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離開了黃嫣的房間,只剩下楚沅一個。他板著臉一聲不吭,站在她的床邊眼神閃躲,還是黃嫣率先打破了僵局。
“小道長呢?”
“……他一聲都不吭地離開了,連個招呼都沒打?!?p> 黃嫣心里“咯噔”一聲,瞳孔驟然一縮,抓緊被子,“走、走了?”
“沒錯,就在父皇壽宴的當晚離開的,像個賊似的溜走?!背涿蛑剑樕皇呛芎?。
黃嫣的眸色一暗,露出一抹苦笑,她后仰倚在床欄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發(fā)虛,又有些落寞:“他就這么想甩掉我,為了不讓我跟著他,還玩兒半夜溜走這種把戲,一點俠士風范都沒有……連一句話也不給我留?!?p> 楚沅見她這副頹廢的樣子,心里有些不忍,他默默地拿出了一封信,道:“他,臨走之前給你留了一封信?!?p> 黃嫣眼睛一亮,一把將那封信搶了過去,信封上有四個濃墨大字,娟秀流暢的字體,就像他那個人一樣讓她忍不住多看幾眼。
黃姑娘啟——
這是專門留給她的信。
黃嫣拆開信封,拿出信紙,密密麻麻的小子足足湊夠了一頁宣紙。
黃姑娘:
越,得與黃姑娘相識,三生有幸。初見姑娘乃男兒之扮相,越眼拙,未得辨焉,慚愧之至,不知途中可有怠慢。姑娘敏資聰穎,生性活潑,比之姑娘,越若朽木,相形見絀,姑娘不曾惡越之愚鈍,愿與同行,助越收回法器,越不勝感激。
彼之月夜,聞姑娘歌聲,如天籟之音繞耳良久,尋聲而去得見一月下美人之背影,墨發(fā)白衣,清揚婉兮,恍若仙子。誠然,越心動矣。
越實乃惑,每見姑娘則心生亂之故。姑娘之顰笑亂越之心緒,姑娘之傷病疚越之肺腑,姑娘之眼淚穿越之肝腸……越以為姑娘乃男子,故惑之,后知姑娘實為女子,終豁然也。
實然,心悅卿兮。
怎奈,姑娘乃人中龍鳳,天之驕女,越則一小道,深知與姑娘之距千山萬水不可度之。越比之姑娘,如塵埃比之星辰;姑娘之于越,如星辰之于塵埃,可望不及。吾實禍心,不可言乎,本意中心藏之,卻又不甘湮沒于風中,故書于此,以表寸心,不求與姑娘長相廝守,祈望于姑娘心中覓得的方寸之地。
越行矣,經此一別,再難相見。太子沅乃真心待姑娘,汝與之實為良緣,天作之合。越恒為姑娘之故友,時念姑娘安好。
及此,欲喚姑娘之乳名,此乃私心,若有冒犯,于此致歉。
“嫣兒”
凌越留。
……
黃嫣粒大的淚珠沾濕了信最后的落款,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全身的血液似乎因為這一封信而沸騰起來,她突然跳下床,卻因為著陸不穩(wěn)踩在被子上險些摔倒,幸好楚沅及時扶住她。
黃嫣把著楚沅,嚶嚶哭泣,聲音哽咽沙?。骸傲柙竭@個混蛋!他竟然敢騙我,還敢不告而別,留這幾百個字的一封信有個屁用!我不要這薄薄的一張紙,我要他親口叫我的名字,我要他把寫在這上面的話親自告訴我,我要他,我要他的人,我要凌越,嗚嗚——”
楚沅的整顆心都揪到了一起,他紅著眼眶扶住黃嫣,心像被無數根針扎到流血不止。雖然很不甘心,但他承認他輸給了凌越,輸得徹徹底底。
白鷺對凌越的感情太深了,他早就沒有了插足的可能。
黃嫣吸了吸鼻子,晃晃悠悠地站在地上。許久,她深吸一口氣,擦掉臉上的淚水,眸光堅定且執(zhí)著,說道:“小道長,你休想甩掉我,一輩子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