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葉障目
第12章
柳老坑從懷里取出二兩碎銀，塞到江鋒手中：“去吃完飽飯吧，日后發(fā)達了，可別忘我這個朋友?！?p> 今日賭石大會的商販，已經(jīng)開始收拾東西離去。忙忙碌碌，沒人向江鋒多看一眼。
賭場之上，缺少輸?shù)膬A家蕩產(chǎn)的人嘛。江鋒這樣還算好的，許多人辛辛苦苦半輩子，一朝投在賭局之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最后淪落得無家可歸，只能沿街乞討。
人一個個都走光了，江鋒仍攥著二兩銀子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形影相吊。
抬起頭，滿眼都是恨意。恨這些倒賣石頭的販子，也恨勢利的杜子涼父女。
但他的眼神并沒有絕望，只要透視的異能沒有丟，自己很快就可以東山再起。
虎落平陽被犬欺，有朝一日虎歸山，我要血染半邊天。
龍游淺水遭蝦戲，有朝一日龍得水，我要江河水倒流。
你們！通通給我等著。
不遠處，周七看著這一幕，仰頭抿了一口酒。
“老板，你是怎么做到的？”上官小雪問道。
“一葉障目而已?！?p> 周七揮揮手，丟掉掌心一片柳葉。剛才江鋒看到的滿目綠色，都不過是這一片柳葉。
——
“老板，來碗面，多加牛肉?！?p> 官道旁一處面攤，江鋒大馬金刀的坐下。面條過水，多放鹵料，江鋒吃得滿嘴流油。
“兄弟，拼個桌。”
江鋒抬起頭，看到一個年輕人坐在自己對面，手中提著一只酒葫蘆，腰里別著賬本。
旁邊還有空桌子，江鋒本想開口趕人，可看到他身后還有一個絕色女子，江鋒打消了拒絕的念頭。
“想吃就吃，地方又不是我的?！?p> “剛才那邊有賭石頭的，閣下是不是輸了些銀子？”
“怎么，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不不，誤會啦。我是從外地來的，想要做些生意糊口。看閣下一擲千金，面不變色，肯定是懂得掙錢的規(guī)矩。我就是想問問，應(yīng)該怎么在這里掙錢？”
“問我你算是問對人了？”江鋒揚起筷子，欲言又止。
“老板，加二兩牛肉?！蹦贻p人大聲道。
“痛快?！苯h邊吃邊說：“這掙錢有大錢和小錢之分，不知你想掙哪一種。”
“不知道有什么區(qū)別？”
“這小錢么，就像這面攤老板一樣，以力換錢，雞鳴便起，三更不眠，終日耕耘，不過掙些養(yǎng)家糊口的散碎銀兩?！?p> 年輕人捂嘴而笑，道：“那大錢呢？”
“所謂大錢，就是以錢換錢，就是錢生錢的道理。你有十兩銀子，明日變百兩千兩，一本萬利，出入香車寶馬，美女環(huán)繞，豈不快活?！?p> “那我自然要掙大錢的，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掙？”
“這其實也簡單。你有一百萬兩，在城中打造一座酒樓，一切都用最貴的，消費一千兩以下的根本不讓進門。多了不敢說，保證你半年之內(nèi)就能回本，一年翻番?！?p> “這么多?！蹦贻p人吃驚道。
江鋒撇撇嘴，似乎嫌棄對方大驚小怪的樣子。
“那個……我能不能再加點牛肉。”
“當然?！蹦贻p人擺擺手：“加菜?！?p> 江鋒埋頭吃著，心想這貨倒是個憨批，身后那女子更是絕色。不過女人嘛，又有那個能在我主角光環(huán)下走得動路。我先暫且跟在他身邊，到時候豈不是人財兩得。
年輕人目光望著西方，那里一輪紅日將要落山，夕陽最后的余暉落在年輕人身上，年輕人表情有些著急。
“你是有事嘛，走走走，我也正好有事，你我同行?！?p> 年輕人回過頭來，道：“你吃飽了沒有？”
江鋒捧著肚子：“今日吃得倒飽，牛肉也夠味，湯汁給得也對?！?p> “吃飽了就好?！蹦贻p人取出腰間賬本，攤開了圈住上面的名字：“吃飽了就可以上路了?！?p> 江鋒一怔，道：“你是什么人？”
“你不是有透視的本事么，那你看看，我這酒壇中有什么?！蹦贻p人將酒壇放在江鋒面前。
江鋒不由自主被吸引，視線透過酒壇，就看到一片翠綠。世上最純凈的玉石，也不會有這樣的綠色。
江鋒心神都耗費在賭石上，傾家蕩產(chǎn)，只為一葉綠色。
此刻看到這樣好的綠，忍不住咧嘴笑出聲來：“綠，綠……”
綠便代表著金銀財富，代表著權(quán)力地位，代表著香車寶馬美女。江鋒像是被這些環(huán)繞，沉浸其中，樂不思蜀。
一枚柳葉，輕輕劃開的喉嚨，血流滿地，只有嘴巴仍在一張一合：“綠，綠……”
一陣風吹來，揚起春塵，身邊哪里有什么面攤，哪里有什么老板，只有江鋒的尸體倒在地上。
雙眼處，不知何時被貼了兩片柳葉。
一葉障目。
周七取出一枚酒瓶，輕輕搖了搖，將他的魂魄收入其中。
————
周七和上官小雪回到每周酒館，一般情況下，周七晚上是不做生意的。
況且今晚突然下起了大雨，雨落如豆。
只是屋里亮著燈，他和上官小雪有一句沒一句的逗著悶子。
咚咚咚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上官小雪以眼神詢問周七，要不要將人放進來。
“不要開門，我不習慣晚上做事?！?p> 上官小雪嘟起嘴：“老板真壞?！?p> 敲門聲仍在響起，上官小雪不耐煩道：“關(guān)門了，明天再來吧?！?p> 門外沒人說話，只是一下一下響著。
“老板，咱們不會是撞鬼了吧?！?p> 周七白她一眼，忽然心中一動：“將門打開?！?p> 上官小雪打開門，有一個女人從外面走進來。周七的視線凝視著對方，良久沒有移開。
半年不見的李聽香。
“我聽說有家酒館，只要找到他，就能幫你解決任何麻煩，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地方？”
“你來對了，但我不知道該不該恭喜你?！敝芷叩溃骸暗阒恢溃瑥哪阕哌M這家酒館開始，你的幸運便失效了，你相當于把性命放在了我手中?！?p> 李聽香道：“來的路上，我遇到些麻煩，崴住了腿，遇到了大雨，還有幾條惡狗追著我咬，我猜，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阻止我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