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么喝酒?”
江江看著千橙往前走,沒幾步就是一個趔趄,似乎想扶,卻還是收了手,只是問。
千橙心想,小屁孩,以為我會告訴你?
然后就心口不一地把親戚電話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該不會是喝得精神無法控制語言了吧,她有時喝醉便會如此,倒不是多么出格的舉動,只是有些心里話,平常覺得要封死的,卻會不由自主說出來。
沒想到,這個江江竟然能給她這份足矣信賴的感覺,倒是很奇妙。
想歸想,江江居然還一本正經(jīng)地開解起來。
“生活里有一個敵人,不是壞事?!?p> “你說啥?”
千橙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江江是在繼續(xù)聊她的話題嗎?
“想想電視劇里的主角,不都是有個敵人,有了苦難,才會前進(jìn),才會升級嗎?”
雖然江江的比喻有點奇怪,可賀千橙終于聽懂了。
“你是說……”
她有點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一步,說:“你是說,把那些說閑話的親戚當(dāng)做敵人,當(dāng)做困難,以后我就會迎難而上,激流勇進(jìn)?”
江江沒想到這人喝醉了,成語倒是一串一串的,側(cè)目道:“差不多這個意思吧?!?p> “你這也叫勸人?”
賀千橙大吼一聲,沖上了樓。
江江摸摸自己的耳朵,不明所以,只是搖搖頭,回了自己宿舍,心想女人不管二十還是三十歲,怎么都如此幼稚。
千橙其實是覺得自己被小孩子教訓(xùn)了,一下子有點惱火。
可氣歸氣,等收好了箱子,她逐漸想清楚了。
作為女性,或許不一定必須要走上結(jié)婚生子的道路,可家庭,和事業(yè),她總得占一樣啊。
自然,每個人都應(yīng)當(dāng)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說起來容易,作為社會中的一員,只要你不是天天獨自窩在山中隱居,不問世事,也總是躲不開世事俗談的。
何況,就算她躲開了,她的家人,總還是要同外人吃飯,聚會,跳廣場舞的呀。
她可以不去強(qiáng)求自己隨便找個人嫁了,可必須要在某份事業(yè)上做出點什么。
這么想著,江江的話就顯得不無道理了。
好吧,還算這小子聊著了一次,賀千橙次日就回了白山。
這次,她的目標(biāo)似乎明確許多,沒顧上同霞姐她們多聊一會兒,便說起了自己的計劃。
“這次如果再讓家里贊助,總是有點說不過去?!?p> 其實她是料著親戚得有了更多的閑話。
“現(xiàn)在的我,或許經(jīng)驗還有些不足,不那么早獨自打拼,可能會好一些?!?p> 霞姐也挺贊成:“我也不是一開始就做了店長的,更多的經(jīng)驗,也可以讓今后的你少栽些跟頭?!?p> “那,現(xiàn)在打算具體怎么做?霞姐都支持你。”
賀千橙幾乎把拾壹這兒當(dāng)成了自己在大北方的根據(jù)地,畢竟,在她初次離開家門了以后,這里給了她很多的溫暖。
“我想先去些有經(jīng)驗的地方打工,多多少少學(xué)些東西,人脈也更廣些?!?p> 霞姐有點狐疑地看著她:“去別人的場子幫忙,那可是要吃很多苦的,你想,一般這種工都是招賣力氣的男人,你去了……”
賀千橙卻決心要一雪前恥,她斬釘截鐵道:“我想了想,必須得去。”
“就你?”
庭院有人說話,嘲諷的語氣何其熟悉。
“漂漂亮亮,瀟瀟灑灑地坐在人家大學(xué)老師的辦公室里頭不好嗎,還是你太蠢,被趕出來了?”
幾個月不見,這廝還是一如既往地說話欠揍。
賀千橙絕望,這種人為什么要在自己的生活里像蒼蠅一般繞來繞去,可她好像無法真心討厭他,況且,眼下似乎還得求人幫忙。
她有意忽略了對方嘲笑的問句,卻說:“我是認(rèn)真的,有什么合適的工作嗎?”
齊年緩步走進(jìn)店內(nèi),喝了一口霞姐遞過來的熱水,低聲說:“有倒是有,可你若是做了兩天便打退堂鼓,我的面子往哪兒擱?”
“你!”
千橙給他氣個半死,可還是得陪上笑臉:“不會的,和你打賭好不好,如果做不下去,我將這枚戒指送你。”
她可能是氣昏了頭,才會愿意將母親送她的這枚寶石尾戒壓上去做賭注。
這戒指她自從來了白山以后,因為每日繁忙,擔(dān)心丟了,便拿根繩子穿了,牢牢掛在脖頸上。
此刻,她伸手抽出,取下戒指遞給齊年。
“怎樣,能不能給我介紹工作?”
齊年似乎有那么一個瞬間也被嚇住了,他不顧霞姐制止的眼神,拿了去端詳許久,才呆呆地說:“這戒指,是你的?”
“對啊,我媽送我的,滿意了吧?”
鴿血般的一點殷紅,點綴在泛著銀色光澤的戒圈上,初看十分普通,卻越觀賞,越是復(fù)有線條色彩之美。
連霞姐都帶著幾分艷羨地說:“這么好看的傳家寶,你就給齊年了?”
“不是給,只是壓在他那兒?!?p> 千橙正色道,其實她不太懂得這東西的市場價值,平日里自己去逛金銀首飾也極少會看彩寶一類,帶出去總覺得有點過于高調(diào)和炫目。
只是,這是母親贈予,肯定是個不錯的東西,當(dāng)然,她也未多問過來歷,想來是婚后購買,亦或是結(jié)婚時的贈禮。
“行,看著誠意足夠,我給你介紹?!?p> 霞姐看著齊年居然真把那戒指小心收起,不免有點責(zé)怪這人太不識趣,可見千橙認(rèn)真聽著,也不好說些什么。
其實,往日里,齊年或許也就算了。
可這枚戒指,總讓他有股子熟悉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他想,自己拿著好好收著便是,并不帶有打算侵吞的想法。
這樣盤算好了,他接著說:“隔壁鎮(zhèn)子的楊師傅最近正好在招人,你去幫幫忙也好,先說好,你會的不多,工資可能不會很高哦?!?p> “沒事兒?!?p> 千橙心想,這人果然手里頭有點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