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陳不答，他面無表情，逐一掃視將士們的臉，然后端起半杯飲料一飲而盡，然后站起來說：“將軍邀請我來，就是為了讓我?guī)湍銈兛骋坏?，是嗎？?p> 大胡子將軍點點頭，眾將士也點點頭。
“好，”何陳淡淡地說，“我答應(yīng)你們?！?p> 在場的人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紛紛愣住無法言語，幾秒后有人清醒過來，相互詢問是不是說了那句話？
沒過多久，大家再次高呼，必勝必勝，全體將士充滿斗志！
何陳說：“我在幫你們砍完一刀之后，會前往平鳳國，從他們的位置再幫他們砍一刀，砍向你們這邊?！?p> 滿座忽然安靜，眾人一臉困惑，再次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
大胡子將軍站起來說：“何壯士，你這前后怎么不相符？為什么要反過來砍我們？”
何陳說：“我與你們非親非故，卻幫你們進攻平鳳國，反過來講，我為什么不能幫助平鳳國來進攻你們？”
“因為我們不強，”將士群中有人回答，“我們不愿意承認(rèn)，但實際情況就是這樣。我們這邊沒有像神畏將軍那樣的人，我們相對他們來講是弱者。”
“你作為強者，不是應(yīng)該幫助弱者嗎？”
“能力越大，責(zé)任不是越大嗎？”
何陳哼笑了一聲說：“能力？責(zé)任？說的是，你們打了三年都沒有結(jié)果，確實是值得同情的弱者。我?guī)湍銈冞M攻對方，是你們贏了還是我贏？我造成的人員死亡，是你們承擔(dān)還是我承擔(dān)？”
“我如果參戰(zhàn)，無形中就變成我與對方的戰(zhàn)爭，這不叫幫助，而是我單方面的殺戮。調(diào)換陣營也是如此。”
全員將士無人應(yīng)答，卻在竊竊私語，眼神中、心中轉(zhuǎn)換為仇視何陳。
何陳輕嘆了一口氣，又說：“我今天可以成為你們的英雄，明日也可以變成你們的噩夢?！?p> 說完后，緩緩坐下。
大胡子將軍也坐下，他面色沉重，他放下雙手里的肉塊，拿起一張紙，把滿胡子油擦干凈。
他拿起飲料瓶給何陳滿滿的倒了一杯，邊倒邊說：“何壯士權(quán)衡分明，我欽佩，但是在戰(zhàn)爭中無所謂殺戮，為了將那塊百多年前失去的土地收回來，死幾個人又怕什么！”
何陳說：“這是你們兩國之間的事，我本來就是外人，不應(yīng)該插手?！?p> 又說：“將軍，有一件事，監(jiān)察官可能沒告訴你?！?p> “哦，什么事？”
何陳說：“我與伏漢西桑，也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砍不死的人，交情很好?！?p> 大胡子將軍的手抖了一下，飲料瓶差點脫手，其他將軍全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看將軍們的反應(yīng)，就知道你們并不了解，還有這個情況?！?p> “我和他無話不談，他舍命為我取大刀配件，但他不要求我為他們的戰(zhàn)爭中做點什么，否則……”
“當(dāng)然，我也不會做，所以我才能坦然進出各國軍營中。這不正是你們放心告訴我，你們要發(fā)動攻擊的原因？”
在座的將士不再有歡慶之意，垂著眼皮不知看向哪里，不吃肉也不喝酒。
唯獨篝火在“噼里啪啦”。
何陳端起飲料杯喝完，說：“我走遍世界各地，許多國家的軍隊都像你們今天晚上要求我的一樣，我已習(xí)以為常，不過是把說爛的話反復(fù)再講?！?p> 無人應(yīng)答，部分人盯著何陳，不知其心中所想。
“每當(dāng)我說完話，在場沒有人回應(yīng)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再受歡迎。”
何陳站起來，拱手向大胡子將軍，然后再向其他人，說：“各位將軍、士兵，我告辭?！?p> 他身旁一直站滿人，聽到他說要走，這些人紛紛向周圍擠動，不太情愿地給他空出一條路。
等走出去五六步遠(yuǎn)，大胡子將軍站起來喝道：“慢！”
他快步走過何陳剛才經(jīng)過的路，來到何陳面前，說：“何壯士，不管你有意無意，你確實幫了我們一把。本將軍代表眾將士感謝你，當(dāng)然，我不在乎你是否接受這份感謝。”
何陳說：“我聽起來很刺耳，將軍還是去感謝那位泄露消息的強者監(jiān)察官?！?p> 大胡子將軍笑說：“所以我才說不在乎你是否接受，好了，我派人送你離開。”
他叫來兩個士兵，一人在何陳身前領(lǐng)路，另一人在何陳后面跟著。
一段時間后來到墻門，門外還有守門長在等候。
守門長聽到墻門打開時心“咯噔”一下，目光放在即將有人出來的方向。
一條長長的影子，從墻內(nèi)撲到墻外地面，他在眨眼間看到何陳。
守門長緊閉雙眼搖了搖頭，勉強著打起精神迎上來說：“何先生……眾位將軍還是沒能留住你?！?p> 何陳說：“老大哥，如果我早知道他們?yōu)榱耸裁凑埼襾?，我會拒絕。”
“……說的是，那何先生有想好去哪里嗎？”
“有，不過我還有一件心事要琢磨琢磨，我們現(xiàn)在可以出發(fā)？”
“你要回丞臺國？”
何陳說：“不是，你就先拉著我走原路回去。”
“……好吧，請上車。”
兩人一同坐進那半馬半蒸汽驅(qū)動的車，緊接著發(fā)動機“空空”響，載著這兩人離去。
月亮已經(jīng)出來了，今晚的月亮特別圓，云朵很少，很安靜，很涼。
被馬蹄踩踏的小石子、車輪碾過的石頭，忽然抖了一下，便不再有動靜。
車廂在輕微搖晃中前行，里面的何陳與守門長無話。
不知過了多久，司機忽然叫停馬，沒有關(guān)掉發(fā)動機。
司機從駕駛座回過頭來說：“長官，前面是交叉路口，我該往哪個方向走？”
車輛正對的這條路是前往丞臺國，如果往左走是前往平鳳國，往右走通向別處，但肯定會遠(yuǎn)離這兩個國家。
守門長面色凝重，他皺起眉頭對何陳說：“何先生，你看……”
何陳向窗外看了看說：“我想好了。”然后停頓沒講話。
守門長睜圓了眼睛深呼吸，他的雙耳排除掉這野外的昆蟲鳴叫聲，全神貫注，只想知道何陳要去哪。
“老大哥能不能往右邊帶我一段路？我不會再去丞臺國和平鳳國?！?p> 守門長長出一口氣，面色稍有緩解，他說：“可以?！?p> 立即吩咐司機馬上向右邊轉(zhuǎn)，保持平穩(wěn)下快速前行。
車輛跑起來有一分鐘，守門長對何陳說：“這個方向有幽行之物，何先生打算做什么？”
何陳說：“我已經(jīng)決定再取大刀配件，你說的幽行之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