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笙沒想到自己能這么慘。
她抬眼看了看南大附醫(yī)的住院處大樓,再看了看時間,徒步到這里已經(jīng)是早晨六點半了。
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要開始送外賣了。
林語笙拖著沉重地身子上了樓,推開病房的門,意外的是,林爸爸竟然醒了。
林語笙打了個激靈,平常林爸爸打的吊瓶里有止痛藥和安眠的成分,一般來說他都不會醒得這么早,所以她才敢瞞著林爸爸去接通宵的工。
正當林語笙發(fā)愣的時候,一小護士探頭探腦地站在她身邊敲了敲病房的門,“是您叫了護士嗎?”
“沒錯?!绷职职稚ぷ訂≈傲艘宦?。
小護士走過去,林爸爸跟她解釋了一會兒,林語笙這才發(fā)現(xiàn)林爸爸是想讓人把他扶起來,讓他能夠坐在床上。
等小護士幫忙做了肌肉按摩,換了吊瓶后,林語笙依舊呆呆地站在門外,不敢進去。
“林語笙?!?p> 她爸看著窗外一片天光,也不看她,直接呼她的全名,“你給我滾過來?!?p> 林語笙咽了口唾沫,平常林爸爸都不會直呼她全名,除非真的生氣了,才會拿那套林家軍法來對付她。
她拉了把椅子過來,椅子磨在地上一陣刺耳的聲音,林語笙滿手是汗,坐到林爸爸身邊。
“我這病了幾天,聽你媽說都把你嫁出去了?”
“???”
林語笙沒想到是這事兒,著實愣了一下。
“你媽昨天十點多打了個電話,氣得我一宿都沒睡著,這鬧的都是什么事!”
十點多…
林語笙舔了舔唇,心虛地瞥了瞥旁邊空著的床鋪。那時候她早就走了,床鋪空著,她敢說他爸不知道她通宵干什么事去了?
林爸爸似乎還沉浸在‘怒氣‘里,林語笙只覺得舌頭打結(jié),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一陣沉默過后,還是林爸爸先開了口,“語笙,實在不行就別治了?!?p> “不行?!北M管林語笙一宿沒睡,但反應(yīng)還是特干脆,“必須得治?!?p> 林爸爸定了定,費力轉(zhuǎn)過頭看向他的寶貝女兒。
襯衫褶褶巴巴的,頭沒梳,臉沒洗,黑眼圈那么重,臉頰消瘦得厲害。
他眼圈慢慢紅了。
“唉?!?p> 林爸爸眼神不知道落到哪里才好,“有的時候,爸爸都懂,但是不知道怎么才好…語笙啊,爸爸對不起你啊,女孩最愛美的年紀,讓你這個樣子?!?p> 林語笙沉默著,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林爸爸,她沒辦法口出狂言說這錢這病什么問題全交給她,她確實走投無路,卻仍繃著神經(jīng),逼著自己學會堅強。
“…爸爸就想跟你說一句話,”林爸爸的眼眶濕潤得厲害,說了這么多話已經(jīng)快到他身體承擔的極限了。
“語笙,你一定要嫁給自己愛的人,你答應(yīng)爸爸,唯獨這件事絕對不能違背本心。”
林語笙一聽這話,微微愣了一會兒,看著她爸一副向著她的模樣不感動是假,她有些無奈卻微微笑了,握住林爸爸的手,輕輕拍著,“行,爸,我知道?!?p> 她坐在林爸爸的床邊,待林爸爸睡著后取來車鑰匙,去外面的外賣點找自己的電動車。
換上衣服,帶好頭盔之后,林語笙車把手上掛著一個包子一杯豆?jié){,她騎行在人流如織的大路上,人來人往,逐漸洶涌的人潮將她淹沒其中。
她看著這些人的臉,每一個都不像他,但某一個卻時常會讓她聯(lián)想到他。
她還是喜歡徐鶴棲,想能夠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側(cè),接受旁人的祝福。
唯有這一點,從來就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