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祭天
一早天剛蒙蒙亮,雞還未叫,一隊馬車就已經(jīng)行駛在出城的路上。
今天是祭天的日子,一大早眾人就從京都城出發(fā),沿著官道向南,希望在天亮之前到達(dá)皇室祭天的所在地。
天壇。
太陽將要出來之前最是黑暗,馬車排著隊的行駛,遠(yuǎn)遠(yuǎn)望去只看見兩排搖搖晃晃的燈籠飄在這山間小道,一派詭異之感。
這里是官道,十分的安全,宮人們趟著淅瀝的草葉,昨夜下了點小雨,小草上裹了露水,道路也稍微有些泥濘,可以清晰的聞到樹木和花草的氣味。
隊伍的最前頭是身穿盔甲的三皇子,今天的祭天大典他負(fù)責(zé)整支隊伍的安全。
三皇子的母親是純貴妃,他雖不是太子,可因著母親的緣故從一眾的皇子里脫穎而出。
三皇子去年才剛剛?cè)⒂H,一派血氣方剛,騎馬和射箭都是上乘,是純貴妃引以為傲的皇子。
皇后已去世多年,眾人一開始紛紛力挺太子一派,可如今,太子一派岌岌可危,反倒是三皇子出類拔萃,是為可造之材。
陛下對三皇子李元勝也是十分的喜歡,小時候便時常召在身邊陪伴圣駕,因此眾多皇子皆心中有妒,卻敢怒不敢言。
“三皇子殿下,奴才算著再有半個時辰便可到了?!?p> 隨行的太監(jiān)輕聲在三皇子跟前提醒。
三皇子坐在高頭大馬上,手拿一柄紅纓長槍,威風(fēng)凜凜。
“去問問父皇,山路顛簸,可需要休息片刻?!?p> 一旁的宮人領(lǐng)了名便向隊伍的中間有去了。
當(dāng)今陛下的馬車又大又寬敞,車內(nèi)鋪著獸皮墊著軟枕十分舒適。
穿著明黃色朝服的皇帝正歪著身子靠在軟枕上假寐。
“洪公公,三殿下問陛下是否需要修正一下,再有半個時辰便可到了?!?p> 年輕的小太監(jiān)對洪公公說道。
洪公公看了看天色尚早,便隔著簾子問皇帝:“陛下,三殿下派人來說還有半個時辰便可到天壇了,問問殿下需不需要休息一會,奴才瞧著天色尚早,便是休息一會也無妨。”
皇帝眼睛都沒睜一下:“如此便休息一下,寡人的愛妃也該累了?!?p> 皇帝愛妃的馬車在皇帝的馬車后,只稍稍小了一圈,馬車內(nèi)也是綾羅綢緞,十分舒適。
今日是祭天大典,眾人穿的都十分隆重,純貴妃雖不是皇后,可她穿的卻絲毫不遜于皇后的宮制。
馬車的隊伍停了下來,一些宮人們借著月色四處尋找地方方便。
接近末尾的馬車?yán)铮晃幻铨g少女打了簾子鉆了出來。
按說祭天的日子熹和公主是必須到場的,可因為公主正在備嫁,長安郡主便代公主府出席此次的祭天。
幾乎一整夜都沒有睡,她們半夜便在京都城內(nèi)出發(fā),馬車走的山路,坎坷晃蕩的不行,思思一路上快被顛的散了架。
多虧早晨菊釀給她梳了輕便利索的髻,也沒帶什么夸張的頭飾,只在頭發(fā)上插了一圈淡水珍珠制成的小釵,零散的插在發(fā)髻上,俏皮又不失穩(wěn)重,頸間帶的是紅色瑪瑙串成的珠串,腰間也墜著同色的禁步,如此便更顯得身上穿著的羅裙更顯潔白。
看思思鉆出馬車,梅枝便問了聲:“郡主,可是要喝水?”
今天讓梅枝跟著是熹和的主意,梅枝身體好,這樣的長途跋涉只有她能跟得上伺候。
梅枝拿來隨身帶著的牛皮水袋,輕輕拔開木塞便遞到思思嘴邊。
“不渴不渴,這荒郊野嶺的喝多了水沒處方便,我只是顛得骨頭痛,下車來松松筋骨?!?p> 思思岔開雙腿,做了兩個擴(kuò)胸運動,又抻了個懶腰,這才覺得身子活泛了一些。
早晨竹青將她從被窩里撈出來,思思哭著喊著不愿起,竹青根本沒慣著她,強(qiáng)摁到梳妝臺上凈了面。
洗臉?biāo)侵袂鄰木锎虻?,冰涼冰涼的,水剛一沾臉,思思的瞌睡就被冰的干凈了?p> 許是因為身子寒,思思便格外珍惜溫暖。
前頭的馬車是五公主的,這時五公主也掀了簾子下了馬車。
妙齡得少女總是穿什么都好看,李玉瑤無需什么花哨的打扮,一席水綠色輕薄羅襦裙,頭發(fā)只微微挽了下,松垮的垂在肩膀一測,窄腰削肩,似西施一般。
思思看著如弱柳扶風(fēng)一般的李玉瑤,掐了掐自己的腰。
是不是自己該減減肥了?
那怎么能行,發(fā)育期的女孩子若是吃的少,回頭胸脯發(fā)育不起來,孰輕孰重自己可得好好掂量。
雖然很想問李玉瑤落英宮那位的近況,可這里人多眼雜,說不上話。
夜色又讓她看不太清細(xì)微的表情,她隔著馬車遞過去詢問的眼神,玉瑤只是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看來事情進(jìn)展的很順利,可惜不能跟李元澈見上一面,不知他那邊怎么樣了。
馬車停下后,李元澈也下了馬車,他四下環(huán)顧了一下,看不清表情。
皇子的馬車是在隊伍的前頭,他前面停著二皇子與太子的馬車。
“這路怎么這么顛簸,坐在馬車上骨頭都巔得散了,三弟選了半天怎么選了這條路。”
“太子殿下您忍忍吧,馬上就快到了,小聲些,別被陛下聽了去?!?p> 前面太子與他的隨身太監(jiān)正低聲抱怨著。
太子自小便被立為儲君,雖運氣有余可實力不足,自從皇后娘娘死后他也不懂的收斂,嬌生慣養(yǎng)的秉性時常暴露,文不如二皇子,武不如三皇子,陛下顧念著與已故皇后的夫妻恩情,才對太子百般的縱容,可即使如此,這位太子依舊看不清如今的局勢,只一味的蠻橫,實在是一個蠢貨。
李元澈搖了搖頭。
眾人休息夠了便又各自鉆回馬車,天就快亮了,眾人又向山下進(jìn)發(fā)了。
這天壇是歷國開國的皇帝下葬之處,歷國歷代的君王都在此祭天,祭天的規(guī)矩是祖上留下的,一年一次的祭天大典必須萬無一失。
翻過這座山便能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一座大鼎立在一塊空地上。
這里被群山環(huán)繞,是片開闊的洼地。
思思下了馬車瞅著四周群起連綿的山,不知為何把開國的皇帝葬在這。
這洼地聚集雨水,也不怕將墓地灌了。
這個年代的風(fēng)水之說果然令人匪夷所思。
天完全亮了,眾人都從馬車中鉆出來,馬車整齊的停在山腰處,眾人須在此處下馬車,步行到達(dá)山下的祭壇。
思思提著小裙子,小心翼翼的躲避著腳下的泥污。
一眼望去便看見純貴妃夸張的頭飾:
鏤空的金鈿十分華麗,鑲嵌著上好東珠,又用點翠的工藝做整體的雕花覆蓋,分明就是皇后的派頭。
她跟皇帝落了半個身子,過于華麗的服飾讓她行走十分吃力,可她也盡量維持著優(yōu)雅的派頭,不曾歪斜一下。
皇帝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了她的頭飾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