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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兩甜

第八章:祭日

二兩甜 謝靈運的小說 2163 2020-04-23 15:00:05

  他掙扎著起身。

  他又喃喃自語,“你怎么就不心疼一下我。你的腦子里就裝著卿肆一人,裝著為他報仇雪恨的那些破事。”

  我真是瘋了,以為自己犯病是的模樣會惹她心疼,可忘了她的心有多硬。

  就算自己徹底瘋了,站在城墻上,她也會讓自己膽大點躍下吧……

  “那天你邀我來這榭庭宮是要做什么?”林脂咧著嘴嘲諷,朝他逼近,“你交給伊人的瓶子里盛的是什么藥?”

  她步步緊逼,勢要讓他想起難堪。

  “卞清方,你從一開始就想學卞毅的那些下作手段,幾次三番。你說要我像心疼卿肆那樣心疼你,你拿什么跟他比?你配嗎?他不會對我下藥,而你會毫不猶豫的——”

  “是!”

  卞清方沒有反駁,大聲應下,“你就盼著朕這樣回答,好給朕定罪量刑。朕承認了,太后娘娘,朕承認了,朕對你意圖不軌,確有此事。”

  “承認的結果是朕會對外宣稱太后久病纏身,不治身亡,然后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參加選秀。朕為了達成目的是會不擇手段的,就像太后一樣。”卞清方自嘲地說出這一段話,甚至連林脂的反應都不想知道,就想這么不管不顧地做了。

  林脂朝他臉上用力甩了一巴掌,搖了搖頭,下意識地退后。

  “皇上想要哀家死了,然后皇帝站在遠處看哀家的尸體?”

  “林練在朕手中,太后舍得一死了之嗎?”卞清方極其不耐煩地說,“太后應該想趁朕對有那么幾分情意,加以利用,然后從朕手中得到林練。才好再緊接著一步一步的對大運江山下手?!?p>  林脂就這樣看著一襲紅衣咄咄逼人的卞清方,聽著他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威脅,突然笑了。

  胸口一顫一顫的,聲音尖銳刺耳。笑得眼淚珠子都控制不住溢出,笑得整個人站都站不穩(wěn),搖搖晃晃得努力站穩(wěn),卻措不及防地狠狠摔倒。

  “別動哀家!”

  林脂呵斥了卞清方要去扶她的動作,自己扶著柱子起身,滿是血絲的眼冷冷掃了他眼,“好啊,哀家同意了,皇上還剩下些什么威脅人的手段,不妨一次使了?哀家還禁得住這些?!?p>  卞清方沒有說話,林脂掀開一層一層的紗,打開了門,讓陽光灑滿了屋。

  “若是沒有了,就請皇上在做事前記得派人去頤戈宮提醒哀家。哀家怕自己老了,跟不上皇上的思緒?!?p>  光在那剎那間照亮了整間昏暗的屋子,林脂只覺得刺眼十分,她不知怎的,學了卞清方的模樣,扯著嘴角,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最后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太后?!?p>  宮人福身行禮,去替林脂合上那扇門。

  一扇木門,隔開了陰暗與光明。

  林脂合眼,仰頭直視光源,想睜開眼好好看看,卻發(fā)現(xiàn)那光刺得眼是真的疼。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嗓子啞了,扯著一陣一陣的痛。

  “太后這是怎么了?”一喜也站在門口,發(fā)現(xiàn)了林脂的不對勁,去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一喜,你也厭煩哀家了,不要哀家了,去投奔別人了嗎?”林脂看著一喜發(fā)髻上鮮艷的簪花,想起兒時她給自己捥發(fā),戴的也是這般鮮艷的頭花。

  一陣風吹來,她喉間涌上癢意,低咳。

  “太后是這樣想奴婢的嗎?!币幌卜€(wěn)穩(wěn)地扶著她,慢慢走著,“奴婢這條命是太后給的,若是太后想要,奴婢隨時都可以奉上,奴婢舍不得投奔他人?!?p>  “是嗎?當初哀家對卞清方也是那么說的?!绷种黹g泛苦,走得很慢很慢。

  林脂這條命,四舍五入也算卞清方給的了。在御花園池中落水,是他撈起的自己。

  今天是清明。

  正好是卿肆的祭日,如果當時在池里她就死了,現(xiàn)在也好同卿肆一起過節(jié)吧。

  榭庭宮內,卞清方正在用清水洗臉,濃艷的妝容都被洗清,只留下似血的唇色。

  身側有宮女站著,小心翼翼地奉上上好的茶。門被關上,屋里又是昏暗的,殿里的青銅內燃著香,一縷一縷的煙冒出。

  “參見皇上!”

  寧王跪在他不遠處,宮女在內側點上燈,燭影搖曳。

  卞清方放下帕子,抬眼去看他。鮮艷的紅唇往上勾了勾,“來了。”

  “皇上想做什么呢?”

  寧王仰頭,本該清澈的眸子里此時都是陰森森的寒意。

  “想讓寧王死?!北迩宸秸f的極其平淡,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尋了個位置坐下。

  “皇上怎么舍得本王那么快死?!睂幫跣χ盎噬线€要指著本王去跟阮國打戰(zhàn)?!?p>  宮女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他二人。

  卞清方放下茶杯,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說的不錯,”他拍了拍手,突然嘆了口氣,“但打完戰(zhàn)后寧王還是得死。”

  “皇上真敢說出口。”寧王似乎頗為震驚,“我會反的?!彼掌鹆四樕隙嘤嗟纳袂椋J真地說,“你心里真正在意的從來都不是皇位,大運會毀在你手里的?!?p>  卞清方好笑地輕扯嘴角,想聽寧王繼續(xù)不怕死地說下去,但明顯那人已經說完了。

  他打了個哈欠,歪著腦袋靠在椅子上,神色懨懨地說,“所以寧王希望的是打完這場戰(zhàn),然后當皇帝?”

  還未等到寧王開口,卞清方突然把茶杯一摔,似笑非笑,“寧王憑什么認為朕會留著那么危險的一個人在身邊?”

  “來人!”卞清方扯著嗓子喊,換來了一群的侍衛(wèi)宮女,他指著寧王,懶懶拖著腔調,“把寧王拿下?!?p>  寧王還跪在地上,此刻正好方便了壓他的侍衛(wèi)。卞清方朝他靠近,俯下身子

  “寧王想的太少了,誰不想要皇位呢?高高在上的自然好,自然誰都舍不得?!?p>  卞清方講起來感慨,嘆了口氣,“把人帶下去吧?!?p>  “卞咸,”寧王沒有掙扎,似乎知曉了卞清方的目的,自嘲地說,“我唯一對得起的人只有你了?!?p>  卞清方聽到,沒忍住笑了,“把想謀朝篡位說得那么清高的人怕是只有寧王了。”

  侍從遵從卞清方的命令,壓著寧王起身。寧王跪的久了,此時腿都麻了,連路都像是不會走了。

  而卞清方又端起一杯茶,發(fā)現(xiàn)早已涼透。一時沒忍住喉間癢意,用力咳了起來,身子一抖一抖的,把茶水灑了個干凈。

  唇脂沾在白色的杯口上,他拿起一塊帕子去擦拭,“你們憑什么都認為我沒有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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