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失效

　　“啊”的一聲輕呼，志揚(yáng)驀然醒來。他看看小女孩，還是那副天真可愛的睡相。他無奈地笑笑，覺得只是做了個離奇的夢而已。于是翻過身去背對著小女孩。

　　小女孩的身軀隨著均勻的呼吸起伏，蓬蓬頭下的圓臉布滿了印跡。襤褸的皮衣勉強(qiáng)遮住她瘦小的身體，腳上的小草鞋不知穿了多久，磨得只剩淺淺的烏黑。倏然間，她雙眼暴睜，瞪著志揚(yáng)的背影。

　　志揚(yáng)察覺到了什么，迅速轉(zhuǎn)過身來。看到小女孩緊閉雙眼呼呼著，又轉(zhuǎn)身入睡。

　　小女孩的臉一直朝著志揚(yáng)的背影，她的眼皮有時會微微晃動一陣，不過始終沒有再睜開。

　　清晨的陽光驅(qū)散霧氣，從洞口照了進(jìn)來。三人在篝火前吃食完畢，整理一番便急忙上路。

　　“昨天忘記問了，你叫什么名字？”靈寒問小女孩。

　　躊躇在小女孩臉上待了一小會，她答道：“灰兔，我叫灰兔?！?p>　　“灰兔？”志揚(yáng)蹙眉道。他強(qiáng)迫自己咽下了后半句，本想接著說“好奇怪的名字?！?p>　　不久后，他們遇到一條南北向的大路?！拔覀兺弊撸m然有灰兔在，但我們也要小心奴隸販子。”靈寒提醒二人。

　　他們向北走了一截，然后在小溪旁停了下來。路上別說奴隸販子，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蜀國以前位于北方的一座高山里，人們當(dāng)時住在山洞里，并與南方平原上的部落做著交易。這條路就是他們運(yùn)輸貨物的通道，據(jù)說以前有很多人經(jīng)過。后來蜀國與南方部落發(fā)生了沖突，他們就去攻擊那些部落。慢慢地，他們發(fā)現(xiàn)平原上更合適居住，于是全部遷移到南方。北邊的山洞空了下來，這條路也就沒了人影。只有奴隸販子抓捕山中野人時，才會偶爾路過這里?！被彝觅┵┑?。

　　“你小小年紀(jì)，懂的還真多?！敝緭P(yáng)說道，心里卻想著昨夜的夢?！澳銈兌紩溃　边@是灰兔的原話。

　　“偶爾？這條不是必經(jīng)之路嗎？”靈寒問道

　　“旁邊有條河，順著河水往下就可以到達(dá)平原上的部落，比這條路好走多了?！被彝玫哪樇t潤起來，顯然經(jīng)不住夸獎。

　　“也就是說，我們最好不要遇到別人，因?yàn)閷Ψ胶芸赡苁桥`販子?！膘`寒一臉板正。

　　“是的，這條路可不太平。若是走山中的小路，就要耗費(fèi)很長的時間，山路太難走?！被彝谜J(rèn)真地說道，差點(diǎn)讓二人忘了她是個巫族。

　　“就走這條路吧，反正有灰兔在，沒什么好怕的?！敝緭P(yáng)明顯沒把靈寒的提醒放在心上。

　　灰兔努力擠出一絲笑意，癟了癟嘴。

　　真是怕什么就遇到什么。周圍突然竄出幾十個人來，將他們圍在中間。為首的是個穿黑衣的壯漢，他厲聲說道：“別亂動！我們只抓人，不傷人。要是反抗，就有你們好看的?！?p>　　“我看是你們最好別亂動，你們現(xiàn)在離開還來得及。”志揚(yáng)說完看著灰兔，可是灰兔卻沒有任何表示。

　　那些人哄然大笑。

　　“兩個女人和一個男孩，竟敢叫我們別亂動。那我就動給你們看。弟兄們，給我全部捆起來?！焙谝骂^目一聲令下，眾人沖了上來。

　　兩人呆呆看著灰兔，眼神中充滿希望。可是灰兔卻驚慌地退到后面，看著兩人被牢牢綁住。

　　“把那個小女孩也捆起來，有的貴族會出大價錢買下她?！鳖^目如是說。

　　就在人們接近灰兔時，她突然抬起雙手，氣勢洶洶地念出了咒語。眾人全都愣住了，不知所以然。結(jié)果等了一會卻什么事也沒有，他們驟然大笑?！拔疫€以為遇到巫族了，嚇了我一跳?！鳖^目如是道。

　　突然，一個人指著另一個的臉，慌慌張張地說：“你的鼻子，流血了?！倍鴮Ψ揭仓钢哪樥f：“你的鼻子也。。。。。?！?p>　　眾人仔細(xì)一看，凡是離小女孩近的都流下了鼻血。

　　“她是個巫族，快把她的嘴塞住?！鳖^目指著灰兔，

　　幾個販子飛快上前，將她的嘴塞得滿滿的，還用布條在嘴邊捆了一道。眾人看了看志揚(yáng)兩人，面面相覷。

　　“我們不是巫族，只是普通人?！敝緭P(yáng)急忙道。

　　但是眾人不聽他的辯解，也不等頭目發(fā)話便把二人的嘴也堵上了。

　　頭目走到小女孩的面前，亮出一把鋒利的青銅匕首威脅道：“如果我的手下死了一個，就把你的舌頭割了?！比缓笏謱χ腥舜蠛?，“如果路上聽到他們說一句話，就割了他們的舌頭。”說完忿忿離去。

　　一眾人等來到大路上，志揚(yáng)和靈寒從路邊下了坡，而灰兔則被帶到別的地方去了。志揚(yáng)他們穿過茂密的叢林來到河岸邊，那里停了不少木筏，有不少販子和奴隸已經(jīng)在這等著了。

　　天色黯淡，人們升起了篝火，不多時盡皆酣然入睡。

　　翌日，兩岸還籠著霧氣，太陽也還未完全從山中跳出來。志揚(yáng)驚奇地發(fā)現(xiàn)灰兔又回來了。三人均被五花大綁，就連吃東西也是一個人喂，另一個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他們不敢吭聲，只能速度吃完。

　　眾人吃好早餐，全部坐上了木筏。奴隸被分散在各條船上，由至少兩名販子看守。湍急的河水滔滔不絕，他們順流而下。

　　兩岸的茂密樹林在飛快地向后移動，不時有鳥撲騰而出。過了一段，他們又聽到了啼叫聲。人們極目四望，卻看不到其它動物的跡象。

　　志揚(yáng)回過頭來打量著兩個販子，只見他們的頭發(fā)向上盤成一坨，粗麻衣下的肌肉爆出條條青筋。他們不時搖動一下船篙，以控制航向；大多時候都是輕松地環(huán)視。

　　志揚(yáng)本想和他們搭話，問點(diǎn)他們的事情。無奈嘴巴被死死封住，只有瞪眼的份。不過就算能說話，估計(jì)他們也不會搭理一個奴隸。

　　木筏在水面上飛馳，兩岸的景色倒退地更快了。黃昏時分，他們在一處沙灘靠岸，升起篝火歇息。

　　黑衣頭目左手扯下志揚(yáng)嘴里的爛布，右手接著就要塞入一塊飯團(tuán)。

　　“我不是巫族，別再塞我的嘴了?！敝緭P(yáng)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周圍的人都停了下來，驚訝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