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無月,見不得人的事情總要發(fā)生黑夜里,即便在奇幻的異界大陸上,這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傷心原鴉風口驛站,每到夜里必然刮風,每次刮風必然會縈繞著凄厲的鴉聲。百年前,傷心原諸國爭霸,傷心原便是各國征戰(zhàn)的中心戰(zhàn)場。
鴉風口作為山之國和石峰國的交界口,此處當年便是絞肉機般的存在。兩國在此列陣上百萬士兵,一場大戰(zhàn)下來,白骨累累,尸橫遍野,引來無數烏鴉。
當年山之國慘勝之后,便在鴉風口設置驛站,名為驛站,實則關口。鴉風口是傷心原通往石峰國的必經之地,一邊是草原,一邊是險峻的山峰,鴉風口便坐落在兩座山峰的缺口上。
入夜口,鴉風口的士兵早已休息,只留下兩三個守夜的士兵無所事事的站崗。
其中一個士兵道:“唉,鴉風口乃是扼守明俊峰的要地,寧王竟然將九成的士兵都抽走了,不知他在想什么。如今鴉風口駐守的士兵不過百人,石峰國真要打了過來,這里怕要迎風就破了?!?p> 另一個士兵道:“兩國承平日久,最近邊關又沒有風聲,你擔心這些,不如想想怎么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p> 士兵道:“能派到這里來的,無不是得罪了權貴,這輩子都怕回不去了。要是老子有關系,早一百年……呸,根本就不會來這里。”
另一個士兵道:“我可沒有得罪誰,我本來就是傷心原的人。只不過……我是抽兵役抽來的,家里窮,給不起長官紅包。馬德,那個狗屁百夫長也不是個好東西,每個士兵要收十兩銀子,我刮干了家底也才湊齊五兩。這不,就把我打發(fā)到這里來了?!?p> “看來咱們都是難兄難弟,期望在回去之前,石峰國能老實呆著。”
“誰說不是呢?你聽說沒有,太子來傷心原駐守已經一年了,如今正在回京述職,聽說年后還要回來。咱們這位太子作風硬朗,地方豪強貪官污吏逮住就殺,一分面子都不給。你說咱們要不要等太子回來之后,去太子面前告御狀?就算回不去,再不濟也能提高糧餉,總不至于天天在這里挨餓?!?p> “這是個好辦法,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
就在兩人閑聊之時,對面漆黑的山道里,有十數個隱隱約約的黑影閃過。兩人一時聊得興起,絲毫沒有發(fā)現。
人影在百米開外停下,接著對面的火光,看清了關口上每個人的位置。
領頭的人影叫過手下輕輕吩咐,其中兩個人隱沒在黑夜之下,悄悄摸到了寨磊的門墻口。等兩人就位后,領頭拿過一張弓箭,張弓搭箭,嗖一聲將堡壘上的一個人射了下來。
風聲還沒停,第二支箭羽又飛馳而過,正中另一人心窩。
墻下的兩人掏出繩索,搭在墻頭,飛檐走壁,翻身進內,悄悄打開了城門。
后面的羊腸小道里,千軍萬馬已經準備就緒,城頭火光閃現之時,就是兵馬出動之日。風聲,喊殺聲,馬嘶聲,聲聲震耳。
睡在鴉風口的士兵,剛剛驚醒,腦子都還沒清醒,就已經和他的身體告別遠去。當夜,石峰國攻破鴉風口,不費吹灰之力。
同樣的事件,正在傷心原的各個關口上發(fā)生。同一個夜里,不同的國家,同時向山之國不宣而戰(zhàn),光明正大的發(fā)動了偷襲。
快馬行軍,短短十天之內,整個傷心原便被七國的軍隊占領,只留下了四方城一隅。
邊關告急的信件,飛馬傳到了京城。實際上,告急的文書甚至還要比太子何病早一步傳到皇帝的手里。
寧王大搖大擺走進皇宮,將奏章狠狠扔在御書房的桌上,急促道:“陛下,七國同時宣戰(zhàn),兵逼傷心原,此刻恐怕已經包圍四方城了?!?p> 皇帝大驚失色:“此事當真?自從百年前約定和平之后,七國不曾有冒犯的舉動,如今怎么會同時宣戰(zhàn)?”
寧王冷笑道:“還不是太子惹的禍?!?p> “此話怎講?”
“太子初到傷心原,便無故斬殺商會成員,又派兵劫掠往來七國商旅。如此做法,七國已是忍無可忍,逼不得已才做出此等下策?!?p> “如是奈何?”皇帝忽然想到,“病兒剛走,七國就同時宣戰(zhàn),他們是否因為怕了病兒,才選擇在他離開后宣戰(zhàn)?要不,馬上讓病兒回四方城去主持大局?”
寧王罵道:“陛下!此言不妥!禍事都是太子挑起,再讓太子回去,只是治標不治本,無異于揚湯止沸。為今之計,只有殺太子以謝七國之恨?!?p> “??!這,這……”
“陛下,請蓋玉璽!”寧王掏出早已備好的詔書,逼令皇帝蓋章。
皇帝求饒道:“寧王,虎毒尚且不食子,朕,朕豈能做出此禽獸不如之事?”
寧王冷笑道:“帝王之家,怎可有凡人的感情?陛下,要怪,就怪太子不應該生在帝王之家!陛下還是快快簽了詔令把!”
說是這樣說,可寧王卻完全沒有給皇帝思考的時間,拉過他的手,硬生生用玉璽在詔令上蓋了一個大大的紅章。
太子謀反,其罪當誅!
御書房門外,守御太監(jiān)悄悄走遠了。等在御花園附近,還有幾個小太監(jiān)。守御太監(jiān)悄悄道:“快去通知太子,千萬不能進宮!寧王要殺他!”
一個小太監(jiān)低頭迅速朝宮外跑去??烧l也沒注意到,其中一個小太監(jiān),竟然偷偷摸摸去到了御書房。
寧王聽過小太監(jiān)的稟告之后,大發(fā)雷霆,當即命人抓了守御太監(jiān),喝問道:“陛下旨意,何故違背?”
守御太監(jiān)罵道:“別人不知,我豈不知?這分明是你矯召的圣旨!天下的反賊只有一個,那就是你!”
“放肆!”寧王大怒,“拖下去,車裂示眾!”
跟在寧王身邊的修行者道:“大王,那個小太監(jiān)已經跑了。”
寧王道:“離開了四方城,他就是我掌中的魚肉。何病小兒,本王豈能放過你!何病今早就已進京,傳令下去,封鎖京城,徹底搜擦!倘若遇到抵抗,就地格殺。何病身邊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p> 寧王早已打聽清楚,陸五一只派了四個凝虛期的散修護送何病回京。算上王叔,也不過才五個人。而寧王這邊……
如果陸興在場,一定會認出,跟隨在張明心身邊形影不離的兩個長老之一,赫然出現在了寧王身旁。
修為,斷情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