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到街邊攤去,林語笙點了兩個菜,點了兩瓶酒。
徐鶴棲皺皺眉,兩瓶酒上來的時候,林語笙朝他搖了搖頭,
“我想喝一點,沒事?!?p> 徐鶴棲手搭在瓶身沒有松,兩個人沉默地靜止一會兒,徐鶴棲的手緩緩松開了。
林語笙淺淺地抿了一口,遲疑一會兒,還是問道,“那天給我發(fā)的短信,什么意思?。俊?p> 徐鶴棲沒有回答她,借著她的酒瓶倒了一杯,林語笙以為不會聽到回答,誰知道他突然問,“你信我嗎?”
“…信啊?!?p> 林語笙將一杯喝掉又倒了一杯,“我信?!?p> 兩個人沉默無言,偶爾會有人動一下筷子吃一點小菜,林語笙意識到的時候,酒瓶已經(jīng)堆了滿地。
她試著站起身,踉蹌著卻絆了一下重新回到作為上去。
“你醉了?!?p> 徐鶴棲看著林語笙紅撲撲的臉頰,她眼睛總是含著些沒辦法言明的東西,像是痛苦。
“我沒事,”林語笙勉強笑笑,“我們回去吧?!?p> 徐鶴棲走在她后面,總是怕她摔倒,但林語笙強撐著往前走,有的時候腦袋實在暈的時候,還伸出雙手伸直保持平衡。
看得徐鶴棲哭笑不得。
“我啊,”
她突然喊了一聲,聲音走音得厲害,隨即就蹲下身,窩成一團。
徐鶴棲上前幾步站到她身邊去,林語笙還是那個他熟悉的姿勢,雙手環(huán)膝,一副保護自己的樣子。
“你還好嗎?”
徐鶴棲跟著她走,兩個人一度走到鴛水公園,那條長長的河流依舊閃著波光粼粼的光,讓人錯以為陽光映下來,婆娑的光斑。
林語笙搖搖頭,似乎輕嘆一聲,徐鶴棲見過很多人喝多,耍酒瘋的樣子什么都有。
他酒量好得簡直奇跡,他大一的時候在外聯(lián)實習過一段時間,也就他一個人能做到喝完這一桌還能趕下兩桌。
但他沒見過林語笙這樣子的,她明顯喝得很多,后期甚至強迫自己大口大口咽下去,可她喝多之后異常安靜,瞳眸如同死水一般,比平常更不近人。徐鶴棲看著她,林語笙本就怕生,一直強迫自己面對世界,無非是把心掏出來無數(shù)次,接受著無數(shù)次的鞭撻和傷害。
“我啊,”林語笙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上次有這種疼痛感還是在那年,她被同學冷嘲熱諷,足足兩年,看了心理醫(yī)生。
她這小半生做過最偉大的事情就是那次強迫自己站在臺上,為希望工程尋求投資,可最后悔的那件事也是強迫自己站在臺上。
有多少欣賞,就會有多少嫉妒有多少嘲諷。
她背地里曾足足忍受過兩年。
她本來以為這種痛苦的感覺不會重來,沒想到認識徐鶴棲著短短幾個月,那種更甚的痛苦卷土而來。
她在痛苦什么。
她痛苦徐鶴棲的好,痛苦自己的卑微,痛苦她再怎么追,卻跟他總是差那么一厘米。
一厘米,她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的距離。
就算他們雙雙立在那里,她卻不敢有歸屬感,無盡的空虛和渴望印在她的骨血里,讓她無數(shù)次感受到淹沒在深海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