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輝倒沒氣餒,他平靜地看向閔亞秋,微微一笑,用沙啞低沉的好聽聲音對她說道:
“亞秋,大哥是為你著想啊,聽伯母說,果果想出國讀書吧?你和石總是不是得有一個要去陪讀呢?其實我倒是不建議你們?nèi)ヅ阕x的,但是你是否舍得?”
“撲哧”
于小魚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結(jié)果引得她咳嗽起來。
她的舉動,使得許光輝也感覺自己的自相矛盾,不由得解嘲地“嘿嘿”一樂。
這笑聲卻引起石渝的不滿,他抬頭瞟了一眼于小魚,發(fā)現(xiàn)她因為咳嗽而有點臉紅了,心里更加的不爽,所以他的臉陰沉了下去,說話也有點陰陽怪氣:
“于董,有這么可笑嗎?還樂得都嗆著了!”
閔亞秋畢竟和石渝做了十多年的夫妻,立時就聽出了石渝語氣中的酸味,她也瞟了一眼于小魚,說話也陰陽怪氣起來:
“是啊,于小魚,有什么可樂的?好像你沒陪讀過似的!呵呵,我倒是聽說你為了陪讀,把老公都丟了昂!切!我們家果果才不象你女兒那般無用,還得搭上個大人陪讀吶!哼!”
這對前夫妻此時倒是默契,一唱一和地挖苦起于小魚來。
于小魚呢,愕然地抬起來頭,卻又是“撲哧”笑了起來,這次索性是“哈哈”大笑,揮著右手左右指點著這二人:
“別說,你們還真是夫妻,說話的口氣都是一模一樣。哈哈,笑死我了,許總,你情何以堪啊啊啊?”
于小魚大笑完,她就站了起來,收拾著桌子上的杯子和手機:
“好了,不和你們扯淡了,許光輝,你少在這兒出些損主意,我呢,只是偶爾做做圣母,無利不起早的事也只能偶爾做做。我的那些股份,你們不回購的話,我也就是投資拿分紅好了。我呢,這把年紀了,喜歡做老板,可不喜歡給人打工。你,許光輝,你再扯淡我和你沒完!”
于小魚站直了身子,用手指著欲言又止的許光輝,不客氣地說道。
許光輝楞了,他沒想到于小魚這樣果決,說話這樣不客氣。但他心里卻又明白,無論是石渝,還是閔亞秋,都不適合經(jīng)營康樂公司這類市場模式。石渝擅于高層決策,而閔亞秋只適合溝通善后服務(wù)。開拓和穩(wěn)固市場,卻是于小魚的特長。
許光輝干笑兩聲:
“哈哈,于董于董,坐,坐,你先別這么激動。你看你看,沉不住氣了吧。來,喝茶,喝茶……”
不知道什么時候,許光輝把茶臺搬了來,好象是有預(yù)見性地已經(jīng)默默地煮好了一茶普洱。
隨著許光輝嫻熟地倒了一杯茶端給于小魚,濃濃的普洱茶香立時彌漫了會議室。
于小魚站著沒接許光輝的茶,但許光輝執(zhí)著地舉著杯子,他的目光如炬,靜靜地看著她。
“接還是不接呢?”
心里如此想著,不由自主地,于小魚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壞壞的笑容。
終于,禁不住那股茶香一個勁地往鼻子里鉆,她伸手接了過來,先是放在唇邊深深地嗅了一下:
“嗯……,真香!許光輝,別說,你泡的茶還真香!唉,如果你辦的事要是象茶這樣漂亮就好了!”
“唉……”
一聲嘆息后,于小魚一飲而盡,然后把杯子遞給許光輝:
“喏,好喝!俗話說得好,一苦二甜三回味,再來一杯!”
許光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過茶杯又倒上后遞給她。
石渝臉越發(fā)地陰沉起來,看著于小魚接連喝了三杯茶后,他掏出煙來,不顧閔亞秋直瞪他,顧自點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于小魚瞥見石渝抽煙,心里微微暗忖,這家伙今天大概是抽瘋了。
她把茶盅放回到許光輝的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杯子,對著眾人說:
“我打算給自己放個長假,祝各位安好!走了,姐不和你們玩了!”
說完,在眾人的注目下,于小魚向后擺擺手,摔門走了。
“啪……”
許光輝心里一驚,以為是閔亞秋又在鬧?;仡^一看,卻是石渝拍案而起,臉上已經(jīng)是怒火沖天了:
“什么態(tài)度啊這是?以為離了她康樂公司就得倒閉嗎?呸!”
石渝氣沖沖地嚷了一句,連桌子上的東西也不拿,也是摔門而去。
扔下瞠目結(jié)舌的一干人,尤其是閔亞秋,臉上已經(jīng)是青一塊白一塊的了。
徐彬和劉吉才知趣地站起來,和許光輝打了招呼后也走了。
“大……大哥,這人都走了,怎么辦啊?”
此時,閔亞秋這才有點慌了,她生怕許光輝也甩下她離去。
許光輝看了她一眼,心里嘆了一口氣,他還真的放心不下她。不過,對于公司管理,他也并非是專業(yè),更何況他也不過是幫忙恩師照顧閔亞秋而已。要是插手太多的話,石渝那么敏感,勢必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其實,這夫妻二人,大概還沒從昔日破產(chǎn)前的生活狀態(tài)走出來,都不適合經(jīng)營這種中低層消費者群體的生意。而于小魚,深諳心理學,又有人脈。只可惜和亞秋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那句“姐不和你玩了!”,許光輝以為,那是對石渝說的,或者可以說,她已經(jīng)斬斷了對石渝的情絲。
這是個心思心思通透的女人,比如和前夫離婚,也是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
其實他很矛盾,這原本是許光輝希望于小魚做的,他不希望于小魚背負著不必要的責任。
可如今這一切,卻又是在他的引導(dǎo)下。如果沒有自作聰明的閔亞秋,也許,他自己不需要擔負這么多。
結(jié)果竟然是他欣慰的。
深呼一口氣,他拍拍閔亞秋的肩,笑著說:
“你呀,就不用操心這些了。這段時間,和亞婧出去旅游吧。這里有我和石總呢,終歸公司會正常運營的。”
閔亞秋走了,留下了許光輝一個人,他靜靜地坐在會議室里,對著手提電腦,一直到了深夜。
凌晨,許光輝合上電腦,帶著上了他新買的悍馬,踩下油門,他來到了于小魚家所在的小區(qū)外。
他掏出香煙,默默地點燃。他只是偶爾抽煙的,大多還是在分析案情的時候。
天亮了,習慣早起的于小魚,起床后拉開客廳的窗簾,卻看到墻外一輛熟悉的悍馬車。
車上的男人顯然困倦已極,歪著頭睡得很熟。
于小魚就站在窗前看著,一直看了有半個多小時,才見他醒來。
車上的男人一睜開眼睛就望向她的窗子,卻與她的目光不期而遇。
兩個人遙遙相望著,直到不約而同地同時勾唇一笑,那動作竟然是出奇的一致。
于小魚認為自己的目光中全是調(diào)侃,可是后來據(jù)許光輝說,她目光中明明白白那是滿滿的情意綿綿,所以他才會扎心了,一頭栽了進去。
最后,還是于小魚離開窗前,下樓出了小區(qū)。
許光輝驚喜地幫她打開車門,待于小魚上了車后,他發(fā)現(xiàn),他緊張得好像說話聲音都發(fā)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