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他帶著志揚將整個幻境查看了一遍。
回到圓球后，兩人差點從豎直的通道跌落下去。他們緊緊扣住巖壁，才沒有落入下方的光圈。
志揚經(jīng)歷過幾次了，很快鎮(zhèn)定下來。他明白水平進入光圈，有時會從豎直通道出來。只不過以前清水會提醒自己，這次卻沒有。而且清水自己也著了一道，看來一氣之下給忘了。
未曾想，此刻的清水卻在岔口慌張起來。
“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這是志揚被威脅后，第一次開口。
“我們應該從水平通道出來。”清水瞥了他一眼，聲音低如自語。
就在這時，圓球繞著水平方向轉(zhuǎn)了一圈。志揚頓時大驚，“我們還沒進入光圈，圓球怎么就動了？”
“有人進來了?！鼻逅湔Z道。
“是誰？”志揚問道。
“我怎么知道？”清水聳聳肩，“那人是誰跟我無關(guān)，不過圓球多余的轉(zhuǎn)動會影響我的判斷。這么走下去，我們很容易迷路。”剛說完，圓球又轉(zhuǎn)了一圈。
“那怎么辦？”志揚感覺腦子像一鍋粥，左攪攪，右轉(zhuǎn)轉(zhuǎn)。
“我們再等等，希望那家伙被困在幻境里?！鼻逅畵蠐厦忌?。
兩人等了很久，圓球都是過一會轉(zhuǎn)一下，沒有停下的意思。
“不能這么等下去，我們得想別的辦法?！敝緭P冥思須臾，霍然擊掌道，“有了！我們在圓球中留下記號，這樣就不會迷路了?！?p> 清水抿嘴搖頭，道：“沒用。這個方法我早就試過了。人離開圓球后，所有的記號和物品便會消失?！?p> “可那個家伙不愿停啊，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敝緭P說著，圓球再次轉(zhuǎn)動。突地，一個念頭撞進他的腦袋。
“不對！”他瞪大的眼瞳射出驚悚，“你說自己在里面呆了很久，爬了幾千個球。那你現(xiàn)實中早就成百上千歲了，怎么可能還活著？你分明是個死人！”
“呵呵”，清水冷眼相視，說道，“當你在里面的時候，外面確實過得很快。但是你進來的時候多少歲，出去的時候還是多少歲。會有一點點變化，但是不大。沒錯，我確實有幾百歲了，但是跟二十余歲的我沒多大區(qū)別。等你出去后，就會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了。”
志揚想了想，嗯聲頷首道：“好像真的如此。上次出去的時候，外面的人頭發(fā)變長了，我的卻沒變。”旋即改變語調(diào)，“那你的家人不是死完了？”
“哼！死完才好?！鼻逅攵疾幌耄?。
“除了仇恨，你的生活中還有沒有別的東西？”志揚繼續(xù)問道。
清水突然墜入沉思。
“不會吧？你就沒有喜歡的人？或者想保護的人？”
驀地，清水握緊志揚的雙臂，指甲吃進肉里。“我知道怎么走了！”清水大笑。
“你弄疼我了?！敝緭P的眉毛登時擰成一團，雙頰鼓起。一俟對方松手，他問道：“怎么走？”
“你先進光圈，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自殺。我會算好你出去的時間，然后再進入光圈。如此，我們隨時有人在圓球內(nèi)，便知道圓球轉(zhuǎn)了幾次。我不出來，你就別動。等我出來后，你告訴我圓球轉(zhuǎn)了幾次，我就會告訴你下一步怎么走?！?p> 清水頓了一下，繼續(xù)道，“若是我在光圈里的時候，圓球正好轉(zhuǎn)動了，那我可能會跑到旁邊的圓球中。不過沒關(guān)系，那家伙的速度很慢。只要你不動，我會很快找到你?！?p> 清水又頓了一下，接著道，“此間妙訣就是快。若是在幻境中待久了，圓球多轉(zhuǎn)了好幾次，那我們便會迷路?？傊?，幻境中待得越短越好。”
“明白了，”志揚頷首道，“我一進去便自殺。然后記好圓球轉(zhuǎn)動的次數(shù)，再告訴你?！?p> “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你從這個光圈進去。”清水指著某個水平方向。等志揚進去后，清水等了片刻才鉆入上方光圈。
清水出來后看到志揚，兩人互通次數(shù)。然后清水選定光圈，志揚鉆入。接著清水等了片刻，期間圓球轉(zhuǎn)了兩次。在第二次轉(zhuǎn)動時，清水果斷鉆入另一個光圈。
之后互通次數(shù)，選定光圈，志揚鉆入，清水等待，清水鉆入。。。。。。
兩人緊密配合，期間走開過幾次，但清水很快找到志揚。四個特殊圓球的一百四十四個幻境還剩最后一個，兩人站在光圈前，愣怔了。
“如果這個幻境也沒有出口，那么就跟大祭師的墳墓沒有關(guān)系。也就得按我的方法，一個一個的找了。成千上萬個圓球，每個圓球三十六個幻境，不少幻境還要重復進入，想想都刺激?！鼻逅f完哼了一聲。
“也可能沒錯，是前面找漏了?！敝緭P眼底射出犀利的光澤。
“我們已經(jīng)找的很仔細了。難道要把土地全部挖開嗎？”清水眉間微微一蹙，雙手一攤。
“實在不行也只有那樣了?！敝緭P喘了兩息，道。
“你要想清楚，那樣得耗費許多時間，你的家人朋友可就死完了。搞不好你也會死?！鼻逅缶o拳頭，面部閃過轉(zhuǎn)瞬即逝的喜色。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相信里面有出口?！闭f完，志揚搶先鉆了進去。清水立即跟上。
視野轉(zhuǎn)到云夢澤。
四周黑透了，一切靜謐。
突地，某處傳來潑剌聲，接著是微弱的燈光。湊近了看，原是三人捕魚歸來。
兩丈長的木船徐徐前進，一男站在尾處搖篙，兩女在蓬中燒煮。青煙裊裊，香氣撲鼻。
“爹爹，快趁熱喝下這碗魚湯?！笔鶜q左右的俊俏女兒說道。
黃黑的父親接過碗，臉色一悅，“今日收成不錯，天亮后趕去集市，給家里換點物事?！?p> “當家的，”銀絲散亂的母親往火里塞了兩根木頭，“往后可不能走太遠。萬一遭了強盜，我們一家就全完了?！?p> “不走遠就沒有收成。”父親抿緊嘴唇，魚尾紋深入斑白的鬢角。旋即一飲而盡，笑道，“以后我獨自出遠門，你們母女留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