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云感到市中心醫(yī)院時,姜父已經(jīng)被推出了手術室?!靶〗?,沒事,好好侍候?!敝鞯夺t(yī)生時姜海云的老師,他寬慰姜海云。姜海云道謝,趕緊跟著去病房。等醫(yī)生們走了,她埋怨姜母:“媽,怎么不給我電話?”
“電話?電話有什么用嗎?一個個不挨家?!苯敢猜裨怪?。
姜海云心里一沉,忍不住說:“那給學生打電話是怎么回事?有兒女也不知道使喚。”
姜母瞟了她一眼:“行了行了,這做完手術就行了?!?p> 看著母親情緒不太對,姜海云只能說:“媽,我去買點吃的,您吃包子還是?”
“不吃不吃,外面的東西不好吃,我一會自己做點吃的行了。”姜母擺擺手。
姜海云只能轉(zhuǎn)身伸了伸舌頭離開。不一會,她捎了些饅頭和粥回到病房,姜母隨便喝了兩口粥,對她說:“你去上班吧,我在這里守著就行。”
姜海云笑了:“沒事,媽,我請了假的?!苯更c點頭,還是打發(fā)她回去休息,晚上自己守著丈夫。半夜,姜山醒了一會,大概是傷口疼,連連叫喚,姜母趕緊叫護士,等護士來,姜父又睡過去了,稍微檢查了一下,就是麻藥過了傷口疼。第二天,兒子和姜海云一起到了病房,姜父已經(jīng)醒了,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媽,爸病了怎么不給我電話?”姜海松埋怨母親。
不等姜母開口,姜山先回了兒子一句:“一個個不挨家,還電話?!”
姜母馬上接話:“你們不是要上班?再說現(xiàn)在都好了,你不用過來的?!闭f完看了姜海云一眼,是姜海云給弟弟通風報信。
姜海松把東西放在床腳的沙發(fā)旁邊,問:“那是不是要叫小的來您二位才樂意?”
“不要給她打電話,影響她。”姜父趕緊說。
姜家兩姐弟互相望了望,什么都沒說,張羅著換守。下午,姜海風還是來了電話,姜母安慰她幾句,告知她父親沒事,就沒再多說。
“怎么?要接你們?nèi)ハ亩??”姜海松見母親掛了電話,問。
姜母皺皺眉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姜父,老頭滿臉的不快,沒接兒子的話,轉(zhuǎn)頭問姜海云:“是你告訴她的?”
姜海云有些無辜地看了看四周,點點頭:“是的,父親生病了,她應該知道?!?p> 姜母拿著手機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姜父,他扭過頭,閉上眼睛,休息了。
折騰了幾天,姜父出院了,這天正好是周末,小姝和語嵐也到了醫(yī)院,一到醫(yī)院,小姝接過奶奶手里的包,說:“給我,我來提?!贝蠹摇昂濉钡匦﹂_了?;氐郊依铮柑稍谫F妃椅上,一如既往地打開電視,姜母拿出面粉,準備和面。姜海松擺擺手:“做什么做,媽,咱吃去吃,給爸捎點排骨湯回來就行。”姜母看看丈夫,他表示同意。
回來給姜父捎了純白魚湯,姜父接過碗大口喝著?!盃敔?,好喝嗎?”小姝湊到爺爺旁邊問。
姜父笑了笑,說:“好喝,來,和爺爺一起喝?”
小姝把伸出來的脖子縮回去,趕緊說:“不喝,不喝,我飽了?!?p> 姜父看著機靈地小家伙,滿臉笑意:“謝謝小姝給爺爺帶回來湯?!?p> 小姝看看姜海松,又看看奶奶,不好意思地笑了。
“爸,老倆個在家里多不方便,比如這次生病,跟著我去住,也好有個照應?!苯K稍囂叫缘卣f一句。姜父沒有回應,放下湯,說:“吃飽了?!?p> 姜海松望著父親,問:“您不跟姐也不跟我,難道還指望那個在外面的文化人?”
姜父抬頭看了兒子一眼,眼神里有些憤怒,姜海松瞟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姜海云趕緊過來:“爸,我們也是擔心您,海松,忙你的去。”
姜父又躺回椅子,拿著遙控調(diào)電視頻道,姜海云在他身邊坐下來,許久,她聽到父親說:“我能指望你們嗎?”她沒敢回頭,尷尬地坐了一會。晚飯時間,一家子全圍到飯桌上,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小姝給爺爺夾了一塊油炸帶魚,宋語嵐趕緊說:“這個爺爺還不能吃。等爺爺身體恢復了再吃?!?p> “他中午不是吃魚了嗎?”小姝眨巴著黑油油的眼睛問母親。
宋語嵐說:“這個油炸的,不好消化,中午是湯,好消化。”
姜山看著自己的孫女,慈祥地說:“小姝,爺爺吃,你看。”說完,象征性地咬了一口,把魚給了姜母。
“爸,吃不了就不要吃,小姝,吃自己的。”姜海松一臉嚴肅。
小姝默默低頭吃飯,姜父見她不高興,安慰她說:“等爺爺全好了,小姝給爺爺做魚吃?!?p> “那我先去撈魚?!甭犕旰⒆拥脑?,大家又樂了,飯桌上頓時輕松愜意。
出院后在家呆了兩天,看著父親身體活動自如,姜海云也回到了崗位。剛上班,陳院就踱步到了急診科:“姜主任早,聽說姜老做手術了,好多了沒?”
“好了,好了,謝謝陳院?!?p> 陳院點點頭,突然壓低聲音問:“老倆口還自己住著呢?”
姜海云面露不快:“是的?!?p> 陳院走近了望望門口,說:“姜老現(xiàn)在還去醫(yī)學院上班,精神可嘉,但身體也得跟上不是?這老年人自己自己住也算了,還這樣辛苦也是不簡單?!?p> 姜海云沉下臉,說:“陳院,這跟我說沒用,得尊重我爸?!?p> 陳院看了看她,又壓低聲音說:“我說您別不高興,把他接來跟你們幾個孩子住,大家看著也舒服,這上班嘛,姜老這資歷,到哪個醫(yī)院不是搶手?掛個名呆在家里也行啊。”
姜海云想了想,嘴角微微一抬,說:“陳院,我一定會去勸勸,回去勸勸?!?p> 陳院看了看她,說:“對啊,不然大家看著多不好,是吧?反正,你家里,我看你最頂事。”
姜海云客套著笑著把陳院送出科室。這樣的情況她司空見慣,因為父母獨居,親戚、同齡的朋友、同事都給了不少孝敬的建議,加上姜山在市里的知名度,這件事好像成了大家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