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寒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物,也沒有任何聲響。奇怪了,剛才明明看到有東西。
力夫被她的舉動嚇到了,忙問:“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靈寒凝視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沒,沒什么。真的沒什么?!?p> 聽到“真的沒什么”,后面的桑頓豎起耳朵,緊張起來。“真的沒什么。”他心里默念。
“姐姐,快點跟上。”前面的灰兔急聲道。
靈寒心下一動,用匕首在通道上方刻下十字標(biāo)記,然后步向灰兔。
志揚爬了沒多遠(yuǎn),遇到一個六岔口,上下左右前后對稱。他讓后方的人們停下,然后鉆來鉆去檢查了一會。發(fā)現(xiàn)左右后三個方向是通的,剩下三個方向在不遠(yuǎn)處堵死。他想了半會,往左邊爬去。就在這時,右邊響起爬行的聲音。霎時將火光移進去,然而什么也沒有。“難道聽錯了?”他納悶。
人們陸續(xù)通過岔口,爬在最后的是某個士兵?;鸢颜樟亮擞疫叺钠岷诟墒浑p空洞的眼眶隨著其移動。士兵沒有察覺到,兀自鉆進了左邊的通道。
驀地,背后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
士兵懾然回頭,火把一伸,后面卻空蕩蕩的。然后僵在原地,氣喘吁吁額頭滲汗。確定沒有異常,才反身急速追去。前面的士兵已經(jīng)甩開自己一段距離了。
接著,志揚又遇到個六岔口,還是上下左右前后對稱。他沒有多想,往左邊爬去。突地,爬行的聲音從上邊傳來。他猛然定住,雙耳豎起喉嚨緊繃。這次不會錯了,他確確實實聽到了什么?!澳銈兟牭?jīng)]有?上邊好像有東西在動。”他將火探了上去,然而還是空蕩蕩的。
人們停在原地,臉上漸漸涂滿懼色。力夫排在志揚身后,朝對方使勁搖頭。
“我只聽到前后爬動的聲音?!绷Ψ蚝竺娴幕彝眯÷暤溃粡垐A臉在火光中若隱若現(xiàn)。
周圍的空氣越發(fā)沉悶,人們也越發(fā)不安。達(dá)英百無聊奈,趁著停歇的空擋點起了人數(shù)。看了看前面,是志揚五人。心想,后面應(yīng)該是自己的十個手下。于是轉(zhuǎn)頭望著后方,默點了一遍。
這不點不要緊,一點嚇一跳。十一個!不對?。∽约河浀煤芮宄?,只剩十個手下了。怎么會多出來一個?緊張之余,蹙眉縮眼望向后方,用目光再數(shù)了一遍。十個!頓時長吁了一口氣,眉間也放松了力道?;仡^一看,前面的五人已經(jīng)離去,于是匆忙跟上。
志揚往左邊爬了一段,第三次遇到了六岔口。他狠下心,繼續(xù)往左,很快就來到了一個開闊的空間。他停了下來,心里隱隱有點不對勁。一俟眼睛適應(yīng),便發(fā)現(xiàn)回到了那間土屋,而自己正位于一面墻的中間。
他爬了下去,兀自沉吟。眾人下去后,陸續(xù)愕然。
靈寒倏地爬上一面土壁,摸到十字標(biāo)記后,臉色更加凝重。她低聲叫道:“志揚,這里好像是一開始的土屋,我們在轉(zhuǎn)圈子。”
“沒錯,我們回到了原地?!眮G魂少魄的他回望靈寒,目光躍過了力夫和灰兔。
“看來這些洞口全是連通的,就像個迷宮一樣。”從黑暗中傳來桑頓的聲音。
“首領(lǐng),我們怎么辦?”力夫急促道。
片刻的沉默,屋內(nèi)僅剩喘息聲。
“不管了,做好標(biāo)記全部試一遍?!闭f完,志揚走到最先進入的通道下方,刻下了十字。他大概明白了周圍的布置:土屋四面豎墻的通道盡頭都是六岔口,而在房屋的對角線上,也分布著四個六岔口。如果不往外走,就會一直繞圈。
思定以后,他爬進了對面的通道。人們依序跟進。他在遇到的首個六岔口往右爬。一段路后,果然又是個六岔口。他沒有多想,徑直往前爬去,結(jié)果沒多遠(yuǎn)變成了死路。他用拳頭砸了砸土壁,聲音告訴他是實心的。
他吩咐眾人停下,然后自己檢查了一遍。結(jié)果只有右邊和后方是通的,其它的方向全是死路。一直右轉(zhuǎn)不是在繞圈嗎?可是又沒有別的選擇,總不能往后退吧?他只得帶領(lǐng)眾人往右爬去。不久后,又發(fā)現(xiàn)了六岔口。查看一番,右邊和前邊是通的。他知道右邊通往土屋,于是往前爬去。接著,再次遇到了六岔口。
他望著上方通道,先前的爬行聲就是從那里傳來的。他遲疑須臾,鉆了上去。半人寬的通道完全豎直,還好土壁坑坑洼洼,他沒用多少力氣便爬到了上方。六岔口長得都差不多,要不是自己剛剛爬上來,還真會以為是同一個。
他潛意識向上一照,死路!然后查看了四個水平通道,只有靠近土屋的兩條路是通的。他的目光在二者間輪換,臉上漾起狐疑。
接著,他又向下望去。
灰兔正踩著靈寒的肩膀上來,底下還有不少士兵?;秀敝校孟窨吹搅耸裁?。然后定睛細(xì)看,臉上掛滿疑惑。只見最后一個人的稀疏銀發(fā)隨意散在頭上,發(fā)間露出一部分枯槁的面容。他心中一緊,怎么會有如此瘦小蒼老的士兵?而且自己印象中沒有這號人物,難道先前看漏了?
倏地,他倒吸一口冷氣。盡管視野晦暗,他仍能分辨出那家伙一絲不掛,全身皮膚漆黑。此刻,對方正將頭埋在前一個士兵的下面,不緊不慢向自己爬來。
慢慢地,在他的臉上,驚悚趕走了狐疑。他感覺全身濕滑毛孔收縮,腦子像一鍋攪動的粥。他悄然摸向匕首,心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此刻,對方突然不動了,以攀爬的姿勢掛在土壁上。
隨著前一個士兵離去,那家伙漸漸隱入了黑暗。志揚才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有火把,于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瞪目結(jié)舌,全身的部位都被攫住了。
就在這時,對方仰起了頭。一雙大眼睛越過攀爬的人們,緊緊盯著他。
他的心跳停歇了,那是一雙無瞼紅眼,而且充滿了怨恨。
空氣凝結(jié),只有攀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