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典假裝鎮(zhèn)定,一股腦說完,低頭喝了一口剛送過來的熱咖啡才把周身的寒氣驅(qū)散了一點。可是,她對面的陶安安聽完卻差點驚掉了下巴。
陶安安一時不知該如何往下接,結(jié)結(jié)巴巴問道:“那個,他,他知道么?”
顧典握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咖啡,才緩緩說出:“他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的意思是……他不知道是么?”
陶安安看著眼前的顧典,仿佛能想到沈未意知道之后的那個畫面。
“我說過,他也知道的,我暫時不想要孩子,這個暫時,我不知道是多久?!?p> 顧典說得時候,眼神異常堅定。
陶安安知道任何人,都無法動搖她的決定,就算是沈未意,也不會。
“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等會你陪我逛母嬰店吧,怎么樣?”陶安安極力扭轉(zhuǎn)著話題。
“知道啦。”怎么辦呢,懷著孕的人,只能寵著啊。
顧典無事,頭不停轉(zhuǎn)向四周張望著,兩個熟悉的身影就這么出現(xiàn)在她眼前,透過落地玻璃窗卻還是能清晰分出來,那分明是是夏芷還有另一個好像有點面熟的男人。
顧典努力回想著:是許鄴!是沒錯了,就是他。
可是,他們儼然看起來一幅甜蜜的模樣,顧典望著他們,望得出神,一時間都沒聽見陶安安已經(jīng)叫了自己好幾次。
“典典?”
陶安安加大了自己的音量,順著顧典看過去的方向。
“那不是夏芷?那她牽手的那個男人,不是陸言???她和陸言,結(jié)束了?”
顧典直直看著,仿佛聽不見陶安安說話。
“典典?”陶安安又叫了她一聲,“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
“???”顧典一驚,“還是不要了吧,他們可能不太想看見我們?!?p> “開玩笑啦,我就是想知道她身邊那個人是誰而已?!碧瞻舶簿徑鈱擂蔚男α藘陕?。
“許鄴,是個攝影師?!鳖櫟渎f道。
“典典,你認識?”陶安安不可思議道。
“哦,只是見過一次而已,還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彼蛱瞻舶步忉尩馈?p> “那……陸言……”
陶安安故意試探顧典似的說道,還沒等到她說完,就被顧典打斷。
“他不關(guān)我的事?!?p> 顧典說得一臉淡漠,仿佛陸言是個陌生人一般。
不知怎么得,聽完她這么說,陶安安竟覺得有些開心,她站起身,側(cè)著身對顧典說:“走吧寶貝兒,逛街!”
顧典朝她抬頭一笑,牽起了陶安安的手,兩個人開始逛起母嬰店來。
冬天的天總是黑得格外早,從商場出來,周圍黑壓壓的一片,讓寒意更盛。顧典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阿嚏——”
陶安安這才注意到她穿得如此單薄,分明不是冬天的裝扮。
“怎么穿得這么少?”她皺著眉問顧典。
“著急出門,不小心忘了?!鳖櫟湟贿呎f,一邊招手了一輛出租,兩個人坐了進去。
本想讓司機先送陶安安回家,可耐不住她堅持,堅持要先把自己送回來,只好妥協(xié)。
和陶安安說完再見,顧典就匆匆進了家門。
“阿嚏——”她受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可是,這些都不足比今天沈未意沒有給她打一個電話讓她更覺得冰冷襲人。
剛一進門,顧典就問阿姨要了一杯感冒藥拿著上了樓。喝了藥的顧典,頭昏昏沉沉的,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睡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鬧鈴響起的時候,顧典還未清醒,長時間的睡眠讓她覺得稍微好了一點。拖著重重的身體到了公司,剛坐到工位上的顧典就有同事朝她走了過來。
“典典,你知道么?今晚,我們有活動!”同事無比開心的沖她說著。
“哦?是么?”她緩緩說著,此刻的她只想去茶水間接一杯熱咖啡過來喝。拿起自己的杯子茶水間走去,沒想到同事卻一路跟著她到了茶水間。
“據(jù)說,艾姐也會去?!蓖掠帜筒蛔∷陌素詫傩?,悄悄說著。
顧典喝了一口熱咖啡,一臉淡定說道:“她也是公司的員工,去不是很正常么?你啊,別那么八卦。”說完,又重新把杯子倒?jié)M,回了自己的位子。
臨近下班,顧典還是沒等來沈未意的電話,她的心里空落落的,缺了一塊。沈未意竟然還是在生她氣么?
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同事走過來叫她:“典典,走吧”
顧典這才反應(yīng)過來,拿上包和同事一起下了班。
聚會的地點安排在了一個大型KTV,里面各項設(shè)施都有,甚至還有火鍋。
同事興致勃勃的要去唱歌,顧典被這四周圍繞的嘈雜音樂聲震的有點頭疼,自己找了個角落的沙發(fā)默默喝起就來,她想把這幾天來的委屈與不安統(tǒng)統(tǒng)都像就一樣喝進肚子里再吐出來,自己才會好受。
顧典自顧自喝了起來,旁邊的其他同事們玩得盡興,音樂聲越來越大,大到連沈未意一連給她打了好多次電話她都沒有聽見。
鈴聲又響了足足有一分鐘。
同事下來不唱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一連喝了好多酒,她指著茶幾上空倒著的三四個啤酒瓶,看著快要醉倒不醒人事的顧典,問道:“這些,都是你喝的?”
顧典傻傻朝她笑著,拿起手里的酒瓶又喝了一口。
同事一把奪過她手里的就往垃圾桶里一扔,“典典,你都喝成這樣了,我找人接你回家吧。你手機呢,我給你家里人打電話?!?p> 顧典一聽手機,立馬翻來覆去找自己的手機,終于被她找到了。她把手機一把遞給同事,同事接過一看,顯示好幾個來自“沈先生”的未接來電。
她看著顧典的樣子,想都沒想這個“沈先生”是誰,就直接打了過去。
“喂,你好。我是西西,顧典的同事,她現(xiàn)在喝醉了。你能過來接她一下么?”
電話那頭的沈未意正找顧典找得著急,一連好幾個電話不接,去她公司也不見人影,他都快瘋了。
“好,你們在哪?我馬上來?!鄙蛭匆獾穆曇袈犐先ド硢《统痢?p> 沈未意聽完地址就干脆地掛了電話,從顧典的公司一路開去KTV。
西西手里還拿著手機,坐到了顧典身旁,一手指著通話記錄,一邊看著半醒不醒的顧典問:“典典,這個沈先生是誰啊?”
顧典一聽西西在說沈未意,脫口而出:“我老公啊。”說完還一直傻笑著。
聽完顧典的話,同事簡直大吃一驚,坐正了身子看她:“你結(jié)婚了?”
一聽“結(jié)婚”兩字,顧典傻笑得更起勁了,整個人看起來又懵又暈的,讓同事不得不懷疑她話的真實性。
西西遲疑著,就看見艾姐這時也來了,才進包間,艾洵就發(fā)現(xiàn)顧典醉得躺在沙發(fā)上,她看了一眼,就走到一邊和其他同事打起招呼來。
西西仿佛感受到了來自艾洵的“異樣”目光,緊緊靠著顧典坐下,一邊手還半抱著她。
沒出十分鐘,沈未意就到了顧典他們的包廂,他慢慢推開門,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躺在沙發(fā)角落里的顧典。
其他同事還尚未發(fā)現(xiàn),艾洵卻一眼就注意到了沈未意,只見他望顧典的方向那邊走過去。
西西盯住站在她面前的這個陌生男人出了神,他周身黑色的大衣莫名讓人覺得安心,盡管他的氣質(zhì)如此沉穩(wěn),卻也時刻讓人無法忽視他好看的面容。
“謝謝你照顧她,交給我吧?!?p> 沈未意慢慢彎下腰,把顧典扶到自己身上。顧典覺得有什么人在拉著自己,她搖搖頭睜大眼睛看看把她抱在懷里的人,模模糊糊的像是沈未意。
“看清楚了?”沈未意笑笑著低頭看她。
“嗯,看清楚了?!?p> 顧典的一只胳膊掛在了沈未意的脖子上,另一只直接上手在沈未意的臉上摸來摸去。
“你,回來啦?”顧典憨憨笑著。
“是。”
沈未意想好好抱著她,誰知道顧典一直來回動彈,原來,喝了酒的她竟然這么能折騰,沈未意心想。
顧典踉踉蹌蹌地牽住沈未意的手往前走了幾步,一把奪過唱著歌的同事的話筒,這下整個包廂的注意全被顧典吸引住了。
房間里的音樂聲驟停,整個包廂除了顧典,看起來都格外安靜。
顧典站不穩(wěn)的身體全靠在沈未意身上,一只手舉著話筒,醉里還帶著認真地說道:“和大家介紹一下?!?p> 說到這的顧典差點一頭直接摔了,幸好沈未意眼疾手快,又重新把她拉了回來。
顧典松牽住沈未意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又繼續(xù)對著大家說道:“他,就是我的老公,沈未意。”
這時,她又拍了自己胸脯兩下,說道:“我,就是他的老婆,顧典。大家歡迎!鼓掌!”
說完,顧典竟自己給自己鼓起掌來,對面的同事看著顧典的這一番操作早就已經(jīng)愣住,也一個個鼓起掌來。
顧典昏沉沉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忽然,眼前一黑就這么倒在沈未意的懷里,徹底地暈了過去。
“不好意思,我老婆讓大家見笑了?!闭f完他一個順勢把顧典扛了起來,走出了包廂。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艾洵一眼。
只剩下包間里的同事,一個個面面相覷。
沈未意把顧典抱到自己的車上,放到后座上讓她躺了下來。
車一路開,開回了家。沈未意剛一進門就朝阿姨要了一碗醒酒湯,抱著顧典直接上了樓。
穩(wěn)穩(wěn)地把她放下,沈未意就坐在床邊,靜靜盯著她睡熟的模樣,情不自禁得摸了摸她音醉酒而越發(fā)紅暈的臉頰。
嗯?怎么有些熱?
沈未意又上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無奈的一邊寵溺笑著,一邊搖搖頭:病了還喝成這樣。
阿姨的醒酒湯端了上來,沈未意接過手,想輕輕把顧典叫醒,奈何她睡得太死,只能把醒酒湯暫時一邊放著。
替她掖了掖被角,沈未意這才放心進了浴室,洗過澡之后,便開始在沙發(fā)上看起書來。
這酒的后勁確實大,顧典一覺竟然睡到了第二天早晨還過了上班時間。她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心里只想著:遲到了遲到了。
剛一起身,沈未意正從浴室走了出來,看見她醒了,沈未意一笑:“醒了?!?p> “嗯?!鳖櫟溆行擂?,又顧不得那么多,著急得就往浴室里走。
“我已經(jīng)給你請好假了,不用著急。等你弄好以后,我們一起下去吃飯。”
沈未意淡定地說完,又坐到沙發(fā)上,拿起書看了起來。
聽她這么一說,顧典的動作慢了下來。她沒想到,沈未意竟然連假都幫她請好了。
不出十分鐘,顧典站到沙發(fā)旁,說:“我好了?!?p> 沈未意微笑著合起書,站起身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把她往樓下帶。
他好像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顧典心想,明明上周末走的時候還在生著自己的氣,現(xiàn)在……
他的脾氣總是這么琢磨不定。
下了樓,兩個人面對面吃著早飯,顧典只看見沈未意全程都在偷笑,偶爾她一抬頭看他,他便立馬變了臉,正經(jīng)起來??墒?,她一旦低頭認真喝著粥,偷看他時,他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
顧典終于忍不住,放下湯匙,抬頭問道:“我,昨晚喝醉了是不是做了什么?”
沈未意一聽,默默微笑著不說話,顧典越看他越后怕,努力回憶著自己究竟做了啥,可是,竟然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沒有,沒什么。你只不過是告訴了你的同事你結(jié)婚而已。你的老公是我,我的老婆是你。僅此而已?!?p> 沈未意說得一臉云淡風(fēng)輕,誰知道他內(nèi)心早就狂喜,昨晚當(dāng)眾宣布的顧典,竟讓他覺得如此可愛。
“什么!”
顧典腦子里一炸,她竟然當(dāng)眾宣布她結(jié)婚的消息,還把沈未意也說了出來。天吶,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什么!
她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昨晚的她,可真是太丟臉了。
“他們,都知道了?”顧典弱弱地問他。
沈未意看著一臉驚恐的顧典,還是那樣笑著點點頭。顧典看著沈未意的表情,仿佛都能看到明天上班即將降臨到她頭上的暴風(fēng)雨。
“咳——咳——”顧典緩解尷尬般咳了兩聲,悄悄放下手中的碗,準(zhǔn)備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沒想到她的一切小動作沈未意盡收眼底,剛走了沒兩步,就被他叫?。骸白?,陪我吃完?!?p> “那個,咳——還是不了吧。”顧典一副抗拒,要抓緊上樓的樣子。
“你不想聽我說些什么?”沈未意這時站起身,走到她身邊。
“那個,你要是不想說也可以不說的。我了解,你不用特意跟我說的,真的?!?p> 顧典暫時自己一個人待會兒,她的臉可算丟大發(fā)了。剛想徑直往前走,卻不知到她的手什么被沈未意牽住,想甩也甩不掉。
“顧典,抱一會兒我,好么?”
沈未意用極輕的聲音說道,好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