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報
“頭兒,出什么事了?”
醫(yī)院二樓徐準病房外,負責(zé)監(jiān)視的成子看著杜興奎帶著人急匆匆地跑下來,連忙站起來問道。
“徐準呢?”
“在里面呢?!?p> “有什么異常嗎?”
“沒有,安靜得很?!?p> 杜興奎點了點頭,可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外面槍聲大作,二樓的病人都被吵醒了,鬧哄哄的,怎么徐準這里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除非,里面沒人。
想到這里,他來不及解釋,一腳踹開了房門,率先走了進去。
“人呢?”
杜興奎低沉的聲音在房內(nèi)回蕩,空氣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病床上空空蕩蕩的,哪里還有徐準的影子。
“不可能啊,我一直守在外面,沒見他出去?!?p> 成子不敢正視杜興奎的眼睛,低著頭小聲解釋。
“給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到?!?p> “是。”
眾人紛紛應(yīng)道,氣勢洶洶的就要去把那個惹怒隊長的小子給捉拿歸案。
“等一下?!?p> 杜興奎突然叫住了準備離去的眾人,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
然后靜靜地拔出了手槍,指了指病房左側(cè)的衣柜,緩步靠近。
杜興奎張大嘴巴無聲地念著數(shù)字:
“一……”
“二……”
“三……”
“哐——”
衣柜門被人猛地打開,幾支黑漆漆的槍眼同時對準了柜子里一床白色的棉被。
“什么人?趕緊出來,再不出來我們開槍了!”
“別……別開槍,別開槍,我投降,這就出來?!?p> 棉被里一顆腦袋慢慢探了出來,臉色慘白,正是杜興奎要找的徐準。
“你躲在這里干什么?”
“我……我聽見外面有人打槍,我害怕,就躲到柜子里面了?!?p> “慫包……”
杜興奎低聲罵了一句,面露疑色的問道:
“你剛才一直躲在這里?沒有出去嗎?”
“長官,外面在打槍啊,噼里啪啦的,我躲還來不及,哪里敢出去啊?!?p> “看見有人進來過嗎?”
“沒有?!?p> 徐準很肯定的搖搖頭。
“把他帶回去?!?p> “誒——”
徐準被兩名警員架著,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反抗,只是不停的叫著:
“干什么啊?你們干什么啊?憑什么抓人???放開我……”
杜興奎擺了擺手,滿是嫌棄的道:
“趕緊把他弄下去,堵上嘴,別吵醒了病人?!?p> “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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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處理完徐準的事后,杜興奎帶著人趕來增援魏大成,來到現(xiàn)場后卻發(fā)現(xiàn)槍聲已經(jīng)停下了。
“頭兒,里面沒動靜,屬下?lián)挠性p,所以讓人圍住了,沒敢擅動。”
“嗯,你做的很好?!?p> 杜興奎點了下頭,顯然對魏大成的處置方式很滿意:
“外面怎么樣了?”
“我們的人一到,外面的槍手就撤了,屬下按照您的意思,沒有派人去追,讓他們跑了?!?p> “外面的人不重要,不過是幾條吸引我們注意的雜魚,里面這條才是真正的大魚?!?p> “老大英明,屬下也是這樣想的。”
“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二十。”
杜興奎看了一下手表,沉吟片刻,命令道:
“讓弟兄們打起精神來,嚴守各個出口,但不要輕舉妄動,等天亮后我們再發(fā)起總攻?!?p> 杜興奎捋了捋亂糟糟的胡須,眼中不時閃過一絲陰狠與興奮:
“這次我要抓活的。”
“頭兒放心,屬下一定會抓著這名女槍手,然后親自送到頭兒房里?!?p> “哈哈哈哈——”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一笑,心中所想皆在不言中。
另一邊,徐準再一次來到讓他深惡痛絕的警務(wù)廳,關(guān)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被關(guān)在審訊室,而是一間陰冷昏暗的監(jiān)房。
因為醫(yī)院那邊急缺人手,押送他的警員將他往里一扔便迅速趕回醫(yī)院增援去了。
“喂,喂,有沒有人啊?我冷啊,誰給我送床被子?。俊?p> 徐準一邊叫著一邊觀察外面的動靜,外面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看來都趕去醫(yī)院了。
他這才找了個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角落悄悄坐下,右手一伸,一具蓋著白床單的尸體突兀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掀開床單一看,正是汪惜才。
原來之前在停尸間裝神弄鬼的正是徐準。
當時他發(fā)現(xiàn)幾名警員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門外和窗外,對停放在屋子正中間的尸體并不在意。
不過也不能怪那幾名警員,尸體放在哪里又不能動,誰沒事會老盯著一具尸體看呢!
正是這一發(fā)現(xiàn)讓徐準找到了機會,他決定冒險博一次。
他先是從戒指中取出電鉗,夾斷了燈泡上方的電線,導(dǎo)致停尸間漆黑一片。
然后他又舉槍朝著窗戶的位置開了兩槍,造成有兇徒闖入的假象。
這時他便架著梯子爬下來往尸體上輕輕一碰,將尸體收入空間戒指中,再迅速爬了回來。
整個行動看起來容易,其中艱險不足為外人道也。
首先,屋內(nèi)燈滅的一瞬間,如果四名警員不是朝外射擊,而是朝屋內(nèi)射擊,那么此時爬下天花板的徐準將必死無疑。
再一個就是他的行動一定要迅速,一定要在樓道的警員反應(yīng)過來之前盜走尸體,并迅速爬回通道躲避。
不然保不齊就有一顆流彈擊中他,要了他的小命。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他只需要迅速爬回自己房間,將身上沾滿灰塵的衣服換下,躲在衣柜里裝死就可以了。
但是不管多么完美的計劃總歸是有漏洞的,只可惜當時杜興奎等人心急火燎的,沒有注意到。
“汪惜才啊汪惜才,我這么做也是逼于無奈,也是為了達成你的遺愿,你可千萬不要糾纏我,阿彌陀佛……”
徐準嘴里念念有詞,戴上手套在汪惜才身上摸索起來。
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不出他所料,如果這么輕易就被發(fā)現(xiàn),也輪不到他來找。
他拿出一支小手電,開始一寸一寸的摸索汪惜才的皮膚。
前世他看電視的時候曾見過,有些特工為了隱藏情報,會將情報藏進身體里面。
腳上沒有。
腿上沒有。
腹部沒有。
……
半小時后,天微微亮了,他有些郁悶的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滴。
沒有?
還是沒找到?
他不確定。
作為一名經(jīng)驗老道的潛伏特工,汪惜才的能力毋庸置疑,否則也不能順利地盜出情報。
那么他會不會已經(jīng)提前將情報轉(zhuǎn)移了,只是誰都沒發(fā)現(xiàn)?
或者他去接頭的時候根本沒有帶情報,而是將它放在了另外的地方?
但是黃小迪堅信情報還在汪惜才身上,肯定是有原因的。
還有,警務(wù)廳既然利用尸體來釣魚,又大費周章的請來解剖專家,想來也是懷疑情報仍在汪惜才身上。
想到這里,他又有些不甘心,趁著還有點時間,再次尋找起來。
只是眼瞅著天都要大亮了,還是一無所獲。
雖然門外依然沒有動靜,但徐準知道他不能再找了,必須把汪惜才放回戒指。
“汪惜才啊,你還真是個謎?!?p> 徐準最后看了他一眼,拿起床單輕輕蓋住他的臉。
可是很快,徐準又迅速掀開床單,眼睛死死的盯著汪惜才的臉。
汪惜才已經(jīng)死了快一個星期了,雖然因為天氣原因還沒有腐爛,但五官已經(jīng)有出血的癥狀,看起來很是恐怖。
可徐準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饒有興趣的湊到近前,細細打量起來。
前世他辭職前就是在殯儀館工作,比眼前更恐怖的尸體他見多了,自然也就見怪不怪了。
真正勾起他興趣的是汪惜才的臉頰,準確的說是右臉頰。
因為他發(fā)現(xiàn)汪惜才的右臉有一絲腫脹的跡象,導(dǎo)致兩邊臉頰看起來不平衡。
他伸出手,輕輕按了下汪惜才的右臉,確實有腫脹感。
他重新拿出電筒,咬在嘴里,戴上手套,掰開汪惜才嘴。
“呃——”
一股臭味撲面而來,他忍不住干嘔了幾聲。
經(jīng)過短暫的適應(yīng)后,他又重新掰開汪惜才的嘴,可是并沒有找到情報。
但他并不灰心,強忍住不適,伸出手指往汪惜才嘴里摸索。
“呵呵……”
過了片刻,徐準很是得意的笑了起來,他摸到了一顆松動的牙齒。
他輕輕一拔,就將那顆松動的牙齒給拔了出來。
果然,這是一份用牙齒偽裝的微型膠卷,應(yīng)該就是汪惜才偷拍到的密件。
可是高興了不到幾秒鐘,他又開始發(fā)愁了。
他現(xiàn)在身陷囹圄,即便拿到了情報,也沒辦法送出去呀。
“只能聽天由命了……”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尸體和情報全部裝入青銅戒指,蜷縮在墻角,慢慢睡去。
市立醫(yī)院,警務(wù)廳調(diào)集了大部分警力,將行政樓圍個水泄不通。
“頭兒,差不多了,可以行動了吧?”
杜興奎叼著煙斗狠狠巴了兩口,抬頭看了看,天已經(jīng)大亮了:
“嗯,按照我們事前的部署,行動?!?p> “是?!?p> “等一下?!?p> 杜興奎突然叫住正要去傳達命令的魏大成:
“里面那娘們是個狠角色,讓弟兄們當心點,盡量抓活的。”
“您就瞧好吧。”
很快,把守各個出口要道的警員收到命令,開始三人一組往樓內(nèi)推進。
杜興奎叼著煙斗,找了個陽光明媚的地方坐下,享受起陽光浴來了。
“報告,一樓沒有發(fā)現(xiàn)目標……”
“報告,二樓沒有發(fā)現(xiàn)目標……”
“報告,三樓沒有發(fā)現(xiàn)目標……”
……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傳來,剛才還成竹在胸的杜興奎此刻也不禁有些擔憂了。
“報告,五樓沒有發(fā)現(xiàn)目標……”
“五樓也沒有,那就只剩六樓了……”
這會兒杜興奎再也坐不住了,他捋了把胡子,大喝一聲:
“所有人,都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