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信陽,這個特產(chǎn)毛尖茶葉的地方,風景真是不錯,寧靜的小山村,淳樸的民風。只不過我不太適應經(jīng)常吃面食,總有吃不飽的感覺。
夏天的夜晚還是有些熱,偶爾吹來的微風也沒帶來多少涼爽。我和小來已經(jīng)習慣了彼此的稱呼顯得很隨和,我的冷幽默時常搞得他大笑。
小來的名字叫張春來,這幾天才知道他和我同歲。而且生日還差不多,他比我大十幾天。年齡相佑的我們彼此沒什么猜忌,小來也從來不問為什么我會離開萍姐,我也不問他為什么要我來他這里。
這天晚上,張春來準備了幾種干果,一大堆鐵罐啤酒,我們就坐在二樓的臺階上邊喝邊聊。來了已經(jīng)十多天,這還是第一次看他有雅興看星星喝酒。鄉(xiāng)村茶農(nóng),這種生活愜意非常,雖不會茶田里的活計,但農(nóng)村孩子對這地里的生活適應極快。張村來的媽媽為此對我刮目相看,因為真就是有板有眼。
“還記得上次在烏盟和大軍他們合作那次嗎?”張春來問我。
“記得”我說道:“就是那次你對我說的叫我來,給我電話的”
小來說道:“上次我們都出來了,你還在里面,大軍叫一個人回去找你,說你是那個大姐的人,不能把你自己放在里面不管。那個找你的人回來也說不清楚怎么回事,嚇得那叫一個面無人色,只說什么好像是你在里面背著尸體。我就看到你們大姐對那個歲數(shù)不小的半大老頭說‘他是哪來的,這不是第一次了’。我看你的那個大姐對你有些疑慮,我們這些做‘土里活兒’的沒有信任就先沒了半條命。于是我就決定叫你來我這,我覺得我對你能比她們好得多。況且我們不是散盜,眼下正迫切的需要人手”。
我心里想著上次烏盟的事,一邊也佩服小來看問題的準確,一句話說出我和萍姐她們的關鍵所在,果然有我不知道的事。我淡淡的說道:“其實要我說沒什么,大家既然在一起合作,進斗互相猜忌那是要命的事,不用什么猜忌,大家都在一條船上,誰出事誰都好不了,你說呢,我要是害死你,那我猜我也死的快了”。
“對”張春來說道“你這么說看的出來你的經(jīng)驗還是有的,倒斗的如果在下面彼此勾心斗角那離死就不遠了,相互扶持才是對的,彼此勾心斗角的團伙不如散了”。
我喝了幾口啤酒,一點涼快的感覺都沒有,不過幾種干果還不錯。我對張春來說道:“看的出來你平時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這幾天我看到你什么事情都自己安排的很好,自己動手做的細致。根本不用你媽媽幫你做什么,話說回來,我看你媽媽他們都是淳樸的鄉(xiāng)下人,你怎么做了土活兒了”。
“沒辦法,小時候的我就很孤僻,很多事只能靠自己,這是有原因的。我之所以干倒斗,是我想報仇,我能信任你但我沒想讓你幫我殺人,不要誤會,怎么樣我也要保住你的周全,你能幫我做的是找出仇人就行了”。我看著張春來的眼睛,眼神中有一點迷茫。
我問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仇?”。
“我的父母在我不到一周歲的時候,被人都給殺了,他們死的很慘”,我看著小來,眼神中有些晶瑩的淚水。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指著樓下說:“那個——樓下的那個......”。
張春來看著我說道:“樓下的那個是我姨和姨夫,為了我他們兩個沒結(jié)婚那會兒還鬧出點波折”。說到這小來有了點苦笑。
我問道:“那你現(xiàn)在自己查到什么程度了?”
小來想了一下說到“現(xiàn)在剛剛理出一些頭緒,以前我聽我姨和我說過,我爸他在72年的時候,一次學校里的學生好像做了什么事情。從那時候開始,一些恐怖的事情就在這些學生們中間蔓延,具體我姨也不清楚,那些學生很多都在那之后災禍不斷。后來一些傳言在學生中間傳播,說是什么有人拿了皇陵的明器,那些學生們也不懂這個。大概就是這些,當中應該還有很多環(huán)節(jié),可我還沒查清楚,我一個人能力有限,力不從心”。
我說道:“哦?皇陵應該不是,那個年代的人看到大點的墓葬都說是皇陵,見識少的緣故吧,以訛傳訛而已”。
“對”,張春來看著我說:“不過還是很可疑,你想想,1972年的中國可能考古這個學科剛剛建立不久,什么人能說出‘明器’這個詞”。
“也許吧”,我說道:“那你都查到些什么了?一個明器值得殺人嗎?真正價值連城的東西可遇不可求,是尋仇殺人也有可能”。
這些線索都是在學生們中間訛傳,但是張春來掌握的東西是有參考價值的。1972年,考古這個學科的確沒有建立多久,很多必要的課本知識還是從第三世界友好國家中借鑒學習而來。定陵的挖掘中就有印度支援的塑料袋,離我們比較近的法門寺,也是西德科技人員幫助參與。
但是張春來的話,讓我覺得他的調(diào)查過于集中在1972年,事件開始的原因,有些事不從接下來的發(fā)展來入手,很容易進入一個怪圈。在他的講述過程中我只能打斷,告訴他還是從最近查到的知情人開始入手。
張春來道:“有幾個當時的學生說,有幾個在國外的人可能知道”。
我問道“你查沒查過還有什么人知道一些什么?不能知情人全部在國外吧?當年的人里可能也有人知道一些內(nèi)情,你沒有找對,或者是人家沒有和盤托出”。
張春來說道:“你說的不錯,還有很多當年的人知情??蛇@些人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很難找,找到了也是絕口不提”。
對于張春來的話,我相信是真的。
他的年齡如此堅持,土活這碗飯不好吃,沒什么原因,不會有人為了錢趟這個險。我如果不來找他,他有可能這輩子也就這樣。不是散賊,說明他背后有抓手,找他說的事情來看,背后有人控制,他的仇很難報。原因無他,有約束就不行。沒有那個雇主會容忍手下的‘土里人’有這么多背景,那會生出很多亂子。
我眼神空洞的說道:“會很危險啊,那些人膽子那么大,我們能狠過他們嗎?”。
土賊之狠,心里有體會,在現(xiàn)實中大開殺戒,這樣有什么目的才會如此瘋狂?超出錢的魔力,有些事就不能解釋。
“還有,就是那個明器”小來說道“我在一些當時被殺者的家人那里打聽到一些事,那個明器是古代什么建筑的式樣。東家說這種東西現(xiàn)在只能找到一些明清時期的了,清朝叫做‘樣式房’的機構(gòu)專門管理皇陵的設計。這個消息可靠,不是皇陵不能值得殺這么多人,說明當初在70年代我爸爸他們那時候的謠言并非空穴來風”。
小來也喝了幾口啤酒。我說道:“為了查真相你也吃了很多苦吧?”。
“恩”小來說“吃苦不算什么,可最大的難題就是錢,出門在外我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很難,調(diào)查的也是時斷時續(xù)。大概9年前,我不到20歲那年我家來了一個老頭,他一把年紀,說的話能看出他對我了如指掌。他就成了我的師父”。
說到這里,小來臉上出現(xiàn)了一些疑惑,隨即顯得有些猙獰,雖然只看到側(cè)臉,但眼神足以說明?!罢f起我?guī)煾担乙膊涣私猓探o了我一些算不上什么的本事。憑著這些本事我只能干倒斗,這事上不了臺面,可是很來錢兒。開始我在這一行里做起的是‘螃蟹’”。
從張春來的話里就能聽出,他這個師父,來路就有問題。師徒一場,是什么原因讓張春來對這個‘授業(yè)恩師’毫無所知?這里還有隱情。
螃蟹是給倒斗的斗爺干跑腿兒的,我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只是取個意思,腳。就是人家的腳夫,可不能理解成走道做腿腳活的,本質(zhì)上差了太多。這活看起來沒啥了不起的,可是沒啥了不起的人干不了這個。當螃蟹要有機靈的頭腦,還要遇事冷靜,有兩下子身手不行,身手還要相當可以才行,辦事的能力必須高,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守口如瓶,能夠安心守己,在社會上不能做自己本分之外的過頭事,總被收進‘局子’那離淘汰就不遠了,淘汰的后果是很‘凄慘’的。
做螃蟹可是很刺激的活,常常像是特務一樣。本質(zhì)上螃蟹和特務真就是十分相像,真正好手在這一行里要價都高,真正好手也是搶手貨,大價錢雇來一個都是雇主心里的壓艙石。
“我干螃蟹的時候跟的人就是咱們家現(xiàn)在的二號人物。他脖子有一塊胎青,從脖子到左耳后面。道上的幾個關系近點的人都叫他‘北大青鳥’”。
張春來的話讓我有點想笑,這可是什么產(chǎn)品的名字,平時關心的事情很少,沒有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