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羅馬教廷對逐出教會或違反教規(guī)的人,允許他們舉行各種不同形式的懺悔儀式,來贖取自己的罪行。
有長跪教堂,請人來杖打自身,或者到圣地朝拜,捐納巨款等各種形式,只要能讓教士感到你的懺悔之意便可。
皇帝的元配與他一同加入懺悔,貴族女性公開去冠脫襪,顯于人前,是極大地羞恥。
這位面容不佳,卻深愛的皇帝的女人忍著寒風(fēng),跟即將凍僵的雙腳緊跟皇帝,一起登入山巔。
這將使這位皇后立于不敗之地,有此經(jīng)歷,皇帝日后難以再用借口刁難這位共患難的肥胖妻子。
她也認為自己生育不出血緣是愧對皇帝,但皇帝可以養(yǎng)無數(shù)個情人,她也可以收養(yǎng)這些私生子再合法化,一樣可以繼承帝國。
可若離異,她便要永遠離開被譽為萬宮之宮的“凡爾賽宮”,她不是很重視后位,但難以見到海德里安,她無法接受。
當(dāng)一個男人不愛喜愛,甚至討厭一名女人,那女人做什么都是錯的。
海德里安鐵青臉讓皇后同行,恨不得把這個做戲的胖女人一腳踢下山去,甚至懊惱自己太善良顧著夫妻“情份”,沒讓人在宮中下藥毒殺這個惡婦……
到了山頂,寒風(fēng)呼嘯,皇帝夫婦極盡卑微請求教宗開門,冷的瑟瑟發(fā)抖,一眾護衛(wèi)跟仆人亦隨主人去帽脫靴。
皇帝還保留著一點臉面,微張著嘴但沒發(fā)出聲音,妻子跟仆人則替他痛哭流涕,請教宗寬恕。
透過窗戶,盧約二世見到這一切。
他面無表情,好像此事與他無關(guān)。
年過五十的他,保養(yǎng)還行。
他對美食的興趣不高,所以身材偏瘦,他是南意大利一處布商家庭出身,在其他孩童還在玩沙子時,父親便讓他學(xué)習(xí)拿筆計算數(shù)計,可他骨子里,自幼便充滿絕不妥協(xié)的武人氣質(zhì)。
他掌握羅馬城時期,發(fā)出的破門令,比上三位教宗總和都多。
在“耶路撒冷”還沒收回前,教庭在東方的據(jù)點堂區(qū),有如一盤散沙,各自為政,二十五歲時,他便自愿前往東方險地布道神恩,還曾深入沙漠中,一手十字架,一手握劍,驅(qū)逐馬匪。
他的英武表現(xiàn)傳開后,獲得上層青睞,一步一步登上巔峰。
那些毀謗說自己造成“贖罪令”泛濫的人,根本不懂,若不是如此,怎么會讓那些貪婪的貴族跟商人交錢,怎么會有資金收復(fù)圣城!
……
“陛下?”
神在人間指定的君王便是--教宗,所以教士們對教宗,也稱陛下。
有位主教望向教宗,但盧約二世卻做出閉嘴手勢,場面再度安靜。
盧約二世沉思著,他有兩個選擇,赦免或追殺到底。
若赦免皇帝,那此事便告結(jié)束,可這樣想強化神權(quán)就會受到阻礙,可皇帝的求饒也合情理,教士必須抱著憐憫之心處世,若他不從,反而容易落人口舌。
再者,皇帝還掌握著為數(shù)不少的部隊,若真撕破臉,只是給東方那些不安分的異端,一個入侵機會……
城堡的貴族等了會,也上前進言,提醒教宗見好就收。
畢竟法蘭克皇帝身份太過尊貴,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位皇帝如此嚴厲懺悔自身。
此前歷史上,只有幾個國王曾如此,卻也沒做到這種地步。
擔(dān)任調(diào)解人的赫蒂大公從中不斷斡旋,不只為了禮物,若和解失敗,他的名聲也要受影響。
因赫蒂大公是教庭的堅定盟友,教宗幾次被說的想松口,但還是憋著。
在場者還有皇后舅舅--法蘭克的萊昂侯爵,萊昂侯爵還跟兩位樞機主教關(guān)系良好,他也心疼侄女不停請求。
這些壓力堆積,約兩個小時后,瞧見雪地之人臉色蒼白抱著取暖,盧約二世便讓皇帝回到山腳下等候通知。
這種天氣不能久呆戶外,所以實際情況是,皇帝在山腳下民居等了三日三夜,而非雪地跪伏。
第四日清晨,驕陽初生,冰雪漸融。
海德里安匍匐在教皇面前,展開雙臂,使全身呈十字形,并說自己有罪,跪求原諒。
還獻上悔過書,里面落款種種條文,保證教宗對于帝國的至高權(quán)威。
臉趴伏地下的皇帝,頭頂寶冠,手持權(quán)杖跟白色披風(fēng)的教宗,形成鮮明對比。
盧約二世甚至還讓畫師,當(dāng)場畫下這個名場面。
畫師的手顫抖著,但最終還是完成這幅歷史性巨作。
還有教士捧著一大杯圣水,直接淋在皇帝的頭上。
皇后安妮看的心疼不已,上前想要同受,卻被教宗命令仆人拉開。
布商之子出身的教宗對皇帝施盡巨大精神責(zé)難后,終于同意收回破門令。
“一切榮耀歸于主?!?p> “一切榮耀歸于主……”
皇帝重復(fù)一次,像條喪家之犬離去,但經(jīng)此一役,性格變的更狠心果斷。
日后海德里安不論遇到任何事,都有如鋼鐵般不曲,帶領(lǐng)著帝國前進,他的腿腳絕不再跪第二次,哪怕死亡……
回到羅馬后。
勝利者盧約二世感到無上滿足,上一次如此心境,是什么時候?
對了,圣地收回之日,他乘船到了耶路撒冷,歡呼聲令他窒息,城墻上望去,那密麻黑點,不是黑蟻,而是自發(fā)而來的民眾,為了得見自己圣容。
這次,他再度感到自己強大難敵。
夜晚在禮拜室獨自禱告時,盧約二世卻冷不防吐了一口鮮紅。
五十七歲的老人,隨時可能離開俗世。
“主啊,再可憐我一些時間……”
我三十二歲時回到羅馬城,擔(dān)任地方主教,因鼠疫三位樞機主教離世,您賜福我,使我幸運成為最后一席樞機。
隔年,圣父也重回您的懷抱(盧約一世)。
他是一名慈善好人,我打從心底認為。
可他太軟弱,無法讓各國君主都聽到您的聲音,信奉你的旨意,教令無法暢通執(zhí)行。
宗座之爭中,因為老樞機們年紀都太大,我成為了公推者。
從布商之子到您的傳令者。
這一年夏,東方的阿拔斯內(nèi)亂,所有貴族跟教士,腐敗墮落,珍惜生命,而不想取回圣地。
這是,您給了我靈敏的口才跟智慧,讓我說出慷慨激昂的演說。
從意大利開始,我接見一位又一位領(lǐng)主,我派出教士去外國聯(lián)絡(luò),我終于辦成了這件大事!”
這是英雄輩出的時代,來自法國的“戰(zhàn)神必隆安”,英格蘭的“長腿愛德華”,巴伐利亞的“毒蛇塞洛繆”,施瓦本的“黃毛德曼”……
諸國英雄全聚于盧約二世帳下,最終成功拿回圣城,也讓他成為實權(quán)教宗。
但還不夠,他還未使圣光照臨東方每一寸土地上。
過了中亞,還有信仰“梵”的天竺人,過了天竺,還有無數(shù)陸土。
“主啊,您最忠實地仆人懇求,再讓我這身體支撐幾年,我完成一切,讓您的恩音譜及世間。”
盧約二世流淚跪在圣像前。
巧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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