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溫一壺好酒
“我們走?!?p> 沒有任何解釋,林蒙帶著魚長安四人快速離開,留下滿臉茫然的陳修平幾個人。
“這怎么就匆匆的走了?”
余新威咂咂嘴,滿肚子疑惑的看著快速離去的林蒙。
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林蒙為什么離去的這樣匆忙,陳修平四人很有默契的扭頭一起看向馮康輝。
“我跟上去問問?!?p> 馮康輝也是滿腦子的疑問,被陳修平四人齊刷刷的看著,他呆了一呆,連忙跟在林蒙后面追了出去。
“林兄弟,為什么走的這么急?”
在城中府外面,馮康輝追上林蒙,很是疑惑的問道。
“你自己看?!?p> 林蒙黑著臉將成王的手書命令遞給馮康輝。
馮康輝接過去看了一看,很快他的臉也和林蒙一樣黑了起來:“兄弟啊,你這才到一戰(zhàn)區(qū)不足一個時辰,成王他怎么就給你下了這樣的命令?”
林蒙黑著臉,道:“你繼續(xù)往下看,在這個命令后面,還有第二個任務(wù)?!?p> 馮康輝繼續(xù)往下看,果然又看到了讓他既震驚,又不可思議的任務(wù)。
低頭,抬頭,低頭,又抬頭。
馮康輝對著成王的手書命令來回在林蒙臉上看了好幾遍,吃吃的道:“這任務(wù)確定沒有給錯人?”
林蒙望著那手書命令:“白紙黑字,如果成王沒有寫錯,而你我又沒有看錯,那這兩個任務(wù)的確就是給我了?!?p> 馮康輝倒吸一口冷氣,到現(xiàn)在他還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你要去?”
沉默了一會兒,林蒙斬釘截鐵的說道:“去,為什么不去?我不僅要去,而且現(xiàn)在就走?!?p> 林蒙帶著魚長安四人走了,留下馮康輝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中泛起各種情緒。
“怎么樣,打聽到什么了嗎?”
陳修平四人也追了出來,卻只看到馮康輝一人站在城中府外面。
“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吧,那個任務(wù)另有安排,成王用不著我們了?!?p> 馮康輝嘆了一口氣,看著陳修平四人臉上驚喜,驚訝的各種表情,忽然覺得好沒意思。
林蒙帶著魚長安四人快速回到軍營,一聲令下,虎虜軍所有人快速集合,在一切輕裝從簡的情況,快速離開軍營,前往邊境線上。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林蒙和他的虎虜軍匆匆到來,又匆匆離去,前后出現(xiàn)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
有著成王暗中布局,林蒙和虎虜軍就好像憑空消失,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一般,快速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西夏王朝和周原王朝的邊境地區(qū),因為大戰(zhàn)連天,兩大王朝很默契的空留出一片巨大的緩沖區(qū)。
在這些巨大的緩沖區(qū)內(nèi),有著許多田地,許多城鎮(zhèn),以及少量城池。
這些曾經(jīng)生活著許多人的城鎮(zhèn),城池,此時此刻滿是蕭條,難有人煙。
換上便裝打扮的林蒙和他的虎虜軍,偽裝成一支行商隊伍,一路走來只見到少許逃難的流民百姓。
剛開始,他們還能隔三差五看到一些人,越往邊境線上走,碰到的人就越少,到了后來完全看不到人出現(xiàn)。
戰(zhàn)亂將沃田變成廢土,將茂密山林變成荒山野林,將繁華城鎮(zhèn)變成無人死城。
“這討厭的戰(zhàn)爭,什么時候才能是個頭呢?”
女子多愁易善感,即便是魚長安這樣火辣性格的女生,也會因為此情此景而心生感嘆。
所謂觸景傷情,看著眼前的一切,魚長安想到了邊關(guān)家園被草原人無情摧殘的那些日子。
在她沒有加入虎虜軍,沒有遇到林蒙之前,遇到草原人的入侵,遇到戰(zhàn)亂,她也和這些躲避戰(zhàn)亂的流民一樣,四處逃逸。
沒有家,沒有親人在身邊的日子,真的很難過,每一天都是在生死掙扎的邊緣,艱難求生。
小的時候,魚長安曾經(jīng)就有很多次,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和自己在一起的小伙伴,轉(zhuǎn)眼間就被草原人殘忍殺害。
那些畫面不敢回憶,卻又難以忘記,時常會在噩夢中突然出現(xiàn)。
像是感覺到魚長安低落的情緒,林蒙拍著魚長安的肩膀,神色堅定的看著她:“你要相信,總有一天戰(zhàn)爭會結(jié)束,這大地終將迎來和平?!?p> 魚長安白了林蒙一眼,那一瞬間的小女兒形態(tài),竟是有著幾分柔弱的美麗。
“用不著你來安慰我,我只是突然感慨一下罷了,本小姐可從來都不是那種柔柔弱弱的小女子?!?p> 像極了一只背著厚厚的殼的蝸牛,魚長安瞬間將自己軟弱的一面藏在心底,取而代之的是兇悍火辣的保護色。
林蒙笑了一笑,知道魚長安恢復(fù)了正常,便是不再怎么說話。
反而魚長安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路跟在林蒙身后說個不停。
“自從離開殺鬼城以后,我總覺得你好像哪里變了,可是又說不出來到底哪里不一樣?!?p> “我有變化嗎?我怎么感覺不到,或許是你的覺得出現(xiàn)了錯誤?!?p> “不可能的,我的感覺向來很準?!?p> “但是你也有可能出現(xiàn)錯誤的時候啊?!?p> “不可能,對于這一點我有著絕對的自信!”
“那你就說說我到底哪里不一樣?”
“這個我不知道啦,但是我的感覺一定不會騙我的!”
看著前方不斷拌嘴的林蒙和魚長安,司徒文耀側(cè)過頭對諸良和拓跋悄聲咕噥道:“大人有沒有變我不知道,但是長安姐變了,這個我可以很肯定?!?p> 諸良和拓跋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很是默契的點頭,異口同聲道:“我們相信你的感覺,肯定不會出錯!”
一條巨大寬闊的河,從西向東緩緩流淌,以天然之姿在大地上劃出一條西夏王朝和周原王朝的邊境線。
大河以西是西夏王朝,東邊是周原王朝。
緩慢流淌的河流不知道存在過多少歲月,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的不停流淌。
寬闊的河面超過三百丈,一座破舊不堪的浮橋懸浮其上,連著東西兩大王朝。
河流下游,一個身穿藍衣的年輕人,懸空站在河中央,他的腳距離河面僅有三寸高度。
“有朋自遠方來,我聞到美酒香,不知可否買一壺?”
年輕人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踏著河面,向著林蒙凌空走來。
他的實力很是極強,可以說是林蒙見過的年輕一代里,目前最強第一人。
他一身藍衣,氣質(zhì)出眾,腳踏微波,從容走來,恍如謫仙人。
“我本行商人,有客上門來,哪有拒絕的道理?!?p> 林蒙臉上掛著淡笑,作出一副行商富公子的模樣。
伸手接過魚長安遞過來的一壺好酒,那年輕人打開壺蓋,便是舉止優(yōu)雅的喝了一口。
“好酒好人好風(fēng)景,小老板,這酒怎么賣?”
一口酒入喉,年輕人回味許久,待到酒香散去,才向林蒙問道。
這么愛喝酒,你真應(yīng)該和柳牧歌做朋友。
林蒙雙手交叉在袖子里,微笑著看著年輕人:“酒逢知己千杯少,我雖不喝酒,卻也略懂一二,你是我出來行商遇到的第一個客人,這酒就送你了?!?p> 那年輕人顯然沒想到林蒙會是這個回答,他上下打量著林蒙:“賣酒卻不懂酒,小兄弟如此年幼,就出來做行商買賣了嗎?”
林蒙點頭,淡淡的微笑:“烽火連天,戰(zhàn)火不息,世道艱難,我也只是在謀生而已?!?p> “難!難!難!”
輕輕搖晃著手中酒壺,年輕人一連說出三個難:“我叫溫酒師,對命之一說粗有涉獵,不如就讓我來為你算上一算?”
林蒙愣了下,旋即笑著說道:“我對命運一說,從來不信,不過既然是溫兄當(dāng)面,那就權(quán)當(dāng)玩一玩?!?p> 玩玩就玩玩。
溫酒師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仔細看著林蒙,在其眼眸深處隱隱有星河劃過。
溫酒師臉色怪異的看著林蒙,說出一句讓所有人憤怒的話:“小兄弟,你這一生命途多舛,實乃短命之相。”
林蒙愕然,臉上表情僵硬住。
“神棍吧你,瞎亂說什么!”
林蒙還沒反應(yīng)過來,魚長安就率先呵斥。
諸良幾人也紛紛對這起先有著些許好感的年輕人,生出不滿。
騙酒喝也就算了,非要裝神棍,神棍又不會裝,說的還不是什么好話。
哪有說人短命的?
林蒙抬手,制止了他們。
沒有理會魚長安幾人的不滿,溫酒師看著林蒙,道:“我雖學(xué)藝不精,卻也有幾分自信,我的話,你可信,也可不信?!?p> 林蒙低頭,望向橋下緩緩流淌的河水,悠悠的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你我本是冥冥眾生中爭渡的一員?!?p> 花開花落,河長河短。
生有長,而命無常。
如果不能把握生命的長度,為什么不去爭取生命的寬度?
就像這寬闊的大河,浩浩蕩蕩,不也是一個精彩的世界嗎?
我來過,努力過,戰(zhàn)斗過,也曾輝煌過,這一生便不虛此行!
“溫兄,時間不早了,我們就此告別,他日有緣我們再相逢。”
簡單一句告別,林蒙再次邁步,向著河流那頭未知的周原王朝走去。
溫酒師問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林蒙背對溫酒師,抬起一只手揮別:“我叫林蒙,樹林的林,草字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