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滿意了？”尹子衿任由四妹拽著袖子往前走。
剛剛能救下竹簍里面的人純屬意外，他還沒打算讓四妹這么快就跟莫子晟有所糾葛。
還是小丫頭的尹子雪點點頭，手順著袖子往下滑，牽住尹子衿的手打道回府
這次出來也是為了幫自家三哥找藥材的，剛剛那波人被耍了，到那邊如果發(fā)現(xiàn)沒人，肯定會知道自己被騙，剩下的，就靠竹簍里那個人自求多福了。
莫子晟直到兩個人走了以后才爬出來，躲過了返回來的刺客才往泉水那邊走。
第一次二人見面只是匆匆一瞥，對莫子晟并沒有留下太多印象，也沒有考慮過是否要報答所謂的救命之恩。
那個時候的他沒想過兩人會再次遇到。
第二次見面是很久后的事了，只是這次兩人都沒有認出彼此。
五年前的上元節(jié)，尹子雪拉著尹子衿出府溜達溜達。
那個時候，尹子雪的血域在無意識狀態(tài)下開啟的越來越頻繁，尹子衿原本也有些不放心，而且身邊也沒個得力助手，最后還是挨不過尹子雪的苦苦哀求。
上元節(jié)，到處都是燈籠，大人小孩都沉浸在一片歡愉中。尹子雪往臉上摸了些東西，貼了幾顆痣，穿著長衫，好好地裝扮了一番，以防外人認出是曾經(jīng)打傷無辜百姓的尹家老四。
恰好那天白澤也跟著莫子晟來了殤國，趕上了上元節(jié)。
四個人從茫茫人海中穿過，越來越近。
尹子衿給四妹買了個烤紅薯，還有手藝人捏的糖人。這是尹子雪為數(shù)不多可以出來的日子，所以尹子衿想盡可能給尹子雪創(chuàng)造買好的回憶。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將于不久后離世，更希望把最好的都給四妹買回來。
莫子晟也是第一次看到人們過上元節(jié)。
南國的節(jié)日比殤國多，殤國靠北，一年里大部分時間都是秋冬季，所以留給人們歡慶的時間并不多。但南國就不同了，一年可以說四季如春，即使是冬季也鮮少下雪，每個季節(jié)值得歡慶的日子又很多，而且上一任君主將南國治理的極好，使得這一任君主接位后可以坐穩(wěn)位置而不必再費工夫重新治理。
但在莫子晟前十三年的時光里，他的生活只有數(shù)不清的刺殺與背叛，想要他命的人一直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如果他容顏未毀，如果他不是莫家子嗣，也許他也和其他殤國子民一般，為今天難得的日子而歡慶。
莫子晟拉了拉帽子，垂紗晃動，白澤緊緊貼著莫子晟往前走。
四個人迎面，擦肩。
尹子衿攬著尹子雪的肩，輕柔地問對方還有沒有其他想吃的。
白澤跟在莫子晟身后，出聲詢問主上要不要找個客棧休息一番。
就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尹子雪往左扭頭，莫子晟也下意識往左看。
兩人沒有對上眼。
尹子雪在看的是一個挑扁擔賣燈籠的老大爺，胡子花白，但健步如飛，勾起了她的興趣。
莫子晟看到旁邊的客棧，想到剛剛也經(jīng)歷了一番激戰(zhàn)，還是不要再長途跋涉往北走了，決定就在帝都內住下來。
尹子雪嬉笑著扭臉告訴三哥想買個燈籠，抬步往老大爺那個方向走。
莫子晟微微側臉準備讓白澤先去客棧。
有些事往往就那么巧。
尹子雪因為在跟尹子衿說話沒注意到身邊的莫子晟，莫子晟自然伸出了手準備指客棧的方向，結果尹子雪的胸正好撞上了莫子晟的手。
“你是變態(tài)??！”尹子雪護著胸，尹子衿攔著尹子雪身前盯著對方。
白澤看著事情突然發(fā)生了，一時有點懵。好在他跟著莫子晟這么多年，反應很快，趕緊擋在主上身前給對方賠禮。
尹子雪注意到周圍已經(jīng)有人在看向他們，害怕被其他人認出，拽拽三哥的袖子示意對方趕緊離開。
莫子晟看著原本想發(fā)怒的小丫頭，結果不知道什么原因態(tài)度突然軟下來了，最后只是拉著身邊的人匆匆離開。
尹子雪并沒有引起莫子晟的注意，反倒是她身邊的尹子衿讓人在意。
因為就在前些時間，尹子衿去金鞭溪客棧找過他商量那兩個條件。
“主上，那不是……”白澤也留意到了尹子衿，只是他看的更多的是尹子雪，那個以后他要去宣誓效忠的人，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但長衫卻沒能掩蓋對方習武的痕跡。
“主上小心！”現(xiàn)實里，白澤使勁拽著莫子晟偏離了剛剛射過來的箭。
“……你怎么來了?！蹦雨砂l(fā)現(xiàn)情況不對，閃身又躲過了幾箭，但接著就是從天上落下的牢籠。莫子晟催動清印的同時，不只是哪個地方人扔出來了個煙霧彈，瞬間就看不清周圍的環(huán)境。
莫子晟聽聲躲過飛速向他襲來的石頭，拽著白澤在牢籠快要落地的時候躲過幾個刺客襲過來的劍逃開了。
但就在兩個人剛站穩(wěn)，對面樹上出現(xiàn)了個少年。
莫凌寒手里拿著弩，上了三支箭，能看出來箭上有毒。
剛剛不得手的刺客也出現(xiàn)在兩人身旁。
“主上怎么不讓燭照他們來接？”白澤抽出軟劍。他不是法士不能催動清印保護主上，只能在對方近身后取人性命。
“派出去了?！蹦雨煽粗驹跇渲ι系哪韬?，示意白澤不要隨意出手。
在他的左腿上有一處傷口，細小，但隱隱作痛。因為拖著白澤行動不夠快，所以被石子擊中。
顯然，他中毒了。
莫凌寒撫摸著箭，“哥，見了弟弟也不打招呼的么？”
莫子晟抿著唇，兩人之間氣氛緊張。
他不能確認剛剛吸入的煙霧里是否也有毒。如果有，毒性是否致命，是否會在他動用清印后催使毒性發(fā)作。
而且，他還在確認自己是不是處于幻境內。
莫凌寒身旁的高手不少，如果他在之前哪個階段恍惚了一下中了對方的術，他是相信的。
莫凌寒看著站在地上的人，笑了一聲。
莫子晟什么性格他還不清楚么。謹慎小心，步步為營。即使只是一場簡單的刺殺，他的大哥也會抽絲剝繭，看到一些人根本留意不到的東西。
不過他今天做的局不是為了此時此刻取他性命，而是為了殤南之戰(zhàn)后的那一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