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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長壽

第二十六章 畏罪自殺

賀長壽 楊一兔 2299 2020-01-24 16:57:17

  這邊袁如英剛走,小司和袁如玉便來到了曉風(fēng)閣。兩人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對勁,進(jìn)了房間便齊齊退到房間右側(cè),四下看了兩眼,又躬身望向賀長壽。賀長壽會意,也稍稍往后退了幾步,站到小司身前,讓趙大寶去跟趙大人交流曼達(dá)花粉加酒的問題去了。

  “公子,”小司躬身一禮,靠近賀長壽耳邊,語帶凝重地說道,“仵作查驗(yàn)時發(fā)現(xiàn),岳大人的鼻孔處有白色粉末,應(yīng)該是有些致幻作用的,加上飲酒,才會在臨死前發(fā)出狂笑。但死因...”小司將聲音壓到最低,心里也是慌張的,甚至還有些顫抖,“仵作查驗(yàn)過,說是中毒,但那些白色粉末不會致死,所以小的親自查看了尸體...唇角有血,嘴唇發(fā)紫,耳后處有紅色斑紋?!?p>  賀長壽震愣半晌,思緒飛快在腦子里轉(zhuǎn)動,這...?

  旁邊的趙多寶還在哭呢。

  賀長壽也是心煩,這邊腦子里正纏繞著那個耳后紅斑,又聽得趙多寶死了爹一般的哭喊聲,賀長壽兩步上前就是一個手刀,給趙多寶敲暈了,望著循聲而來的趙大人,只有干笑兩聲說道,“小孩子哭久了,對嗓子不好?!?p>  趙大人也是一愣,脫口而出,“謝謝公子爺了?!?p>  袁如英的消息回來得很快。

  從蕓娘那兒得到肯定的答復(fù)之后,袁如英便帶著士兵去往威遠(yuǎn)鏢局下榻的客棧,掌柜的說天字號三間上房都是威遠(yuǎn)鏢局的,一共住了六個人。

  當(dāng)袁如英打開第一間房門的時候,便看到了,正好六個人,齊齊整整,吊死在房梁上。

  房內(nèi)并無打斗的痕跡,各人的衣物整潔,身上也不見外傷。只是以這六人的高度,上吊,踩凳子太矮,踩桌子太高,排成一排,寬度也不夠。不過那案桌上大大的一封“遺書”,倒是能讓不少人省去麻煩。

  “畏罪自殺了?”趙大人收到消息時,確實(shí)是如釋重負(fù),一聲感嘆,“謀害朝廷命官,乃是連坐之罪,如今這幾人自行了結(jié),至少,不會再連累家人了。”

  過了寒衣節(jié),便算入冬了。

  入夜寒風(fēng)刺骨,賀長壽幾人圍坐在明月居小院的正廳之中,室內(nèi)都點(diǎn)起了火爐,出門在外,這火爐自然比不得家里,燒的低劣的木炭,很嗆喉,小司在里面加了寫艾絨,祛濕取暖。賀長壽輕咳了幾聲,便裹緊了身上的狐裘,望著爐中炭火發(fā)呆。

  剛剛幾人吃了大肉面,便開始討論今日的線索。賀長壽坐在正中,趙大寶小司與袁如英袁如玉四人分坐兩側(cè)。趙大人的兵衛(wèi)來送了消息,威遠(yuǎn)鏢局六人的尸首送到衙門由仵作檢驗(yàn)了,結(jié)論倒是很快,幾人皆是口服了曼達(dá)花種子的粉末,飲了酒,最后上吊窒息而亡。賀長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望了望手中之物,他手里拿著的,是那封所謂的遺書。

  “千里黃云白日曛,北風(fēng)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壁w大寶也是一聲輕嘆,畢竟前一天還在一起把酒言歡之人,今日便死了,“那威遠(yuǎn)鏢局因?yàn)榻恿诉\(yùn)送新的鮮花壇的活兒,順利進(jìn)入了曉風(fēng)閣的大雅中,布置了紅綢上的曼達(dá)花種子和松動的欄桿,也料到此間岳大人必會飲酒,想來這計(jì)劃是萬無一失的?!?p>  賀長壽將遺書擺在桌面上,一手撐著頭,一手咚咚咚地敲著座椅扶手,語氣很是無力,“我的問題是,第一,他們跟岳大人有什么仇。第二,六個人如果活生生的吊在房梁之上,房梁不會垮嗎?”

  “無論如何,他們的目的是達(dá)到了,岳大人的確死了。他們是花謠祭之前唯一進(jìn)過三樓大雅中的人,有了布置的時間,如今又發(fā)現(xiàn)他們藏有曼達(dá)花種子,這罪名,也算是坐實(shí)了。若說是為了不連累家人,集體自殺,也未必不可。”趙大寶將折扇緩緩地在桌上敲著,一字一句地說話,同時也在整理思緒,“家人?”趙大寶抬頭望向賀長壽,把折扇打在桌面上啪啪兩聲,然后與賀長壽同時喊出一聲,“家人!”

  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千頭萬緒,賀長壽想捋出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卻又不夠清晰。

  所幸捋出一條是一條罷了,他直覺董大董二的家人處定能問出些消息,便兀地從座椅上跳了起來,手指向袁如英袁如玉兩兄弟,又指了指門外,“快……一個到衙門外,一個在威遠(yuǎn)鏢局下榻的客棧外,去盯著,看看有沒有行蹤鬼祟或是四下打探的年輕婦人。那柳綠,你們見過,若是桃紅,反正跟柳綠差不多便是了,多帶些人,別驚著了?!?p>  袁如英袁如玉兄弟聞聲便退出門外,各自散去了。

  賀長壽坐在正廳中,良久,轉(zhuǎn)頭又望著小司說道,“我的第三個問題是,耳后紅斑?!?p>  津衛(wèi)府商船之事,起因是他十二叔派出殺手追殺封老板;再有他四叔讓那銅三兒搭上了一條性命來捅破這樁皇室丑聞。最后似乎所有人都在剿匪之事上達(dá)成默契……

  可那些黑衣人的毒,是誰下的,他沒敢猜。

  不過,賀長壽既認(rèn)定這是家事,搭上一幫刺客和一窩悍匪的命也就遮掩過去了。

  可如今...如今這毒用到了朝廷命官身上,那這事兒可就不會那么簡單。

  賀長壽突然起身,在正廳中來回踱步,越想越是焦慮,他似乎在滄都府時疏忽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可一時半會兒也是想不起來,轉(zhuǎn)而又站到小司面前,緊鎖眉頭盯著小司。

  小司背上的汗都下來了。

  盯了半響,小司也是焦急萬分,忽然靈光一現(xiàn),對著賀長壽說道,“公子爺,我記得,那銅三兒自盡時用的毒,是一顆赤紅的丸子,死得挺快,也沒有什么耳后紅斑...這...”

  “岳明忠跟黑衣人死于同一種毒藥,并不是立刻毒發(fā)的,而銅三兒隨身帶的,卻不是這種毒。”賀長壽點(diǎn)頭認(rèn)同小司的話,繼續(xù)說道,“津衛(wèi)府的事兒,所有人都不想深查,十二叔那點(diǎn)破事,說是丟了皇家顏面,可除了自家人,誰又敢來嘲笑?四叔要坑我,不過是坑我做了個長舌,這事最終是殺了一幫販私鹽的。先前我不想打聽,如今我卻是來了興趣,我四叔,這樣繞著彎的做事……這幫販私鹽的,究竟是誰家的?...”

  小司再一次想把自己的耳朵戳破。

  連同一旁的趙大寶,趙大寶是第一次聽到這案子的內(nèi)情,之前他可能會隱約有些猜測,可是無論怎么猜測,也只能是私下琢磨的事兒,并不像現(xiàn)在這樣,賀長壽來回在他身邊說著皇家秘辛,這是什么,不準(zhǔn)備給他留活路了嗎?

  趙大寶直在心中喊娘,卻又聽賀長壽說道,“我大伯...我爹...我三叔...玉靈山莊…岳明忠…誰的財(cái)路…誰的心腹...”賀長壽一頓,這會兒他自個兒也不敢往下說了。

  親娘啊!趙大寶頓覺血液倒流,額頭上的汗都止不住了。小司更是在一旁默默地耷拉著腦袋,眼觀鼻鼻觀心,正在表演木頭人呢。

  賀長壽整理了思緒,轉(zhuǎn)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眼前二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心里覺得好笑,面上卻是十分認(rèn)真地說道,“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想來大家小戶都是一樣的。你們呢,安心便是,有我在,定能保你們一個壽終正寢!”

  ...

楊一兔

千里黃云白日曛,北風(fēng)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這詩的意境并沒有很契合當(dāng)時的情況,但這詩的名字叫《別董大》,所以我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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