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萌動
楚翕抱著自己的時尚雜志，突然看到一則關(guān)于星座的專題，轉(zhuǎn)過身來問道：“微微，你是哪個星座的？”
安式微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道：“星座啊？好像是巨蟹座吧。”
說實(shí)話，作為一個女生，安式微并不關(guān)注星座，知道自己是什么星座還多虧了顧行止，她在初中的時候沉迷于研究星座，遇到送情書的男生第一句都是問對方的星座，只收跟自己最搭星座男的情書。這也一直是安式微的笑點(diǎn)。
“巨蟹座啊……”楚翕低頭認(rèn)真查看，隨即激動地指給她看，“你看，本月戀愛指數(shù)滿星！綜合運(yùn)勢都是最佳！”
“是嗎？”安式微好奇地湊過去瞧，“在有山有水的地方告白成功率最高，真的假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背庑χf，“對了，我看看，跟你最配的星座……是天蝎和雙魚！”
“天蝎和雙魚？”安式微腦海里回想起韓誠的生日，但不確定韓誠的星座，問道：“那1月10日是什么星座啊？”
“摩羯座。”楚翕看著安式微骨碌碌轉(zhuǎn)眼的樣子，猜測她肯定問的是韓誠，不禁笑了起來。隨即慫恿著：“你這個月戀愛指數(shù)這么高，要不去表白吧?！?p> “表白？”安式微輕笑一聲，嘆著氣，“我又不是沒表白過！”
“萬一呢，這可是難得的運(yùn)勢，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背饪粗s志，一副可惜了的樣子。
“上面不是說要去有山有水的地方，有山有水的地方……”安式微仰著頭，認(rèn)真思考著。
楚翕繼續(xù)看著自己的雜志，漫不經(jīng)心地說：“正好最近天氣不錯，你可以約他出去玩兒啊，沒有機(jī)會就制造機(jī)會唄。”
安式微懶懶地敲著桌子，淡淡開口：“說的倒是這個理，但是你也知道，沒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韓誠周末是不會出門的?！?p> 楚翕低著眸，驀地抬頭說道：“我有一個好主意。”
安式微大眼里充滿欣喜，聲音高了幾度，“什么什么？”
“馬上就是植樹節(jié)了，我堂姐她們在招募志愿者參加植樹活動，周六在后山的林場，重點(diǎn)是，后山那兒有一片湖。”說到這里，臉上溢出了笑。
“后山林場？”安式微努努嘴，隨即輕輕拍著手，眼神亮了起來，“有山有水！”
楚翕意味深長地點(diǎn)著頭，抿著唇，“怎么樣，要參加嗎？”
安式微瞇著眼笑，握著自己的雙手，語氣諂媚，“當(dāng)然要啦，楚翕，你對我實(shí)在太好了?！?p> 楚翕拋了一個媚眼，笑得得意，“到時候請我吃飯就行了?！?p> “沒問題?！卑彩轿⑺齑饝?yīng)，隨后起身，笑得開心，“那我先去搞定韓誠那邊。”
安式微樂顛顛地出了教室，因?yàn)樽约河邪俜种俚男判哪苷f服韓誠。
“你什么時候開始愛管閑事的？”蘇歐冷著眼看著他說。
楚翕被他的眼神嚇到，怯怯地回：“什么愛管閑事啊，我可是為了她好?！比缓笄那挠U了蘇歐一眼，問道：“對了，蘇歐，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星座運(yùn)勢？”
蘇歐回過頭，冷冷地回了一句：“不用！”
楚翕見安式微笑著回來，擺明了有戲，興奮地跟她擊了一掌，但是隱約覺得右邊有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終于捱到周六了，安式微歡喜雀躍，仿佛是赴一個正式的約會，慢悠悠地捯飭自己，在衣柜面前又站定了半刻鐘，搭配好衣服。
棕色白方塊印花開衫，米色圓領(lǐng)針織內(nèi)搭和黑色打底衫，牛仔褲，一雙帆布鞋，安式微望到鏡中的自己，儼然就是一個青春學(xué)生的樣子。
后山蔥郁垂陰，落伍的干枯樹枝也倔強(qiáng)地冒綠。
安式微趕到后山林場的時候，韓誠在門口休息椅上安靜地坐著。其實(shí)安式微哪里知道，韓誠已經(jīng)等了大半個小時了，還微笑著說剛到。
仔細(xì)一看，韓誠還真的喜歡黑色外套，還好搭配了牛仔褲和白色運(yùn)動鞋，休閑風(fēng)顯得人更干凈清爽，安式微花癡得偷笑起來。
等他倆跟其他志愿者會合的時候，卻聽到楚翕的堂姐喊了“楚翕”的名字。安式微本來注意力都在韓誠的身上，突然聽到楚翕的名字，半轉(zhuǎn)身體往后望去，眼睛倐爾張大，被眼前的幾個人嚇到，不安油然而生。
還沒從驚愕中反應(yīng)過來，就被跑過來的唐甜挽著手臂，唐甜笑瞇瞇地盯著安式微，輕輕喚了她的名字。
安式微趕緊把唐甜拉了回去，問他們四個，“你們怎么也來了？”
楚翕一本正經(jīng)地說：“當(dāng)然是來參加植樹節(jié)活動的啊?！?p> 唐甜在一旁附和，聲音甜美，滿臉的人畜無害，“對呀，我們也要為地球的綠化出一份力?！?p> 安式微啞然，吸了吸鼻子，壓低聲音：“你當(dāng)時沒說你們也要來啊?！?p> “你也沒問??！”楚翕失笑。
“你……”安式微語塞。
其實(shí)楚翕一開始沒打算去，可后來一想，安式微是要去表白的，可以偷偷在一旁看好戲。加上他只是從安式微口中聽說過韓誠這一神秘人物，也想趁機(jī)見識見識她的男神是怎樣的人物，于是攛掇老虎、蘇歐和唐甜來看熱鬧。
安式微頭頂烏云密布，有了這四個電燈泡，一個比一個難纏。
一路上安式微跟韓誠沒說上幾句話，反倒是楚翕，一個勁兒找韓誠寒暄，安式微一直給他使眼色，奈何楚翕這家伙裝作沒看見一樣，安式微此刻手上有把鏟子的話，早就想扇下去了。就這樣，韓誠和安式微兩人旁邊一個楚翕，一個唐甜，不勝其煩。
“你說安式微現(xiàn)在是不是很想撕了楚翕？”老虎跟在后面，戲謔道。
“估計(jì)是吧?！碧K歐手插兜，點(diǎn)頭低笑。
終于開始種樹了，聽起來挺容易的，實(shí)際上操作起來還是有些累，微彎著腰鏟土挖洞，沒幾分鐘，安式微就覺得有些腰酸，輕輕攏了垂在臉頰上的頭發(fā)，直起腰來休息一下。目光掃到那幾個家伙，年輕氣盛，動作麻利，都先她一步挖好了坑。安式微趕緊繼續(xù)揮動鏟子，等她挖好了坑，他們已經(jīng)完成得差不多了。
“你也太慢了吧。”蘇歐觀察到了安式微挖坑的速度，嫌棄地說。
“你這什么眼神??？挖得快了不起啊。”安式微抬眼望到蘇歐，白了他一眼。
蘇歐笑著，蹲下身來，“關(guān)愛智障兒童的眼神！”
“你……”安式微無語，本來好好的心情，重重地?fù)]動著手里的鏟子，宣泄著心里的不滿。
“我來幫你扶樹?！碧K歐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笑得更深了，站起身來，給她搭把手。
“我謝謝你啊。”安式微望著他的臉，咂咂嘴，隨后嘴里低聲嘟囔。
“不客氣?！碧K歐的白牙藏不住了。
終于，安式微完成了她人生中第一次種樹，滿意地拍著手里的泥，手背撐著腰去找其他人會合。
正仰頭喝水的時候，楚翕黏了過來，安式微記仇，趁機(jī)重重地掐了他的手臂。
“啊……微微，我錯了。”楚翕哭喪著臉，輕輕扯開她的手。
安式微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微微，我不是故意的?！背鈳е懞玫恼Z氣哄著。
“那現(xiàn)在樹也種完了，你們可以回去了吧?！卑彩轿⒁桓壁s人的架勢。
楚翕有些委屈，“別呀，還沒看到你表白呢?！?p> 安式微詫異，“誰說我要表白了？”
楚翕心里有一絲失望，“你確定不再表白一次嗎？”
安式微嘆著氣，認(rèn)真地說：“韓誠目前還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我只是想跟他有單獨(dú)相處的機(jī)會，至少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回憶嘛?！睜柡蟀欀迹а狼旋X地說：“結(jié)果，被某個人破壞了?！闭f完，繼續(xù)掐他的手臂。
“啊……”楚翕極力護(hù)著自己的手臂，但是安式微的手勁太大了，疼痛異常。
韓誠看著兩人打鬧，沉思片刻后，緩緩走到安式微面前，輕輕開口：“安式微，樹種完了，我們走吧?！?p> 說完，轉(zhuǎn)身邁開腿往前走去。
安式微怔然，低垂著眼，但是自己也沒有其他理由讓韓誠留下來。她能常去找韓誠，都是借著問題的理由去的，偶爾聊聊其他的話題，雖然韓誠每次都很有耐心地傾聽，但是她總覺得他的心冷冷的，怎么捂也捂不熱。大家都說先愛上的那個人是輸家，愛得最卑微，總是不顧一切去付出，渴望對方能給你同等的愛。也不知道，我的主動，在他眼里到底是怎樣的。
“這后山景色這么好，今天難得出來，我們一起去逛逛吧。”蘇歐勾著韓誠的肩，把他拉了回來。
安式微整個人仿佛被注入氧氣，恢復(fù)了活力。
每次跟韓誠在一起，時間就慢了起來，回頭淺笑的一瞬間，安式微也陷入其中，嘴角自然地跟著上揚(yáng)，慢慢忘記剛剛內(nèi)心閃過的悲傷。也許是因?yàn)樗鍦\的眉眼，也許是因?yàn)樗男?，繼續(xù)折磨著她。
“微微，你怎么了？”楚翕看得出來，女孩雖然笑了，但是眸底有淺顯的失落。
“楚翕，要是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怎么辦？”安式微平靜地說道。
“如果爭取過了，還是這個結(jié)果，我只能將這份喜歡藏在心里了?！背饴曇魷厝?。
冰冷的馬克杯怎么捂都是冷的，就算摻進(jìn)去多少熱水，終究是會冷的，留在手里的點(diǎn)點(diǎn)溫度也會逐漸冷卻。
“嗯……”安式微伸了一個大懶腰，笑著說：“我再試試吧?！?p> 可能，還是不甘心吧。
“你們幾個快點(diǎn)！”蘇歐轉(zhuǎn)過身來，手插進(jìn)兜里，微仰著頭，有些不耐煩。
安式微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蘇歐跟她穿的是一個色系的外套，只是配上黑色寬松運(yùn)動褲和白色運(yùn)動鞋，身材修長，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穿過林蔭小道，到了楚翕說的那片湖。霧氣還未完全消散，陽光下的湖面，晶晶亮亮一片，閃著光芒，無聲起伏著。
“誒，湖上還有幾只鴨子呢?！碧铺鹬钢呌崎e戲水的幾只白點(diǎn)。
“唐甜，那是天鵝?！崩匣⑶那膶μ铺鹫f。
“是嗎？”唐甜瞪著杏眼，仔細(xì)端視著那幾只天鵝。
“是呀，你這小傻瓜。”安式微笑道，被唐甜這句話影響，心情好了很多。
唐甜跟著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撥開云霧，搖曳著湖面。
“我?guī)Я讼鄼C(jī)，要不，我們合個影吧?！碧K歐從背包里取出一個黑色相機(jī)。
“好啊，紀(jì)念我們第一次一起植樹?！背庹f完站在安式微身旁，手搭在她肩膀上，迅速擺好姿勢。
唐甜也跟著小跑過來，挽著安式微另一側(cè)手臂，露出標(biāo)準(zhǔn)笑容。
安式微很是無語，她可是很想站在韓誠旁邊，卻被左右護(hù)法緊緊夾在中間，動彈不得，只有認(rèn)命地被他們操縱。
蘇歐擺好支架，凝視著相機(jī)里的幾個人，指揮道：“楚翕，你們往右一點(diǎn)。”
楚翕和唐甜架著安式微向右移了一點(diǎn)，安式微臉上一根黑線。
“過了，過了，往左再移一點(diǎn)。”蘇歐懶懶地?cái)[擺手。
楚翕和唐甜架著安式微向左移了一點(diǎn)，安式微臉上兩根黑線。
蘇歐抿嘴偷笑，“好了，大家擺好姿勢，笑一下?！?p> 關(guān)于韓誠的后話。
安式微一如既往地來找他，他會耐心地給她講題，偶爾感受到對方的目光，抬眼時，她正認(rèn)真地看著題。韓誠搖頭失笑，眼前這個女孩時常心不在焉的，一道題他需要講兩遍她才聽得懂，但是他很愿意給她講兩遍，因?yàn)橹挥羞@樣，她就多一分的時間待在他身旁。
她有時會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比如“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呀？”韓誠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女孩，也不知道自己面對她時心里的悸動是怎么回事。
還有一次，安式微正在擦黑板，墊著腳艱難地擦拭著最上面的粉筆字，韓誠接過黑板擦幫她的時候，她抬頭不小心被粉筆灰嗆著了，那個模樣，他這輩子很難忘記。
還有……
還有很多……
還有很多模樣，他都刻在心里。
她在平安夜送給他一個天底下最好看的蘋果，她說喜歡他，但什么是喜歡，他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