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長安東市。
迦葉對面的獨眼屠夫正在驗證手上的指環(huán),迦葉此時已是“馮明”,屠夫觀察指環(huán)已經(jīng)很久了,不過迦葉一臉沉靜地等著,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獨眼屠夫?qū)⒅腑h(huán)還給迦葉,然后說:“休祥坊,馮家?!?p> 迦葉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不過又繞了一大圈,戴上另一個面具,來到獨眼屠夫附近暗中觀察,獨眼屠夫一切如常,直至兩個小時之后,屠夫還是沒有異樣,迦葉這才離開前往休祥坊。
休祥坊在皇宮西側(cè),迦葉很快就找到了馮家,這是一棟豪宅,不僅占地寬廣,而且裝飾得富麗堂皇,光看那扇紅漆花梨木紋金大門,迦葉就知道馮氏在長安一定過得風(fēng)生水起,但奇怪的是,為什么迦葉一直沒見過他們呢?
迦葉戴上馮明的面具,敲響門上的掛環(huán),大門很快打開,一名門童模樣的男仆走了出來,恭敬地施了一禮,沒有說話。
迦葉遞上馮氏指環(huán)說:“我叫馮明,見你們家主?!?p> 男仆接過指環(huán),轉(zhuǎn)身走進(jìn)屋內(nèi),不一會,一陣衣襟破空的聲音傳來,迦葉小心戒備,卻見一老一小兩名衣著華麗的人沖了出來。
小的正是馮光,而老的,大約七八十歲模樣,發(fā)須皆白,打著一個道髻,他一見到迦葉,立馬問道:“馮鎮(zhèn)有什么安排?”
迦葉施了一禮說:“鎮(zhèn)長老讓我來通知你們,丹玉神樹突然出現(xiàn)異變,快不行了。”
馮光兩人大驚失色,那名老者大喊:“這怎么可能,五天前馮鎮(zhèn)還來過信,說丹玉神樹一切如常?!?p> 迦葉趕緊說:“所以鎮(zhèn)長老才這么急派我過來?!?p> 那名老者還想繼續(xù)發(fā)問,馮光立馬拉住他說:“長青長老,咱們先進(jìn)去再說。”
馮長青點點頭,領(lǐng)著迦葉來到一座大廳,馮家大院里面,亭臺樓閣、雕梁畫棟,這裝飾、這布局,簡直比皇宮還華麗,要不是迦葉去過皇宮,說不定還以為這里就是,馮氏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怎么會有這么多的財物?
大廳里,迦葉剛一坐下,馮長青就問道:“除了丹玉神樹,馮鎮(zhèn)還說什么了嗎?”
迦葉點點頭,故意左顧右盼,然后才低聲說道:“鎮(zhèn)長老說,皇上……”
迦葉沒有說完,而是直勾勾地看著馮長青,馮長青皺起眉頭說:“皇上什么?”
“他的身份……”
“馮鎮(zhèn)怎么還是這么固執(zhí),我說了,李氏血脈還在。”
“長青長老,鎮(zhèn)長老說了,馮氏現(xiàn)在人才凋零,他也想通了,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皇上的身份……”
“他想知道?”
迦葉沒有說話,故意很為難地點點頭。
馮長青嘆了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皇帝的身份,只知道李霸先確實已死?!?p> 迦葉頓時愣住了,看來馮氏真的只是一心保存李氏血脈,居然連皇帝被人假冒這種事都不管。不過,李繼滅門,李乾被追殺,這些馮氏也都不管,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迦葉繼續(xù)說道:“鎮(zhèn)長老還說,李乾他……”
馮長青繼續(xù)皺眉:“只要保得李氏一絲血脈,其他的我不管,馮守之前就提過讓李繼上位,但我不同意,沒想到馮鎮(zhèn)還想讓李乾繼位?!?p> 迦葉聽完,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馮長青知道皇帝的身份,并且故意為他隱瞞呢?那么不就可以解釋為什么他不管李繼、李乾的死活,為什么這么多馮氏族人已經(jīng)死去他卻還活著,為什么馮氏宅邸這么豪華。
迦葉嘆了口氣說:“長青長老,鎮(zhèn)長老知道你的想法,他來時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這些年馮氏在長安死傷無數(shù),現(xiàn)在碩果僅存,咱們馮氏,打算同意你的做法。”
馮長青聽完,頓時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哈仰天大笑,一臉興奮地問:“馮鎮(zhèn)真的這么說?”
迦葉點點頭,馮長青又問:“那馮家家主令牌呢?”
迦葉頓時愣住了,不過很快反應(yīng)過來,為難地說:“長青長老,你也知道,就算同意了,但是否能成也還兩說……”
“他要我回去?”
“不清楚,鎮(zhèn)長老沒跟我提起過。”
“嗯,看來他是打算自己出來一趟了,也罷,讓他知道也好,這些年我為馮氏立下了多大的功績。”
迦葉趁熱打鐵,趕緊問道:“請問長青長老……能不能說一說您的功績?”
一旁的馮光居然也是一臉好奇的模樣,看來他也不清楚馮長青做了哪些事,馮長青心情大好,于是哈哈一笑說:“行,就讓你們見識見識?!?p> 直到馮長青說完,迦葉還是一臉呆滯,他萬萬沒想到,馮長青這些年做了這么多事,但這些事其實都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斂財。是的,斂財,他除了知道李霸先已經(jīng)死了,皇帝被換成其他人之外,他根本沒管過皇宮的事,他就是一心斂財,財富之巨,幾乎是皇宮的數(shù)倍,而且,還是純粹的金銀財寶,連武功秘籍、金石材料這些都沒有收集,而馮氏這些年死去的人,幾乎都是死在搶奪財物的戰(zhàn)斗中。
迦葉對馮守幾人深感不值,沒想到他們困守隱世之地這么多年,自己都做了“丹玉神樹”的“樹肥”,結(jié)果馮長青這貨居然一心斂財?有這種人在外面,難怪馮氏會凋零。
不過馮光聽完后,也是一臉興奮,看來馮氏族人過得確實很辛苦,一遇到外面花花世界就沉迷其中,這樣也好,至少馮氏族人對迦葉構(gòu)不成威脅,至于財物嘛……
迦葉一臉好奇地問:“長青長老,這么多財物都放在家里嗎?不怕別人來偷?”
馮長青哈哈一笑說:“不怕,這座宅院看似普通,但其實機(jī)關(guān)重重,沒有馮氏指環(huán)根本進(jìn)不去寶庫?!?p> “但即便有馮氏指環(huán)做保障,難免還是……啊,我倒不是懷疑……”
“沒事,這么多年,確實有幾個不肖族人想要盜走財物,不過你們放心,開啟寶庫需要我的指環(huán),你們只能看?!?p> “那……長青長老能否帶我們見識見識?”
馮長青哈哈大笑說:“這有什么不可以,這些以后就是我?guī)ьI(lǐng)馮氏發(fā)達(dá)的憑證。”
說完,馮長青帶著馮光和迦葉,七彎八拐地來到一座地下室,然后將手上的指環(huán)插到入口附近的一個石制凹槽里,很快,地下室的一堵墻上,一扇石門緩緩上抬,露出一條三人寬的通道,三人走到通道盡頭,又來到一間石室,石室正中間有一個石臺,臺上有一小圈凹陷,馮長青摘下指環(huán),將其放在凹陷內(nèi),然后按住凹陷中間的那塊凸起,只聽“咔咔”幾聲,石室另外三面墻壁緩緩上抬,露出后面的寶庫,三間寶庫,都是三尺見方的箱子,至少百來個,馮長青打開其中一個箱子,頓時金光灼眼,里面滿滿全是金條,迦葉估算了一下,每個箱子至少一百根金條,而每根金條,價值至少千兩黃金,這么多錢,迦葉聞所未聞,馮光頓時呆滯在原地,迦葉怕馮長青懷疑,也裝出一臉呆滯的模樣,不過卻在盤算怎么拿到馮長青的指環(huán)。
過了一會,馮光清醒,非常興奮地說:“發(fā)財了,馮氏發(fā)財了!”
馮長青一臉得意,迦葉趕緊說:“對對,這么多財寶,應(yīng)該慶祝?!?p> 說完,迦葉拿出了“斬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