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楠萬萬沒有想到姜離居然能察覺到,還這么猝不及防地問出來了,讓人沒有絲毫準(zhǔn)備,她又震驚又擔(dān)心地看著姜離,當(dāng)察覺到他眼中的一絲苦悶時,許若楠立馬別過臉,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心里一下就沒有底氣了,她甕聲甕氣地小聲回答說:“我……我不是……”
還沒等她解釋完,姜離就打斷她了,他聲音帶著天生的那股冷淡,說:“是因為昨晚吧?我知道,是嚇著你了吧?那我跟你道歉?!?p>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姜離沒理她,繼續(xù)說:“沒有經(jīng)過你的同意,就抱你,對不起,以后我不會自作主張了,你放心。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對不起,我以后會跟你保持適當(dāng)?shù)木嚯x的?!苯x說完,眼神孤傲冷寂,然后垂下頭轉(zhuǎn)身的那一下,小聲說了句:“不會有下次了?!?p> 許若楠聽到姜離那一句小聲的呢喃,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兒,心臟就像被什么壓住了一樣,沉沉的,讓她難受,快要喘不過氣了。
姜離背對著自己她站在身前,許若楠看不到他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但從背后看著他的背影,孤單一人,垂下的腦袋,這個人都散發(fā)著與以往不太一樣的低沉氣壓,讓人不好靠近。
但沒多久,姜離微微轉(zhuǎn)頭,說:“天快黑了,可以回家了嗎?”
許若楠愣了一下,然后嗯了一聲,抬腿跟上去。
兩人肩并肩走著,中間隔了一小段間隔,兩人都沒再說話,沉默不語。這讓許若楠心里更慌了,她一路緊張地跟在姜離的身邊,忍不住地想要用余光瞄他兩眼,但是都沒能看清楚他此時的表情。
但她能感覺到,姜離生氣了。
一直到回家了之后,許若楠都沒能鼓起勇氣跟他說上話,畢竟,這次真的是自己惹他不高興的。
回到家后,許若楠的情緒一下跌到了低谷。很多想要說的話憋在心里,但看到姜離的時候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姜離說的那句“不會有下次了”,就像是一盆刺骨的冷水,從心頭澆灌下來,讓人冷的難受,心里發(fā)疼。
明明是自己先要跟姜離保持距離的,為什么等姜離如自己所愿要主動跟自己保持距離后,自己反倒不愿意了?
“許若楠……你這是什么臭毛?。。俊痹S若楠趴在床上悶悶地說。
許若楠在床上翻來滾去,還是感覺心頭壓著太多的話想要跟姜離說,但她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就連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這是怎么了,就是感覺自己有什么憋在心里,得不到疏解,渾身難受。
夜深人靜十分,在床上對著天花板干瞪眼也沒有絲毫睡意,她走下床,想到冰箱里找水喝。她看了一眼客廳墻上的時鐘,已經(jīng)凌晨十二點半了,媽媽早已經(jīng)睡下了。
周圍只能聽見冰箱、凈水器等電器發(fā)出來的微弱的嗡嗡運轉(zhuǎn)聲,冰冷而沒有感情。
她打開冰箱,里面的白熾照明燈一下照印在她的臉龐,花白的燈光讓她瞇著眼睛適應(yīng)了好一會兒,她睜開眼睛在冰箱里細細捯飭著。
“礦泉水喝完了?”許若楠蹲下來仔細在冰箱里翻找,從冰箱最底下的一層一直找到最頂層,還是沒有找到純凈水。
突然,她的眼睛瞄到放在冰箱里面的一個小角落靜靜安置著的一瓶飲料。許若楠好奇地將它拿出來,然后借著冰箱的燈光瞇著眼睛細細看了一下,只見精致小巧的玻璃瓶上寫著的全是飄逸的英文字體,她仔細閱讀,才知道這一小瓶原來是酒。
“包裝還挺好看?!痹S若楠小聲贊嘆道,接著,她眼睛直盯著這瓶晶瑩琥珀色的酒瓶,喉嚨微微上下滾動了一下,然后不知怎么的,身體就這么鬼使神差地將瓶塞拔開了,就拿一瞬間,里面立馬散發(fā)出醉人的酒香氣味。
許若楠從來不喝酒,很久之前,當(dāng)她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她因為好奇,跟著她爸爸嘗過一小口啤酒,但那股苦澀怪異的酒味從來就不會得到一個八九歲小孩的青睞,爸爸看著她喝過之后愁苦地皺著眉頭的模樣,笑話了她整整一晚上。自那以后,她就沒有碰過酒了,更別說到后來父親意外去世,家里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酒這種東西。
許若楠看著手里的這瓶泛著涼氣的酒,雖然不知道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自己家冰箱,但今天晚上,她突然很想嘗試,想要嘗嘗它到底是什么味道,是記憶中的那股苦澀味兒?還是別的什么奇妙的滋味兒?
她一邊想,一邊將這瓶小酒舉到唇邊,然后啟齒灌入含了一口,琥珀色的漿液帶著一股涼氣在唇舌間激蕩,喚醒了一顆顆味蕾,不同于啤酒的那股清冽苦澀,這是帶著微甜醉人的滋味兒,然后順著喉嚨,一路往下,冰涼的液體下肚后,居然煥發(fā)出一股熱量,讓身子像是一下燒起來似的。
許若楠手里舉著這瓶酒,眼神有點迷離地盯著那一大串英文,瞇著眼幾個辛苦的看了幾秒,然后像是放棄了一樣,閉著眼睛不再看了,下一秒竟將它放到嘴邊,仰起頭咕咚咕咚地豪放往肚子下灌。
很熱,肚子很熱,渾身都熱,就像被火燒了一樣。
一小瓶酒,沒一會兒,就被她整瓶灌進肚里。也沒怎么細細品嘗,只知道聞著挺香的,喝起來是甜甜的,微微帶澀,喝下去挺舒服的,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這人手上的酒瓶已經(jīng)空了,身子發(fā)燙地癱坐在地上。
“唔……我是不是醉了?!痹S若楠嘗試著站起來,但頭腦迷亂,竟然一下沒站穩(wěn),在平地上踉蹌了一下,幸好扶著身前的沙發(fā),才勉強站穩(wěn)。
她眼神迷離,將喝空了的酒瓶子隨手放到客廳的茶幾上,然后踏著飄飄忽忽的步子,跌跌撞撞地走到自己的房間里,啪的一下倒在床上。
現(xiàn)在的許若楠因為酒精作用,臉蛋連著脖子根都是一片紅色。她眼神迷離地拿過手機,點開屏幕,凌晨一點了。
腦袋的運轉(zhuǎn)似乎開始慢慢遲鈍下來,她隨手點開微信,瞇著眼睛對著那人的頭像看,笨拙的指尖往屏幕點了好幾下,才戳對了位置,然后毫不猶豫地給人打了個語音通話。
現(xiàn)在好想見他。
凌晨一點,四下都顯得寂靜,天邊的缺月將柔和的光亮照進來,散落在許若楠的臉龐上,她手上捏著手機,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耐煩,大半分鐘都過去了,這人怎么還沒接電話?
許若楠迷迷糊糊地拿著手機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一邊搖搖晃晃地走,一邊再給人打了一個電話,這次,終于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略微驚訝,沙啞又帶著濃重的睡意的聲音:“楠楠……?唔……怎么了?”
“你怎么那么久才接我電話呀?!我等了好久哦——!”許若楠聲音帶著一絲不快,拖長著聲音朝電話那頭埋怨起來,但轉(zhuǎn)眼又變得有點委屈:“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唔嗚,姜離,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只聽見手機里傳來一聲急促粗重的吸氣聲,愣了好一會兒,然后小心翼翼地問:“楠楠,你怎么了?你……你是不是喝酒了?”
“哈、哈哈,你……你怎么知道我喝酒的?”說完,她打了個酒嗝,又傻愣愣地笑了起來,說:“你家門口好冷啊,比我家門口冷耶……我家門口又贏了呢!”
剛說完,手機那頭傳來立馬傳來稀稀疏疏的布料摩擦的雜音、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快速的腳步聲,沒一會兒,姜離家的門猛地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