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運(yùn)動館,三人找了家僻靜的店面,點(diǎn)了一桌子小菜,陸半心早就餓得眼冒金星,客氣了幾句后,就毫無顧忌的開始狼吞虎咽。
康大神一邊喝酒,一邊說起以前和師兄訓(xùn)練時的趣事,惹得陸半心咯咯直笑。
吃完飯,回四方巷的路上,一路嘴巴沒停的康大神,在一條巷子的拐角突然不說話了。
陸半心見他放慢了步子,連忙將感知力釋放出去。
巷子的對面有一排圍墻,墻角長滿了野草,一只黑貓從草叢里鉆了出來,腳步輕盈,要不是它碰到了草葉,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陸半心松了口氣,準(zhǔn)備繼續(xù)往前,發(fā)現(xiàn)康大神反而停了下來,從衣兜里掏出根香煙點(diǎn)上,吸了一口,又取下草帽遞給了陸半心。
“戴上?!?p> 他聲音中透出些緊張的意味。
陸半心一愣,心想難道是來了一位讓康叔都忌憚的大神?她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草帽,反而看向那片黑漆漆的草叢。
草葉一陣晃動,又一只貓出現(xiàn)了,又一只,又一只……無數(shù)只或大或小,或黑或白的野貓從黑暗中陸續(xù)鉆了出來,邁著整齊的步伐,朝三人緩步走去。
它們的瞳孔都是統(tǒng)一的白色,尾巴高聳向天,毛發(fā)悚立。
看著密密麻麻的貓群,陸半心只覺得頭皮發(fā)麻,身體完全僵住了。這場景太壯觀也太嚇人了,這里完全就是一個貓窟,四面八方全是貓。
豐信然見陸半心沒有動彈,連忙接過草帽戴在了她的腦袋上,將她擋在自己身后,低喝道:“小心。”
熟悉的聲音讓陸半心的思緒又重新回到了體內(nèi),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身體隱藏在兩人身后。
康大神故作輕松的彈了彈煙灰,雙腿卻微微發(fā)顫,他對著一處圍墻說道:“他們還真是費(fèi)勁心機(jī),居然把你給請來了,貓奴——瑞拉?!?p> 圍墻頂上幾簇雜草突然朝兩邊倒去,一個腳印憑空出現(xiàn)。
“呵呵,康長壽,都說您是當(dāng)今整個異能界唯一一位點(diǎn)亮十顆星的覺醒者,不知道我這個晚輩有沒有榮幸跟您切磋幾招呢?”
一名身穿緊身皮衣皮褲,個頭嬌小的白種女人從雜草中露出身形,曼妙的身姿,嬌俏的嗓音,眼神更是媚到人骨頭里。
她長得很像超級英雄里的黑寡婦,一頭齊肩的紅卷發(fā),碧藍(lán)色的眼珠,性感的紅唇,這種女人就像致命的毒藥,一旦上癮,能把人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康大神在肚皮上撓了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四周的野貓,說道:“這群家伙也忒不是東西了,明知道老子怕貓,還故意找了個能使喚貓的,我說,這回他們又給你了啥好處?說來聽聽?!?p> 了解康長壽的人都知道,誰要在他面前提起那些帶毛的動物,最后的結(jié)局一般都很慘。他怕貓,怕貓科動物,更害怕所有帶毛的野獸,這也是他這位十星大神不可啟齒的弱點(diǎn)。天底下的最強(qiáng)者居然怕帶毛的動物,說出去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估計(jì)那些人就是看準(zhǔn)了這一點(diǎn),才花大價(jià)錢把貓奴瑞拉請了過來。
瑞拉躍下圍墻,扭著腰身,走起了貓步。
“一顆赤骨魔的心臟。”她伸出一根手指,又順勢撥了撥肩上的頭發(fā),笑著說道:“不過,您要是出得價(jià)比這個高,我可以反過來幫你們淺浮山對付他們?!?p> “赤骨魔……深淵四層的魔物,嘿嘿,價(jià)格確實(shí)不低,我們淺浮山可出不起這個價(jià)?!?p> 聽到深淵四層這幾個字,陸半心驀然一怔,她想起爺爺房間的羊皮冊,上面關(guān)于深淵魔物的記載只有三層,看來不是沒人去過四層,而且四層沒有被記錄在冊。
瑞拉繼續(xù)用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說道:“不,我要的東西,你們淺浮山絕對出得起,就看您肯不肯讓出來了?!?p> “哦?”康老掐滅煙頭,好奇道:“能被貓奴看上的東西,我倒是很有興趣了解一下?!?p> “萬窟洞中的圣物——百獸珠。”瑞拉一字一頓的說道。
“那東西有啥好的,換一個換一個?!笨道项D時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在你們眼里一文不值,我卻能將它發(fā)揮出百倍的功效,我相信淺浮山應(yīng)該很愿意多一位能夠統(tǒng)御百獸的盟友?!?p> 瑞拉又往前扭了幾步,嘴里發(fā)出一陣類似于貓叫的聲音,幾十只野貓頓時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嘶吼著把康長壽圍在中央。
就看我們這位康大神,被嚇得一蹦三尺來高,指著瑞拉哆哆嗦嗦的說道:“停停停,有話好說,你趕緊把這群畜生使喚走了,咱再談?!?p> “哼,我要是不呢?”
“不?”康長壽頓時一個激靈,拍著大腿,毫無形象的仰天大叫了起來:“來人啊救命呀……”聲音足足飄出去幾里遠(yuǎn)。
豐信然拽著陸半心,兩步跑到康長壽的身前,從背包里抽出一把網(wǎng)球拍,抬手就拍飛了兩只花貓。
貓的慘叫聲瞬間點(diǎn)燃了這群野貓的獸性,紛紛哀叫著撲向豐信然。
陸半心被他牽著手,擔(dān)心他招架不住,將手抽了回來,取出另一把網(wǎng)球拍擋在了康長壽的面前。
“大侄女,你可得當(dāng)心啊,這些畜生可不簡單,千萬別給它們撓了?!?p> 康長壽縮在兩人身后,提醒道。
陸半心是又好氣又好笑,十星的大神居然要她這個一星小菜鳥保護(hù),這叫什么事兒啊。
草叢不停的晃動著,無論他們拍飛多少貓,會有更多的貓從草叢里鉆出來。
陸半心早在運(yùn)動館就把一身的力氣都使完了,眼下硬是咬著牙撐著沒退一步,幸好這網(wǎng)球拍是用特殊材料制造而成,威力巨大,將將能攔住貓群,但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了,單純憑著意念在支撐,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突然倒下。
貓奴瑞拉好整以暇的靠著圍墻,嘴角微微上揚(yáng),她不時舞動手指,像是在指揮著貓群的攻擊。
豐信然一邊揮動拍子,一邊慢慢朝那處草叢移動。
不可能有無窮無盡的貓,而且這些貓死后,絕大部分的尸體都消失了,他猜測應(yīng)該和那片草叢有關(guān),里面說不定藏著某種致幻的機(jī)關(guān),只要找到源頭,這些貓就不可能殺不光。
瑞拉心思細(xì)膩,發(fā)現(xiàn)豐信然表面在趕貓,實(shí)際卻在往圍墻處靠去,猜到了他的想法,冷笑著朝他撲了上去。
豐信然側(cè)對著瑞拉,心思都在那片草叢里,加上貓叫聲源源不絕,根本沒有感知到瑞拉的行動。
眼看那只白皙的手掌就要碰到他的脖子,陸半心感覺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全力將手中的網(wǎng)球拍扔了出去,同時大喊道:“后面?!?p> 豐信然一個前滾翻,避開了后腦勺五根鮮紅的指甲,用最快的速度全力沖向草叢。
瑞拉一擊不中,沒有繼續(xù)追擊,反而折回來攻向了陸半心??甸L壽既然已經(jīng)沒了威脅,即便豐信然找到自己的幻影裝置,也根本來不及救回陸半心。
陸半心在灰霧空間已經(jīng)切身感受過了一次危機(jī),眼看著瑞拉的手掌距離自己不到兩米遠(yuǎn),第二次危機(jī)已經(jīng)很近了,她的腦袋在這一刻卻無比的清醒。
康叔在第一時間就把草帽給了自己,雖然這帽子看起來破舊不堪,但她相信康叔的這個舉動不可能毫無意義,這草帽中肯定有什么玄機(jī)。
必須賭一把。
想到這里,陸半心顧不得已經(jīng)撲到身上的野貓,連忙低下腦袋,對著那只手掌直接沖了上去。
“啊……”
一聲讓人心臟驟停的慘叫,從草帽前方響了起來。
瑞拉白皙的皮膚瞬間通紅,身體狂顫,她托著那只折斷紅腫的手腕,整張臉都扭曲了。
“康長壽……”
她嘶吼著,快速后退,躍上圍墻,消失在黑夜中。
人前腳剛走,那些貓也憑空消失了,草叢里一陣晃動,豐信然舉著一臺手掌大小的儀器走了出來。
“就是這東西?!?p> 他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飛奔到陸半心的面前,緊張道:“沒事吧?”
“沒事?!标懓胄囊黄ü勺诹说厣?,搖頭說道。
貓消失了,康長壽也把腰背給挺直了,他看著面前的兩人,又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不錯不錯,今天這場演習(xí)很精彩,你們兩個小家伙果然沒讓我失望。”
聽到他這么恬不知恥的把這場暗殺稱作是演習(xí),陸半心和豐信然同時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愧是沒臉沒皮的油膩大叔!
回到四方巷,陸半心連衣服都沒脫,倒在床上悶頭就睡。
豐信然給雜貨鋪上了鎖,躺在竹椅上也睡了過去。
康長壽邁著二八步回了淺浮山,穿過那條冗長的甬道,站在洞窟中央,看著數(shù)千個或大或小的洞眼,說道:“出來吧?!?p> 聲音剛落,就看到瑞拉不知道從哪里走了出來。
她扶著手腕,惡狠狠的罵道:“康老怪,不是說了沒危險(xiǎn)嗎?你瞧瞧我的手?!?p> “哎,這不是為了鍛煉小家伙嘛,再說了,百獸珠可給你了,那東西抵得上你半條命?!笨甸L壽笑嘻嘻的撓了撓肚子。
瑞拉冷哼了一聲:“哼,要不是看在師兄的面子上,我才懶得參合?!?p> “我知道。”康長壽嘆了口氣,“師兄就這一個寶貝孫女,我們總得做點(diǎn)什么,否則……”
話沒說完就被瑞拉不客氣的打斷了。
“停,你們淺浮山的事兒,我真的不想知道,以后也不想再參合,走了?!?p> 她揮了揮手,黑色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甬道內(nèi)。
康長壽看著一個個洞眼,表情卻有些沉重。
“師兄,你真是留了個難題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