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上海(3）

　　走進會議室，大家坐定齊天就開始了自己的講解，她講著講著不自覺的站了起來，甲方公司有一個扎著簡單馬尾辮看上去和齊天差不多年紀(jì)的女生偷偷瞥了她一眼，把外套脫掉的她看起來真的令人厭惡，極其劣質(zhì)的身材比例，大概就是那種最難看的：上半身60%，下半身40%，雙腿被長裙遮蓋著露出一截腳踝肥嘟嘟的，黑色毛衣裙已經(jīng)洗的有些褪色，整張臉的妝看起來浮在表面很假面，散粉不均勻的好像是被人隨意的灑在臉上，口紅也沒有仔細(xì)擦，甚至還有一點兒碰在了一顆門牙上。從這些細(xì)節(jié)不難發(fā)現(xiàn)，她懶惰又不修邊幅不甚講究的習(xí)慣。她對于自己的事業(yè)其實沒有多強烈的摯愛，她就是那種寧愿在家里躺著整天啃雞爪，翻看毫無意義的網(wǎng)文，三十幾歲還幻想能有一個極富魅力又多金的鉆石王老五老六什么的，一下子砸在她老公的頭上然后將其取而代之。

　　她刻意偽裝出的溫柔讓她的聲音出賣了，講到中間的時候，她可能是卡殼忘記了自己的臺詞，然后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停頓了幾秒，坐著的所有人似乎在那個停頓時刻才回過神來，思緒飄回了現(xiàn)場，有幾個輕輕的換了個姿勢，右手托住下巴望向他，還有幾個嘩嘩的翻動著打印好的講義，好像看透了些什么，她們其實什么都沒聽進去。

　　講完之后，她指使著林雨把存在手機里的視頻案例遞給坐著的甲方工作人員看，這家客戶因為是車企男性居多，這在之前齊天早就了解到了，于是她準(zhǔn)備的視頻案例全是小清新的女孩，在視頻里搔首弄姿的跳著從韓國傳過來的改良版舞蹈。在座的男性看起來都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齊天看了大家的反饋在心底暗暗高興，她覺得這家客戶肯定能夠拿的下。帶著這種不知道那里迸發(fā)出來的自信，她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大家說了告別就和林雨離開了。離開之前，她故意把自己的胸卡放在會議桌上，急匆匆的下了樓。這間公司的園區(qū)很大，從入口到辦公區(qū)差不多有好幾里的路程要走，剛剛進來的時候?qū)τ诃h(huán)境不太熟悉，東拐西拐還是找對了地方。按照遠(yuǎn)路返回，她們還要到大門口還胸卡，才可以出去。一走到大門口，林雨問齊天，：“齊總，你的胸卡呢”

　　齊天演技及其拙略，很容易就能聽出她的得意?！鞍ミ希液孟裢谒麄兊臅h室了，怎么辦呢”

　　“請問，沒有胸卡是不是不能離開這里”林雨轉(zhuǎn)向工作人員再次跟他們確認(rèn)了一下。

　　“對的，女士，胸卡是需要歸還的，這樣我們才能把你們的身份證還給你們“工作人員，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像復(fù)讀機一樣背出自己被輸入的幾個問題所對應(yīng)的答案。

　　林雨還是禮貌的回復(fù)了一聲“謝謝“就背著自己的包，拎著電腦小跑著往客戶的辦公區(qū)沖去。齊天在他后邊叫囂著；“快點啊，我還有下一個會來不及了”

　　雨還在輕輕的下著，林雨顧不上給自己撐傘了，一路朝前奔著，好像要狠狠的把齊天那種令人厭惡的聲音甩在身后，氣喘吁吁終于跑到了開會的地方，所幸還有幾個工作人員在會議室里討論剛剛其他agency的提案，門并沒有鎖，齊天的胸卡還規(guī)規(guī)矩矩的躺在會議桌上，沒有人注意到。

　　林雨說了聲，不好意思。一把抓起胸卡，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這間會議室。全身黏糊糊的，覺得很不舒服，她坐進出租車的副駕駛里跟著齊天會公司了，一路上打了好幾個噴嚏，頭發(fā)濕濕粘粘的貼在頭皮上，整個人冷的打了個微顫。她如果不小心瞥一眼車內(nèi)后視鏡，一定會看到齊天那種不屑的神情，以及想把對方撕爛的怒火。一個人為什么可以對一個不相干的人恨之入骨，大概除了嫉妒就找不出什么別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