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號的驅魔師低等級認定考試已經結束,有關信息已經載入公會,即時生效。有任何疑問可以詢問工作人員,大部分問題也可以在《驅魔師法典》這本書上可以得到解答,請大家務必詳細閱讀?!崩顦泛推渌麕孜或屇煿珪ぷ魅藛T給參加本次考試的人發(fā)放相關材料。“現(xiàn)在你們可以回家了?!?p> 人群開始稀稀落落地散去,胡葵遲疑著上來和涂月說話,“涂月,沒想到你說的朋友是五大家族的人誒?!?p> 涂月沒有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宮美美。
宮美美臉上表情還算淡定,她主動伸出手,“你好?!?p> 見她并不是難以接近,胡葵露出一個笑容,和她握手。“你好,昨天晚上一直聽涂月提
起你。”
宮美美看向涂月,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么,再見了?!焙f。
涂月覺得那一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但是她也說不出來是什么,她只能點點頭,看著胡葵離開。杜蒙、藍凜、甚至是章和余和齊星在也是在遠處看著,沒有走近。
他們都走了。
“發(fā)生了真多事情……”宮美美忽然這樣感慨。
涂月輕輕點頭。
“你的護靈鎖?”
“咦?”
“我也醫(yī)院遇見了姚婉君和蘇永……”
這時,劉羿走上前,“蘇永真的沒事嗎?”
宮美美抬起頭,“還不是你打的他。”
劉羿沉默了,涂月見他有些可憐,站出來幫他說話,“本來不至于傷那么重的,他忽然有靈力……”
宮美美看著涂月,“你看見了?”
“嗯,我看見了。不過也被教導主任發(fā)現(xiàn)了,他好像是驅魔師公會這邊的人,昨天他把我和劉羿送這里來認定了?!?p> 宮美美暗自思索,驅魔師公會里有這樣的以發(fā)掘靈力者賺取積分的人,這樣想是她過于大意了。
涂月說:“想不到這么快就可以回去了,我還和學校請假了……”
宮美美回過神,她看了看劉羿,“走吧,去看看蘇永吧,你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p> “負責?負什么責任?你算老幾啊,呵?!眲Ⅳ嘁蝗蛟诖皯羯希捎谒綮`力的波動,整扇窗戶的玻璃如秋天的落葉一樣紛紛下落,但片刻后又因為驅魔師公會的結界重新復原。
涂月要說些,但宮美美拉住了她,“他現(xiàn)在靈力不穩(wěn)定,你不要輕易接近他,以免被誤傷,我去就好了。”
“好。那美美你快去,我在這里等你。”
宮美美見涂月臉色也不好,讓她坐在一旁休息一下,隨機就去追劉羿。
“劉羿!”宮美美扯住劉羿?!澳阋ツ睦铮俊?p> 劉羿不耐煩地掙脫宮美美,“滾開?!?p> 宮美美向后退了一步,正色道:“你現(xiàn)在變成這樣,有我的關系,我先跟你道歉。”
劉羿冷冷地看著他,“我沒有蠢到讓一個女人影響我,你別太自以為是了?!?p> “但如果不是我,你現(xiàn)在還和姚婉君好好的吧?!?p> 劉羿沉默片刻,“……我們已經分手了。這就是結果,與任何人無關?!?p> “行,你怎么說都行,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我只想說,如果你有任何不爽,沖我來?!?p> “我才不要和一個女人動手?!眲Ⅳ嗔髀冻鱿訍旱纳钋?,似乎已經忘記當時是怎么奉姚婉君之命找宮美美不痛快的,但是他一向都不喜歡宮美美,此刻更不想和她再說什么,只想離開。
“去看看蘇永吧?!睂m美美在他身后喊。
劉羿徑直地走著。
“你自己做的事情,總是要面對,才能安心吧?!睂m美美又說。
這一次,劉羿停住了腳步。
……
醫(yī)院病房,姚婉君站在床頭向蘇永鞠躬,“對不起,蘇永,都是因為我你才這樣?!?p> 蘇永看了一眼門外,“你不用這樣,這些話也不必說,被我媽聽到就不好了,坐下吧。”
姚婉君擦擦眼淚,在蘇永的床頭坐下,“對不起?!?p> “你老道歉個什么勁啊,打我的人又不是你,而且我不是沒事都坐著嗎?醫(yī)生都說我過幾天可以出院了?!?p> 可姚婉君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蘇永有些猶豫,“你是在我哭,還是在為劉羿哭?”
“少自作多情,我才不會為男人掉眼淚呢,我只是覺得自己最近活得一團糟而已?!?p> 聞言,蘇永也是一笑,“這才是我認識的姚婉君嘛。”
“你還笑!”姚婉君佯裝去打蘇永,兩個人都說說笑笑起來。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門外的劉羿和宮美美看個透徹。
宮美美摸摸額頭,她是最不懂小男生小女生的心思的,只能試探性地問一句,“你還要進去嗎?”
劉羿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算了,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嗎?”說完便離開了。
涂月也在一旁打哈欠,“那我們也走?”
宮美美頭上冒過無數(shù)條黑線,“等等,我去那你的護靈鎖?!?p> 于是,宮美美很不好意思去敲門。
“請進?!笔翘K永的聲音。
宮美美打開門,姚婉君也站起來,“誒,你剛剛去哪里了,我都沒找到你?!?p> “嗯,我本來帶一個人來看你們的,結果他走了。”宮美美接過姚婉君遞給她的護靈鎖。
姚婉君臉色一黯,她怎么會不知道是誰,蘇永自然也知道。
蘇永問:“那姚婉君你……”
姚婉君重新坐回床頭,“我本來也是來看病人的,自然是留在這里?!彼龥]有回過頭。
蘇永和宮美美一個眼神對視,她只得說:“反正你們都沒事就好,我也準備走了。”
她離開房間,又回頭瞄了一眼,見蘇永似乎在和姚婉君說些什么,但她并沒有什么興趣知道。
而她所關心的是涂月,正趴在醫(yī)院走廊的長椅上沉睡。之前治療過兩人的角康正在為她進行靈力疏導。
宮美美有些擔憂地靠近,“醫(yī)生,她沒事吧。”
角康回過頭,微笑的時候,眼鏡下的眼神瞇成溫柔的線條,“不礙事,她只是小睡一會。”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宮美美拿起一看。
“喂,佐伯。”
“大小姐,老爺讓你回來一趟?!?p> “……我知道了?!?p> 宮美美放下電話,意外地她很平靜。
角康在一旁道:“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吧,這孩子我會照看的?!?p> “那麻煩醫(yī)生了。”宮美美向角康鞠了一躬。
外面天真藍。
……
宮美美并沒有想到和于立也會在宮家,在早些時候她甚至還不知道于立的存在,按照其他人的說法,宮守對姑奶奶尚且如此,對這個流有非驅魔師家族血液的于立則更不用說,可想而知,見到兩人靜坐喝茶的宮美美有多吃驚了。
但是,表面上,她還是壓制住自己的吃驚和疑問,因為在爺爺方面不得有絲毫地放松。“爺爺,我回來了。”宮美美恭恭敬敬跪下來給宮守行禮。
于立把茶杯放下,“既然宮老爺子家里有事,于立這就先行告辭了。”
宮守保持著堅硬的姿態(tài)。
于立起身,經過宮美美時并沒有過多的言語。
宮美美依然保持著雙膝跪地的姿勢,把自己放得很低。
“你不就是為她說情,現(xiàn)在當事人來了,不是更好嗎?”宮守的聲音忽然響起。
于立回過頭,對宮守對視。
“現(xiàn)在不是見證你勸說是否有效的時候嗎?佐伯去拿”家法”來?!?p> “是,老爺。”
宮美美跪在下面,握緊了拳頭。
“家法”并不是一本書什么的,而是一條鞭子,宮家本家?guī)缀跛腥硕及み^這條鞭子。它沒有相關的規(guī)矩,只要宮家家主覺得你犯錯了,他就可以打你。浸染了宮家本家無數(shù)弟子富有靈氣的鮮血,這條鞭子被滋潤得越發(fā)精致,渾身發(fā)著紅色光芒,因為它能破除大部分驅魔師的防御,故以不輸一般的二級法器而聞名。
盡管驅魔師可以依靠自身體質好起來,但因“家法”在特殊藥酒里浸泡過,受鞭時的痛苦仍是十分恐怖。凡是宮家子弟無不怕家法。
如果說要問這條鞭子沾染的是誰的血,宮美美可以告訴你,就是她自己。一般宮家人一生只會挨這條鞭子一次,多則三次,但宮美美卻有五次。
也許是她犯的錯太多,也許是因為宮守太嚴厲。
她第一次挨打,是因為自己在爸媽葬禮上“丟了宮家的顏面”,挨了兩鞭,本來宮守還想打,被姑姑救下了;第二次挨打,是因為小洛被帶走,宮守抽了她五鞭。這是她最慘的一次,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第三次是聽說她第一次和魔物戰(zhàn)斗受傷了,挨了三鞭;第四次是她十二歲時通過四級驅魔師認定,挨了三鞭;第五次是因為她和司琳起了爭執(zhí),從姑姑家搬了回來,挨了三鞭。
不一會,佐伯就把鞭子呈上給宮守。
“你認為她應該挨多少鞭?”
宮守沒有看宮美美一眼,他只是如話家常一樣和于立在說話。
“……她只是個孩子?!庇诹⒄f。
“你怎么說?”宮守將”家法”一揚,垂到宮美美眼前,散發(fā)著金色閃電的鞭子,如同一條吃人的巨蟒。
“……十鞭?!闭f出這句話的時候,宮美美是顫抖著的,盡管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但是她克制不住身體對”家法”本能地恐懼。
宮守睨視了她一樣,沉聲道:“十鞭就夠了嗎?你知道你自己犯的錯誤嗎?”
宮美美的指甲陷入肉里,她告訴自己必須忍耐。
“你太輕視你自己的錯誤……”
宮守揮出了他的第一鞭,未落到宮美美身上,卻為于立所抓住。
“這么多年了,宮家還是這樣教人?!?p> 一直低入塵埃的宮美美此時也不僅仰起頭來,看著這緊張的局面,心里一陣揪痛。
宮守不動聲色地用力,于立手心里的“家法”,慢慢地轉動著,發(fā)出滋滋地電流聲,宮美美看著鮮血又一次浸染鞭子,她忍不住喊,“這是我們宮家的事情,請你不要管!”
宮守笑了,在宮美美眼神的奢求下,于立放開了鞭子。
“走吧?!睂m美美低下頭,“我會自己承受我的人生的……快走吧?!?p> “佐伯,送客!”宮守毫不留情地道。
佐伯走出于立身旁,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于立靜靜地看著跪倒在地上的宮美美,握緊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轉身離開。
“美美。”宮守忽然這樣叫她,聲音聽不出怒氣。
“是,爺爺。”
“這些年,你挨了不少‘家法’了吧?!?p> “……”宮美美不知道怎么回這句話。幸好宮守自顧自地繼續(xù)說。
“我也覺得你挨得足夠多了……”宮守的話一頓,“但是,”他的聲音提高,宛如地獄降臨,“但是你總是做錯事,總是總是,到底要挨多少鞭你才能不做事呢?”
爭執(zhí)是無益的。宮美美明白。
“你和普通人走得太近了,或許你還保留著你那可笑的幻想。盡管……”宮守站起來,執(zhí)“家法”緩步向宮美美走來,“盡管我覺得‘家法’已經無法讓你醒悟了?!?p> “但我想對你做得只有懲罰而已!”是宮守暴怒的聲音。
一鞭子落了下來,皮開肉綻,宮美美叫了一聲,隨即痛得呼不了吸,只能趴在地上,渾身發(fā)抖,一半因為痛,一半因為即將落下來的下一鞭。
“不自量力。”第二鞭。
“啊!”
“屢教不改?!钡谌蕖?p> “??!”
“愚昧無知?!钡谒谋蕖?p> “心比天高?!钡谖灞?。
“啊……”宮美美控制不住地想逃,但是宮守已經站了起來,她不管逃到哪里都會被他追著打,而且下一鞭會更痛。
“有子如斯,辱我宮家?!?p> “有子如斯,辱我宮家?!?p> “有子如斯,辱我宮家。”
第六鞭!第七鞭!第八鞭!第九鞭!第十鞭!整條鞭子都被鮮血都染紅,宮美美已經痛得暈過去,只有鞭子落在身上時,才會短暫地蘇醒,隨機又因為劇痛而暈過去,但宮守并沒有因此放過他。
不知是多少挨了多少鞭的時候,宮美美感覺有一個攔在了自己身前,是于立抓住了伸過來的“家法”,又一次擋在了她的身前。
“叔叔算了吧!”宮美美只來得及說出這句話便昏倒過去。
聽到宮美美叫于立叔叔,宮守氣急,用力使“家法”掙脫了于立的鉗制,鞭風所至,跪在的宮美美沒有防備,被一掃撞到了旁邊的桌椅。
在宮守下一鞭落下之前,于立雙手結成一個金色的原型結界,護在了宮美美面前。
宮守:“外人何必管我宮家之事?!?p> “她肯叫我一聲叔叔,我今天就不妨管管我這個侄女?!?p> “哈,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宮守單手結印,金色的咒印迅速順著“家法”向于立攻擊出去。
幾乎是避無可避的一招,但于立硬是單手結印,兩道金色光環(huán)相遇化為烏有。
宮守一瞇眼:“果然,《宮家密卷》下半本就在你的手上,你藏了這么多年,今天為了她使了出來值得嗎!”
“值不值得要我說了算。”兩人已不再爭斗,只是冷冷地對峙著。于立又道,“知道你這樣對這孩子,宮宇父母會很痛心吧?!?p> 宮守壓制著自己的怒氣,空氣中的氣流波動,“你又知道什么?不知道這孩子究竟……究竟犯下了什么樣的罪!”
“但他們會希望你這樣對這孩子嗎?不會吧?!?p> “……死人已經是死人,沒有資格指手畫腳了?!?p> “把所有的怒氣發(fā)泄在這孩子身上,你又算什么呢?如果你實在無法好好對待這孩子,不如由我來教她。你認為她沒有用是嗎?但我于立偏偏要告訴你,我會把她培育得很有用,我會讓她成為最好的驅魔師。”
宮守凝視他,放聲大笑,“黃口小兒,你也不看看這里是哪里,豈是你放肆的地方?!?p> “那么,”于立與宮守對視,“你剛和我賭嗎?賭我能不能把宮美美培育成宮家最出色的驅魔師?!?p> “就憑你?一個區(qū)區(qū)的二級驅魔師。”
“對,就憑我?!?p> “……你拿什么跟我賭?”宮守的眼神愈加鋒利。
“《宮家密卷》下半本?!?p> 宮守沉默了,“就為了這個孩子?”
“是。我相信我一定會贏。”于立毫不猶豫。
“你把她帶走吧,二年后宮家傳承,一切自有結果?!睂m守回頭看了一眼。
佐伯:“老爺……”
宮守擺擺手,“關門,送客?!?p> ……
宮美美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是在醫(yī)院,夜深,宮美美環(huán)顧四周,看到于立開著窗子在抽煙,她已經不能動了。
但于立還是感受到她的視線。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p> “沒什么,我說,宮美美,以后由我來訓練你吧?!?p>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