛曉諾站起身在屋里走來走去,覺得這件事肯定沒那么簡單。
“我覺得現(xiàn)在別糾結(jié)這些事情了,你就說你去不去吧?!崩先臀艘豢跓煕]有吐出來,瞪著眼問道。
“去哪?去六里坡嗎?”毛曉諾轉(zhuǎn)過身看著老三問道,滿臉都是疑惑的表情。
老三沒有說話,只是靠在椅背上吐著煙氣看著毛曉諾。
毛曉諾心里還是很高興有了一點消息的,雖然這個信息的來源不那么可靠,但是這種時候有一點消息總比什么都沒有要好。
“那我們?nèi)グ??!泵珪灾Z在屋里走來走去走了十幾分鐘,終于停下腳步跟老三說道。
老三的第二根煙都快要抽完了,他點了點頭站起身說道:“準(zhǔn)備什么時候去?”
“你想什么時候去?”毛曉諾走到柜子邊拉開柜門在找些什么。
“我隨時都快要,但是你不覺得需要準(zhǔn)備一點什么東西嘛?”老三走到毛曉諾身邊說道。
毛曉諾沒說話,繼續(xù)在柜子里翻找著什么。
“你在找什么東西?”老三好奇地問道。
“沒什么?!泵珪灾Z明顯不想告訴老三他在找什么東西,老三踢了他一腳就轉(zhuǎn)身往門口走去。
“你去哪?”毛曉諾一邊翻找一邊問道。
“回去睡覺啊?!崩先^也不回地說道。
“明早六點廠門口見?!泵珪灾Z喊道,老三也沒搭理他,消失在了雨幕里。
此時的雨已經(jīng)小一些了。
“我今天在廠里沒聽到有什么情況?!贝蠼惴蛳掳嗷氐结t(yī)院,坐在床邊給大姐削蘋果。
“沒人找了嗎?”大姐焦急地問道。
“不知道有沒有人在找了,但是我看大家都在上班了?!贝蠼惴蚩戳艘谎鄞蠼阏f道。
“那怎么辦?我們要怎么辦?”大姐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抓著被子不知所措。
“我去找公安吧?!贝蠼惴虬严髁艘话氲奶O果放在了床頭柜上說道。
大姐看著大姐夫,此時她也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指望,眼神都黯淡了,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現(xiàn)在就去,你早點睡覺吧?!贝蠼惴蚱鹕碜吡顺鋈?。
“你早點!”大姐忽然喊出來半句話,大姐夫轉(zhuǎn)過身看著她。
“什么事?”大姐夫停下來問道。
“你早點回來……”大姐攥著被子滿眼淚水地說道。
大姐夫微微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出去了。
大姐望著窗外,旁邊病床上的人跟她說話她也不搭理。
大姐夫出了醫(yī)院,徑直往派出所走去,路上的雨已經(jīng)小了一些,他走起路來也沒那么艱難了,步伐稍微快了一點。
天黑了,夜色在雨水的沖刷下變得分散難以琢磨。
老三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一只手抽著煙一只手撐著傘,眉頭皺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時的毛曉諾蹲在床邊,抱著一個空的酒瓶子發(fā)呆,眼睛看著地上,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你們今晚可以好好睡覺了,今天的雨小一些了?!崩侠罡鷸|子,小喜還有老青圍在一起吃著飯,船兩邊的帆布都放了下來,兩側(cè)的拉門也都關(guān)上了。
雨水沖擊著帆布和拉門,船隨著水浪上下起伏著。
“昨晚嚇?biāo)牢伊??!毙∠惨贿吙兄z頭一邊說道。
“這有什么好害怕的,原來我有一次遇到比這個浪還大的時候,我都差點掉到河里去。”東子不以為意地說道。
“啪”的一聲,老青的手落在了東子的頭上。
老李也訓(xùn)斥道:“別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