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的一個夜晚,終于到達了CQ市區(qū)的‘中溪溝’碼頭。
已經(jīng)沒有下雨了,可碼頭的江風(fēng)還是讓人感到很冷。
船停好之后,船員把木板搭在了船與岸之間。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走下了船。用手里的電筒四處照了照,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空空的碼頭。
一些特務(wù)打算就近找個旅館來住一晚,明天白天再去找他們各自的地方。
他們一起走了一小會兒,然后有些人就分開了。
還留下文陽、徐林和周目一起,一邊走,一邊看看還有沒有黃包車,可黑夜里,路燈下,一輛黃包車也沒有看見,街上也沒有什么人。
文陽家的小樓在碧云路 19 號,從碼頭出發(fā)要走一個多小時,現(xiàn)在才走了一小段。他叫徐林和周目一起去他家住一晚,要熱鬧一些。
徐林說要去找他的相好。
徐林老家和文陽一樣,在安和村,但他在城里沒有房子,之前在城里干活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相好的。這事一直沒有和文陽說過,也就更沒有跟周目說過了,因為他的相好是風(fēng)月樓的人。
風(fēng)月樓是一家妓院。
文陽和周目都說,為什么之前一直沒有聽說過徐林有一相好呢?
徐林猶豫了一下,想到現(xiàn)在大家都已經(jīng)來到了重慶,那他和相好之間的事情,可能早晚都會被大家知道的。他也想找機會把相好給贖出來,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到時大家也都得認識。于是他厚著臉皮,把那段故事給講了出來。
徐林的相好,叫小麗。一年多以前的一天晚上,徐林喝多了,胡思亂想,坐著黃包車在街上瞎溜達,黃包車師傅累得拉不動了,徐林就走著瞎溜達,結(jié)果暈暈乎乎地走到了風(fēng)月樓門前,被門前的幾個姑娘給拉了進去。當時小麗被騙到風(fēng)月樓不久,一不小心得罪了一位客人,正被風(fēng)月樓的打手拳打腳踢。小麗一把抱住了正好路過的徐林的腿,哀求徐林救救她。徐林一時心軟,就花了半個月的工資來賠償了小麗給風(fēng)月樓帶來的損失,這才讓小麗擺脫了毒打。他們回到房間后,徐林溫柔地給小麗擦上藥酒,耐心地聽著小麗訴說著自己悲慘命運。聊著聊著,他們就認識了……
文陽調(diào)侃徐林,那都是沖動惹的禍。他又說:“徐林,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就不好多說什么了,只要你覺得行,那我就為你高興。你也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眼光,說句不好聽的,小麗和我們一樣,都在出賣自已的靈魂,挺可恥的,但也都是被命運作弄的,都是無奈地為了活著而已?!?p> 此時文陽走在中間,徐林和周目走在兩邊,因為說著話,走的并不是很快。
周目說:“文醫(yī)生,你可真敢說啊!”
文陽看著周目說:“反正現(xiàn)在就我們?nèi)?,又沒有別人聽見,害怕什么呢?再說了,我只是通過比較,來提醒徐林不要太糾結(jié)小麗的身份,只要大家相互愛慕,就好好珍惜吧?!?p> 周目也看著文陽說:“雖然你說的話,聽起來有點不舒服,但用在我們身上,一點毛病也沒有。還有你也是為了給徐林提醒,沒有任何惡意的,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只是我也要提醒你一下,這樣的話,可不能在到處都說哦,不然很容易引起懷疑的?!?p> 這周目雖然為小鬼子賣命,但他也經(jīng)常看不慣小鬼子的一些言行,就會在暗中悄悄的整蠱小鬼子,來一解自己的心頭之恨,也是命大,沒有被發(fā)現(xiàn)過??伤墓亲永镞€是漢奸,暫時還不知道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為什么會走上這一條路。
而這個問題,也不敢多問了,因為上次周目就因為問了這樣的問題,而被日特淺田給狠狠地教訓(xùn)了一番,他可能也長了記性,不會告訴別人他為什么走上這條路,也不會再去打聽別人這樣的事情了。
但也說不定,或許只要有什么方法,或者什么誘惑,就能知道想要知道的秘密。不過這或許是將來的事情。
徐林看著文陽說:“你的話很有道理,我沒有那么尷尬了,我會好好對小麗的。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對現(xiàn)在的身份有點抵觸,可我也理解你,因為你這么高的文化,總會講出一些道理來,讓人有不一樣的感覺?!?p> 文陽突然停了下來,假裝說道:“我可沒有抵觸,我可是忠心為皇軍效勞的,是你想多了。我要是抵觸的話,那我干嘛還和你們走在一起啊。我那就只是為了提醒你,大家都是身不由已,抵觸有什么用呢,還有什么回頭路嗎?”
“那看來是我想多了?!毙炝终f道。
已經(jīng)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他們站在那里,把還沒有說完的話,給說完。
周目本來想去親戚家的,可剛才聽徐林說起了風(fēng)月樓的事情,一下子來了興趣,還說道:“要不我們?nèi)齻€人一起去風(fēng)月樓樂呵一下,反正現(xiàn)在我們都有錢?!?p> 徐林對周目說:“既然你想去,那我們就一起吧。至于文陽嘛,還是算了吧,他不行?!?p> 周目笑了笑,說:“不是吧,文醫(yī)生年紀輕輕的,怎么就不行呢?”
“是的,我不行,可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不行。像你們一樣,滿腦子的骯臟東西,這我可不行?!蔽年栍瞄_玩笑的語氣說道。
周目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我這里邊的東西可寶貴著呢,都是吃喝玩樂,爽了自己才更有意義。既然文醫(yī)生你不愿意去,那我也就不勉強了,畢竟大家的愛好不同嘛?!?p> 周目和徐林一起,朝著一邊的馬路走去。
文陽看著他們的背影,又裝假提醒道:“我作為醫(yī)生,可要提醒你們啊,去風(fēng)月樓那樣的地方,很容易染上怪病的,你們可要小心一點哦。”
徐林回過頭來說:“沒事,我不花心,只取一瓢?!?p> 周目回過頭來說:“我也沒事,我雖然沒什么文化,但還是知道有句話叫做--什么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不過謝謝你的提醒,文醫(yī)生,我會注意的。”
他們轉(zhuǎn)身離開了。
文陽朝著另一邊的馬路走去。
過了一會兒,他到家了。兩屋小樓的前邊,有一個小院子,門鎖著。
可鑰匙已經(jīng)丟了,這怎么進去呢?
在院外猶豫了幾分鐘,文陽突然想起媽媽曾經(jīng)說過,在院子里藏了開門的鑰匙,就是為了防止像現(xiàn)在這種鎖匙丟了,而進不了屋的情況。不過進入這院子,也得費點力氣。
文陽退后了一些,把電筒給放在嘴里含著,然后快速的跑向院墻,接著就翻到了院子里邊。
可那鑰匙具體放在哪里的呢?文陽想不太起來。
借著電筒的光,在院子里走走看看,可沒有發(fā)現(xiàn)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