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放滿的超大型食盒被打翻在地,顆粒狀的飼料灑滿了一地,有一些甚至還和外頭地上的積水相融,立馬融化成看起來十分惡心的東西。
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不過她還是花了一分鐘的時間,站在原地平復心情。
然后再去整理收拾,收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看著那足有半米寬的食盒心想,若是我把它們四角拿繩索吊起來,不就打不翻了嗎?
正好太陽還有一段時間才下山,她就去里頭找了些工具,開始嘗試起來。
幸好這屋子是人家搬去城里住而空出來的,里頭基本工具還算齊全。
就是倉庫里東西太多,千橙只好給房東打了個電話,問明了位置才動手翻找。
幾根粗繩索,一把錐子,主要就是這些了。
忙活到下午,終于算是弄完了。
因為太累,她只是下廚給自己炒了個蛋炒飯,也就坐在門口吃著。
從前在城里,只要外賣能送到的地方,就絕不會斷糧,可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
她住的這庭院,附近人煙稀少,最近的鄰居也得走二十分鐘。
最初,大家都擔心她的安全問題,可這片治安向來不錯,而且派出所就在附近,最后還是小靈送了她一條小土狗,想著至少能看家護院。
賀千橙起初也覺得位置有些偏僻,但養(yǎng)殖就是這樣,若是附近有鄰居,難保不會有人投訴吵鬧或者氣味難聞,她不想惹這些麻煩,加上同這些動物生活在一起,居然意外地有股子安全感。
小土狗名叫鬧鬧,剛來時對著狍子狂吠不止,好像完全不懂得先來后到的階級排序。
幸好后來還是相安兩無事了,賀千橙沒事也會逗逗狗,居然意外體驗了一把鄉(xiāng)村的閑適生活。
天色漸暗,今天就沒心思逗狗了,她看著自己弄好的食盒,心里滿是成就感。
隔了一天,果然就有人找上門來,齊年這個大忙人也難得陪著。
“這是趙師傅,做養(yǎng)殖做了好多年,有什么不懂得,你可以問問他?!?p> 千橙自然十分客氣地先奉上一杯茶,又和師傅聊了聊。
“主要是現(xiàn)在養(yǎng)狍子的人很少,有時想問問也問不著。”
千橙對于齊年介紹來的師傅還是很信賴的,她最近不怎么需要見人,日常打扮逐漸樸素起來,寬松的灰色厚外套,一條牛仔褲,倒也清新自然。
從前因為臉上痘痘多,化妝簡直是生活必須環(huán)節(jié),直到成了習慣,甚至沒有計劃出門,也會自然地畫一個淡妝。
現(xiàn)在或許是生活環(huán)境變好了,或許是作息規(guī)律也少吃那些重油重辣的外賣了,或許是心境也起了變化,壓力逐漸不同,總之皮膚真的好了許多。
她沒想到自己的痘痘居然是這樣消退的,何況要早起做事,也樂得不施粉黛。
趙師傅本來聽說是個城里來的時髦姑娘,有三分不情愿,可見了真人之后覺得還算接地氣,待人也和氣,也就和她聊起來。
“你說公狍打架?”
趙師傅把茶水喝盡,想了想,說:“應(yīng)該是發(fā)情吧,帶我去籠舍看看?!?p> 賀千橙依言帶他進去,齊年雖然沒說話,也跟著進來,他雖然對此有些了解,可畢竟沒有真正養(yǎng)過,并不算了解狍的習性。
鬧鬧拉開一副忠心護主的架勢,也跟了進去。
這小土狗長大了一點,顯出比例驚人的大長腿趨勢,以及優(yōu)美的背部線條,小靈有次來看了,都甚至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有一半細犬的血統(tǒng)。
“細犬你不知道?就是哮天犬那種,中華名犬呢,還會抓兔子,獵人的好伙伴?!?p> 賀千橙才不懂那些,卻覺得狍子和狗子都是她的好伙伴。
好伙伴狗子差點被人擠出來,才聽見趙師傅終于說:“你這個,是籠舍太小了,所以才打架。”
千橙倒沒想過這個,因為實在看起來挺大,但狍子需要極為廣闊的空間跑跳,因此不能以一般概念計算。
“那怎么辦哪,我要換一處?”
賀千橙問著,其實心里一點也不情愿,她好不容易才把這地兒改造好。
“不然,就賣掉一半狍子咯。”
趙師傅輕描淡寫地說。
“可以呀,賣去哪里。”
賀千橙仿佛看見白花花的票子在向自己招手,想到幾個月的努力將有收獲,她有點興奮。
“你這些,都小了一點,不過賣給屠宰場,算便宜點也可以?!?p> “屠宰場!”
“正好明天要去,你要不要去看看?!?p> 沒想到第一次去屠宰場,滿眼都是觸目驚心,血水和在一處,賀千橙慫慫地就回來了。
她瞬間被現(xiàn)實潑下的冷水澆了頭,小心地說:“能不能不賣給屠宰場啊?”
齊年翻一個白眼:“大姐,你做慈善?”
千橙也知道自己這么說有點矯情,可說實話,的確不太適應(yīng)。
“那你養(yǎng)這么久,費勁白咧的,打算開動物園哪?”
話雖然重,說得卻在理。
只是她當初只是看人家可愛,才決定養(yǎng)狍子,不過,從頭至尾,她都沒有仔細想過未來的結(jié)果,或者說,她不敢去細想。
趙師傅并沒有太多時間等她糾結(jié),說是著急去看貨也就離開了。
賀千橙見人走了,倒是松了一口氣。
齊年看她這副樣子,瞬間有點氣不打一處來。
千橙忙解釋:“趙師傅也說了,我家狍子還小,沒到出欄的時候呢?!?p> “等他們長大了,你或許更加舍不得?!?p> 齊年冷冰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