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經(jīng)過去四個多小時,仍舊未曾等來接她走之人。
vip病房里,沐子吟急切的在地上徘徊,雖然醫(yī)生說讓她在醫(yī)院多觀察一天,可她連一個小時都不愿意多待。
醫(yī)院消毒水味很是難聞,這里雖是高級病房,消毒水味比外面輕很多,但對鼻子敏感的沐子吟來說,仍舊很濃刺鼻。
消毒水味刺激的她時不時連續(xù)打噴嚏,搞得她煩躁不以。
她擺弄著手機,指尖在通訊錄上徘徊,想要撥打電話,卻又害怕叨擾金梓豪工作,幾番掙扎最后只能放棄。
又過去兩個小時,天都快黑了,仍舊未曾等來金梓豪,等來的卻是張曉一通電話,詢問她在哪,說要找她談談。
雖然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但沐子吟知道,有些事情遲早要面對。
她跟張曉的感情問題,就是因為她之前一直在逃避,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她應該聽金梓豪的,不能再這樣躲下去。
掛完電話,沐子吟忐忑的坐在病床上等待。
比她預想的要快很多,電話剛剛撂下十分鐘左右,就聽見敲門聲。
心伴隨著敲門聲跳到嗓子眼,垂在腿上的手下意識攥緊,沐子吟緊張喊了一句進來。
道歉的話一直在心里默念排練,對不起三個字卡在嗓子眼,在看到跟在張曉身后的女人時,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
霧水侵染眼眶,沐子吟強擠出一抹笑容,雖然心里已經(jīng)有大概猜測,還是不愿意相信,在自我欺騙。
“張曉,你是帶著這位姑娘過來賠禮道歉的嗎?”
張曉扯著女人的手,把她拉到并肩的位置,十指緊握,已經(jīng)證實他們二個人關系。
笑容若隱若現(xiàn),雖一直在強行維持,卻還是敗給悲傷。
豆大的淚水自眼眶滑落而下,滴落在嘴里,酸酸的,澀澀的。
就如同她現(xiàn)在的心情。
李曉深深地給沐子吟鞠了一躬:“對不起。”
旁邊的女人也跟著他一起給沐子吟鞠躬道歉,在沒有得到原諒之前,他們兩個人誰也不曾站直身子。
沐子吟揉了揉眼睛,凄楚的笑著:“說對不起做什么,好端端的,干嘛道歉?!?p> “沐小姐,你不是早就已經(jīng)看出,這樣自我欺騙,有趣嗎?”
這句沐小姐,深深地刺痛沐子吟,她以前從不覺得,一個人的心可以這么痛。
就像是一條被按在案板上敲打的活魚,垂死掙扎直至窒息的那種痛苦,絕望。
是啊,早在一個月前,她不就已經(jīng)撞見,這樣蒙蔽自己,真的有意思嗎?
沐子吟捫心自問,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失去他而已,哪怕活在謊言中。
“為什么?”這三個字早在一個月前她就想問,只是一直沒有這個勇氣說出口。
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樣,她只想在被拋棄的時候,能明確得到一個答案。
她究竟錯在哪,輸在哪。
“從小到大,我都不贊同我們這場婚姻,娃娃親,這都什么年代,說出去只會讓人笑話,在這個年代主張自我戀愛,自由婚姻?!?p> “最重要,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歡類型,要不是父母逼迫,我也不會選擇跟你交往,跟你訂婚,委屈跟我戀愛五年的女人?!?p> 腦袋嗡的一下,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戀愛五年,也就是說,在三年前她第一次見這個未婚夫時,他就已經(jīng)在熱戀之中,他一直都在騙她。
三年了,他演的可真夠周密,隱藏的可真深。
“既然你父母逼迫,現(xiàn)在你把她帶到我面前,跟我說明真相,你就不怕你父母對你失望?”
張曉嗤笑:“你真以為我父母讓我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有多喜歡你?還不是因為你是金氏集團總裁金梓豪侄女,還不是因為你在金氏集團有一些股份在。”
“要不然,他們才不會在意什么娃娃親?!睆垥陨钗豢跉?,平復一下暴躁的心情:“這些年我雖然不喜歡你,但我卻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好女孩。”
“是我對不起你,耽誤你,要不是家庭原因,你也不會強行介入我生活,這件事本來也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你我都生在利益捆綁的家庭?!?p> 沐子吟呆呆的看著他,她一直忍著淚水,等著他把話說完。
雖然很想崩潰大哭一場,可不想讓張曉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她希望能在感情終點,給自己留有最后尊嚴。
“金家已經(jīng)不是你最好歸屬,你趁早做好打算?!?p> 沐子吟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從小就在金家長大,金家對她來說就是她的家,要說不是她歸屬,那她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哪里,能稱之為歸屬。
不等沐子吟詢問,張曉搶先開口打斷她:“我能說的只有這些,你好自為之?!?p> “我跟王平欠你的,在你推她那一刻已經(jīng)償還清楚,我們的孩子,算是給你賠罪。”
孩子?
這句話在次擊中沐子吟。
這一連串發(fā)生的事,打擊她難以回神。
她僵硬的坐在病床上,腦袋嗡嗡作響,此刻她心很亂。
不知道坐了多久,電話鬧鈴聲打斷她所有思緒。
沐子吟忙亂翻找著手機,最后在病床底下,找到掉在床縫里的手機。
她半跪在地上,臉緊貼在墻壁上,狼狽的去鉤手機,廢了好一番功夫,終于把手機給抅出。
此時手機屏幕已經(jīng)熄滅。
在她打開屏幕想要查詢通訊錄時,來電鈴聲在次響起。
閨蜜二字深深刺痛她,已經(jīng)干枯的眼睛,又泛起一陣淚花。
她伸著顫抖的手,滑著綠色電話毽,接過電話,還沒等哭著訴說委屈,被那頭急切聲打斷。
拿著電話的手一松,手機滑落在地上,發(fā)出叮咣的碰撞聲。
沐子吟目光呆滯盯著門口,僵持足足看了三分鐘,忽然發(fā)瘋一樣爬起身子,沖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