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招搖山一片祥和之景。草木深處,兩個小小的身影慢慢向前挪動著。不遠處的修學道場之中,一個胡子花白,樣貌卻不過三十幾歲的白袍道人站在那里,手中攥著一個酒葫蘆,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
一道黑影倏然從他眼前劃過,白袍道人將酒葫蘆往空中一揚,一縷酒液在夜空下?lián)]灑,竟凝聚成萬箭,齊齊向著夜空下的一處飛馳而去——
那道黑影自半空中現(xiàn)身,輾轉(zhuǎn)騰挪之下,避開幾道水劍,最后在空中旋轉(zhuǎn)落地,然而卻一腳踏在地上的水跡之上,腳底一滑,差點扯著跨。黑影單膝跪地,抬起頭,看向道人,雙手交疊,往上一拱。
“尊主……”
“原來是巨神座下夜神大人啊?!卑缀拥廊宿哿宿酆?,皮笑肉不笑地將酒葫蘆最后一滴酒液倒入口中?!吧钜谷胛艺袚u山,還如此神秘,不知所為何事?”
夜神扯了扯嘴角,動了動身子想要站立起身,沒想到卻被胯部被扯到的疼弄得站立不能。見他如此窘態(tài),白胡子道人忍俊不禁。
“哈哈哈,夜神君,你這是剛才步子太大扯著蛋了嗎?”
“讓尊主見笑了,不瞞您說,最近疏于鍛煉,剛才被您的酒劍這么一阻攔,就受了傷。”夜神面上滿是羞愧之色,被稱為尊上的白袍道人連忙上前,將他攙到一旁的石凳前坐下。
白袍道人手一揮,一組茶具便憑空出現(xiàn)在石桌之上,還冒著屢屢熱氣。他將茶水往夜神的方向一推,捻了捻胡須。
“夜神大人深夜前來,恐怕是受巨神之命吧?”
“尊主真是英明。”夜神喝了口茶,露出個暢快的神情,笑道:“巨神聽聞第一株靈蓮已出世,便想了解一下,目前這株靈蓮是在凈化哪只妖獸靈元?”
“窮奇獸。”白袍道人微微一笑:“育蓮人根據(jù)卦象已經(jīng)指定了合適的人選。”
“哦,不知這位育蓮人選是鎮(zhèn)妖門哪位天之驕子?”
白袍道人嘿嘿一笑:“白星凉?!?p> 夜神大驚,差點潑翻手中的茶杯,驚道:“就是那個在鎮(zhèn)妖門修煉數(shù)年仍未突破元嬰之身的白星凉?”
“正是?!?p> 夜神眉頭深鎖,一副十分愁苦的模樣。
“就憑白星凉那小娃娃的一點靈力,如何能讓靈蓮快速凈化窮奇獸的靈元呢?”
“莫急莫急?!卑缀永项^笑瞇瞇地看向夜神:“人間不是有句話說的好么,心急,喝不了熱粥。煩請夜神君回神界回稟巨神,凈化兇獸靈元一事,不必急在一時?!?p> 夜神嘆息:“巨神豈能不急?自萬年前那次妖神大戰(zhàn)后,神力大損的神將們此時還在休眠,如若沒有純化靈元予以療愈,神醒之日便又要延后。且……”
夜神欲言又止地:“……不滿您說,今日巨神于世運殿中,得一預(yù)示?!?p> “預(yù)示什么?”白胡子道人,也就是招搖山尊主的神情也變得分外嚴肅起來:“莫非,跟妖界有關(guān)?”
夜神點了點頭:“預(yù)示便是,十年之后,若靈蓮仍無法實現(xiàn)凈化妖獸靈元,那么被壓制在極冰殿的妖獸們將會逐漸恢復(fù)妖力,屆時……諸神尚在休眠,又有誰能阻擋他們重歸于世呢?”
白袍道人聽完,神色變得更為凝重。夜神深深沖他鞠了一躬:“請尊主盡快促進靈蓮凈化妖獸靈元一事,以平巨神憂擾之心?!?p> 白袍道人捋了捋胡須,終是勉強一笑:“職責所在,定當全力以赴。”
草木之中,嚶嚶兒的手指不小心被鋒利的草邊緣劃了一下,不由得輕輕哎呀了一聲。這一道微小的聲音引起了道場中二人的主意。夜神警醒地沖草木中一抬眼,怒道:“誰?!”
招搖山尊主瞥見了草叢中兩道身影,袍袖沖那個方向微微一揮,招來一陣夜霧,遮住了嚶嚶兒和白星凉的身影。他看向夜神,輕描淡寫地打了個掩護。
“許是這山中靈獸,夜神不必慌張。”
聞言,夜神便不再有疑,端著茶杯牛飲一般喝了起來。趁此機會,白星凉和嚶嚶兒也在夜霧的遮擋下,跑遠了。
直到走到了休憩的仙舍處,嚶嚶兒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問著白星凉。
“星涼哥哥,這下咱們怎么辦啊?”嚶嚶兒看向白星凉,眉宇之間充滿了擔憂。他不但把盜走了尊主的寶物化形瓶,還當著眾人的面把它扔進了靈蓮池,若是讓尊主知道了,他肯定要被逐出鎮(zhèn)妖門的。
白星凉擰著眉頭,思索著要怎么辦。本來呢,他剛剛是想偷偷溜進尊主的練功道場,看能不能借用一下別的寶物,能把靈蓮池的化形瓶給撈出來。據(jù)他所知,師尊上上周練就的尋妖索便可能派的上用場。但是沒想到夜神大人會來招搖山,還跟師尊嘰里咕嚕不知道聊什么聊了那么久。
“盜尋妖索是不可能了。”白星凉奶聲奶氣地開口,看了看嚶嚶兒,眼睛如星辰一般閃亮:“只能靠我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