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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初識晚歸冬

第四章

如若初識晚歸冬 孟北晝 85 2020-03-01 10:35:34

  隨著音樂的前奏,他用溫柔的聲音唱著慢歌,這在日本應(yīng)該被稱之為:情歌。

  我原本以為大多數(shù)的日本人都喜歡聽那些偏向搖滾風(fēng)的音樂,可沒想到在這個地方居然能夠聽得到這么好聽的慢歌。

  他唱的應(yīng)該是幾年前在日本大火的歌曲,不過再次重溫,仍是讓人感動。

  圍觀的群眾都隨著他的節(jié)奏打著拍子,都沉浸在音樂之中。

  幾分鐘過后,一首歌曲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尾聲。這時的我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想要去唱一首歌。

  雖然我知道自己唱歌不是那么的好聽,可還是想試一試。畢竟,我喜歡的女孩就站在人群之中。

  我上前去和他小聲的商量了幾句,他便欣然的答應(yīng)了。

  他走到一旁,把位置讓給了我。

  沒想到進(jìn)展這么順利。還沒緩過神來,我已經(jīng)接過了他的吉他。站在“舞臺”上,我貼近話筒,抱著吉他,輕咳了幾聲。

  撥動著吉他上的琴弦,緩緩發(fā)出琴聲。我隨著吉他琴聲的節(jié)奏,擬定好了歌曲。

  隨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也開始越發(fā)地緊張。

  我看向人群之中,千葉尋一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是在說:沒想到你還會彈吉他。

  “櫻花盛開的預(yù)兆變得虛無縹緲

  大雨把花瓣打散在地上

  吹來了4月的風(fēng)”

  我拉開了聲音,抱著吉他,貼近話筒。

  “雖然有些寒冷

  夜晚也還很長”

  那些煙花筒沾上了這個季節(jié)的濕氣

  至今還放在壁櫥里等待著再次綻放

  想要再次煙霧繚繞”

  我微微的抬起了頭,發(fā)現(xiàn)千葉尋一對我豎起了拇指,那表情似乎在說著,“你真的很不錯”。很快就到了歌曲的中間部分,我平復(fù)了心情,調(diào)整著呼吸節(jié)奏。

  “但是眼前浮現(xiàn)了

  似乎很開心的你”

  我有些顫抖的聲音隨著春日的風(fēng),在這個夜晚,穿過人潮擁擠的街道,穿過燈紅酒綠的札幌商業(yè)街,穿過層樓疊榭的雜居樓,攜風(fēng)而至更遠(yuǎn),更遠(yuǎn)的地方。

  在燈光交匯之處,觀眾們舉起的左手,以及手中舉著的閃光燈,在我看來,就是閃爍著的星星。一時間,我竟真的覺得自己像一個歌星。

  “不管是「謝謝你」

  還是「永別了」

  仍然還在停留在這里

  就連「對不起」

  和「想見你」

  也仍然殘留在此處”

  我看著臺下為我鼓掌歡呼的千葉尋一,看著她的笑容,那樣美麗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揚。

  《春夏秋冬》,我想唱給她聽的歌。

  “為了下一個季節(jié)

  下一個暖春的到來

  下一個盛夏的到來

  下一個金秋的到來

  下一個寒冬的到來

  之后還在暖春里

  下一次也還在暖春里

  還要再與那個嶄新的你一起

  我也終于在來到的暖春里?!?p>  我長舒了一口氣,這句歌詞過后,我想不出更多的話來表達(dá)我此時此刻的心情,因為對于我和千葉尋一的關(guān)系以及未來,我再也想不出會發(fā)生些什么,也不想再發(fā)生些什么,就這樣,就足夠了。

  一時之間,駐足的群眾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他們都在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我,這使我不禁有些開心,當(dāng)一把歌星的感覺真的不錯。

  我將吉他從身上取下,然后轉(zhuǎn)身遞給了那位街頭藝人,并向他再次道謝。

  他們突然同時鼓起了掌,像是約定好了的一樣。一旁的人在叫著好,“再來幾首吧”這樣的話不絕于耳。

  可我覺得,這樣可能對他有些不公。

  我將視線轉(zhuǎn)向那個街頭藝人,“請問該怎么稱呼?”

  他將吉他抱在懷中,一邊笑著答道:“時一?!?p>  “你呢?”他問道。

  “北晝,東圭北晝?!?p>  我本想和他多說幾句話,可是背包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蔽覔荛_了人群,“時一,加油哦。”轉(zhuǎn)過身來對著他比了一個鼓勵的手勢,他也說道:“嗯,那我們一起加油吧。”

  我朝他揮手,告了個別,真心希望他以后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歌手。穿過形色各異的人群,和她一起來到了札晃的開闊地帶。

  我接通了電話。

  “喂?”我用手捂著側(cè)臉,貼近了手機的屏幕。

  “是誰啊?!鼻~尋一在一旁問道。

  “哦,是佐藤次郎?!币驗橐慌缘娜藖砣送曇粲行┼须s,我將電話開了免提。

  “有什么事嗎?”

  “你終于接電話了。你知不知道,你和千葉尋一的事情教授有多生氣嗎?”

  “???他說什么了?”腦海中突然想到教授空無一物的頭頂,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其實也沒什么,不是都說了處罰是停學(xué)一周嗎?可是因為拓哉川木……”

  “拓哉川木那個混蛋又干什么了?”

  “他說你和千葉尋一發(fā)生關(guān)系……但是,我相信你的為人!”

  “你說什么呢。直接告訴我,怎么處分?”

  “好像是要……開除?!?p>  “什么?”

  一聽到“開除”這兩個字,我頓時打不起精神來。

  我愣在了那,一句話也沒有再說。佐藤次郎一直在電話那頭問我該怎么辦,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

  “你趕快回來吧!”佐藤次郎放了一句話,“有可能還有不被開除的希望?!?p>  “哦,好,我們明天就回去?!?p>  我掛斷了電話,然后轉(zhuǎn)身對千葉尋一說:“我們趕緊收拾行李,要快,明天就出發(fā)?!?p>  千葉尋一一臉的茫然,“去哪?”

  “回學(xué)校。真的很抱歉啊?!贝藭r的我滿懷愧疚,不過此行可能本就是不合時宜的。

  我和她走在傍晚的街道上,穿過商業(yè)區(qū),街道兩旁的幾家孤零零商鋪發(fā)出的光亮,在夜色中也顯得是那般黯淡。初夏的晚風(fēng)帶來了稍微溫暖的感覺,我和她在昏黃的路燈下并排前行。

  不久到達(dá)了分岔路口,走過人行道,闌珊的燈火又再次進(jìn)入到我的視野中。突然間,似乎感覺自己迷失在這樣偌大的世界之中。綠燈亮起,我再次邁開了腳步。身邊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響,高層樓房在暮色中也逐漸與周遭的景象融為一體,走在斑駁的路面,心中感到無比的惶恐不安——這是我早該體會到的。

  也許,根本就不應(yīng)該來到這里的。我望向已經(jīng)漸近的民宿樓,這樣想到。

  不久,已經(jīng)是深夜了。

  我癱坐在了榻榻米上,沉默了許久。在想著明天應(yīng)該怎么辦,是繼續(xù)在這里還是去往學(xué)校。

  “還是去學(xué)校吧?!蔽以谛睦锟紤]了許久,得出了這樣的一個決定。

  “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蔽覍η~尋一說著,便關(guān)上了燈。

  我躺在了榻榻米上,半睡半醒著,仍舊在沉思著,不知為何,心中特別的緊張。

  我的額頭上已經(jīng)冒出了許多的冷汗,“如果真的被開除了,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我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想起父親對自己的期望,愧疚不已。

  我?guī)е谝馊胨?p>  第二天清晨。

  看到千葉尋一已經(jīng)正在洗漱。

  “喂……”我本想叫她,可話到嘴邊又被咽了下去。畢竟,如果我們真的被開除了,我覺得這會是我一輩子的遺憾。最重要的不是我,而是因為千葉尋一。如果我被開除了,這倒也沒什么。但如果是千葉尋一,她如果是因為我而被學(xué)校開除,那我可真得愧疚一輩子。

  我一臉不悅地下了床,然后拿起了行李,背上了背包,對還在洗漱的千葉尋一說道:“快走吧,不然趕不上列車了。”

  “嗯,來了?!?p>  她隨后跟上了我的腳步。

  我們從民宿出發(fā)去往車站。

  車站內(nèi),等待著的行人仍有許多??蛇@次來到這里與上次的心情則截然不同。

  我嘆了口氣,然后去售票處買了兩張從札幌到東京的列車組車票。

  我將車票攥在了手中,然后舉著左手向站在遠(yuǎn)處的千葉尋一示意。又從售票口處買了兩份早餐,然后轉(zhuǎn)身跑向了千葉尋一的那里。將一份遞給了她,然后我們一起蹲坐在了路邊,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等待著列車的到來。

  從札幌到東京,因為我們趕時間,所以坐的是特急車,自然車費要比普通列車要貴一些。

  我摸著口袋中剩下的幾百日元,苦笑道:“沒關(guān)系,至少買到車票了?!?p>  初晨的冷風(fēng)呼嘯而過,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捧著那盒烏冬面,蹲坐在地上,看著遠(yuǎn)方,一時有些落魄。

  我又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正在吃著烏冬面的千葉尋一,心里在想著,為什么要帶她出來,要讓她一起來陪自己受處分?

  “她絕對不能因為我的一時沖動而被開除。”此刻我的內(nèi)心堅定了一個想法:“無論遭受怎么樣的處罰,我都要自己一個人扛著?!?p>  不久,列車就駛至了,我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后將紙盒放在了垃圾箱內(nèi)。

  我和千葉尋一沖進(jìn)了列車內(nèi)。

  在列車?yán)?,我和千葉尋一并排坐下。

  此時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動不動的坐在淺白色上印有“特快號”logo的塑料座椅上,感覺自己的心里像是有幾萬只螞蟻在爬一般,冷汗從不知何處直逼全身,再無任何什么期待,只是希望她——千葉尋一,不會因為這件本就很莽撞且又很無厘頭的“旅行”所受到什么傷害。

  “那個混蛋。”我攥緊了拳頭,使勁砸了一下自己的背包,“那個混蛋,都是因為他?!?p>  但隨即卻無可奈何地望著列車車廂頂,心中只能祈禱不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哪怕只是受一次處分或是被記一次過。

  此時的我在心中想出了一百種見到拓哉川木時的場景,是憤怒,是無奈,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不過還是憤怒這一情感占據(jù)了較大的心理感情。

  我打了打落在衣角上的灰塵,側(cè)身望向一旁的千葉尋一。千葉尋一則傾靠在列車車座的靠背上,閉上了雙眼,半睡半醒著,沒有說一句話。

  窗外的建筑物飛速地劃過,目的地離我們越來越近。

  陽光正掛在天空之上,一切的物體在陽光下顯得都異常的清晰,像是被打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沒有一絲的雜質(zhì)感。

  我的心嘭嘭直跳。

  看著身邊的這個女孩,覺得很對不起她。因為我,她會有被學(xué)校開除的可能。

  但這一切,都與拓哉川木脫不了干系。

  “嘀——”的一聲過后,列車的廣播發(fā)出“已到新宿站”的廣播聲響,慢慢??吭诹塑囌具?。

  “喂,喂?!鼻~尋一好像睡著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她睜開了雙眼,隨后抱著她的那個白色的小袋子。

  “到站了啊。”我伸手拿過放在座上的包裹,而后長呼了一口氣。

  “???哦,那快走吧!”

  我跨上了背包,然后同千葉尋一隨著人們一起下了車。

  我們奔向了學(xué)校。

  我不停的看著時間,希望能趕上第一節(jié)課。

  “還有半個小時?!?p>  我不停地默念著時間。

  “還有十分鐘?!?p>  我們的腳步越來越快。

  “還有五分鐘!”

  我在大路上氣喘吁吁,終于看見了學(xué)校的牌匾。

  “終于趕上了。”

  我累的用手扶住了欄桿。

  “你怎么樣,還好吧?”我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問著她。

  “嗯,還好。加油,就快要到了?!?p>  我們一鼓作氣,又奔上了樓梯。

  來到了二樓的走廊上,看到了我們的班級。

  “等等?!蔽彝A讼聛?,心中有些膽怯。

  “怎么了?”千葉尋一問道。

  “嗯……沒什么,走吧?!?p>  我跟在千葉尋一的身后。

  我看著她本想踏進(jìn)班級內(nèi),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她的神情,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別可怕的東西。

  她的表情變的非常奇怪。

  “你怎么了?”

  她沒有回答。

  “你到底怎么了?”

  我走向前去,來到了千葉尋一的身邊。

  我看見班級內(nèi)的講臺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教授,一個是年紀(jì)約莫三十多歲的女人。

  千葉尋一愣在了那。

  那個女人見到我們來后,指著我的臉說道:“就是你小子?”

  “嗯?”

  “千葉尋一!”她用響徹整個長廊的聲音大吼道:“你給我過來!”

  她在我一旁,不為所動。

  “等一下,該怎么稱呼呢?”我故意扯開了話題,問道:“總該告訴我你叫什么吧?!?p>  她沒好氣的搔了搔濃妝艷抹的臉頰,一副傲慢的神情回答道:“美子?!?p>  我看了一眼千葉尋一,她好像強忍著淚水。美子見千葉尋一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直接沖了出來,然后一把抓住千葉尋一的胳膊。

  “不要…”千葉尋一嗚咽著,用力的用另一只胳膊撥開抓住自己的手臂?!安灰@樣…快放開我!”

  “你這個下賤的東西!”推搡之中,她突然伸出左手,不由分說的一個巴掌打了上去,一刻在千葉尋一的臉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千葉尋一先是錯愕地愣在那,過了片刻之后捂住已留下指印的左臉頰,淚水奪眶而出。

  “夠了!”我一把推開了那個自稱美子的女人。

  “你到底是她的什么人?”我拉過一言不發(fā)的千葉尋一,擋在了她的身前。

  “我是她的母親!”她的表情強硬,指著拉住我衣袖的千葉尋一,刻意提高了音調(diào),旁若無人的大吼道:“真是不知廉恥的下流貨!”

  “不對啊。”我在心里想道,“那張照片上的女人和她長得一點也不一樣啊?!?p>  我轉(zhuǎn)過身來對躲在我身后的千葉尋一說道:“別怕,有我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的?!?p>  我望向了教室內(nèi),發(fā)現(xiàn)拓哉川木不在座位上。

  我的心中滿是疑惑。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制服的女生從教室里沖了出來,頭發(fā)蓬亂,眼神渙散,幾步來到走廊上的隔欄前,翻過了走廊上的圍墻,沒等我們做出任何的反應(yīng),崩潰的大叫了一聲后,毫不猶豫的從樓上跳下。

  遲鈍了幾秒之后,我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隨即一涌來到圍墻跟前。

  幾秒過后,“砰”的一聲,她墜落到了樓底的地面上。

  “??!”我探頭望向底層,只見剛才那個跳樓的女生背部朝地,長發(fā)后已染上了斑斑血跡。

  千葉尋一大叫了一聲,“美奈子!”她不顧一切地奔下了樓梯,僅用了十幾秒就來到了底層。

  我緊隨其后。

  千葉尋一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個女生,然后吼叫了一聲:“你快醒醒?。 ?p>  “喂!”我沖樓上大喊到:“快來救人啊!”

  只見二樓樓層上在圍欄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快來救人??!”我再次重復(fù)了一遍,可沒有一個人下來。他們似乎就像局外人一樣,用一種看熱鬧的心態(tài)觀望著。

  “你們這群混蛋!”我怒吼了一聲,然后奔向了千葉尋一的那邊。

  只見她蹲坐在了那個女生的身邊,一直在抽泣著。

  雖然只是二樓,可一樓樓層的間隔的高度卻是如同普通二樓一般的高。這樣的高度,摔下來恐怕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

  千葉尋一哽咽著,她一直不停呼喚著那個女孩的名字,然而這在眾人看來,僅僅只是徒勞。

  我再次抬起頭望向自己所在的班級,發(fā)現(xiàn)他們都圍在圍欄旁,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教授則是用一種很驚恐的神情,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正在確認(rèn)那個墜樓的女孩是不是自己的學(xué)生。

  他們都認(rèn)為事不關(guān)己,只顧著看熱鬧。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人性是有多么的丑陋。

  他們都不想與這件事沾染上任何的關(guān)系。

  千葉尋一已經(jīng)近乎到了絕望的邊緣,我想,這應(yīng)該是對她而言一個很重要的人吧。

  這時,佐藤次郎急急忙忙跑了下來,看到了我們后,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彼麃淼搅饲~尋一的跟前,看了看那個女孩,然后轉(zhuǎn)過身來,喘著大氣對我們說道:“快!快送醫(yī)院!”佐藤次郎將美奈子背在了身上,“快??!也許還有救!”

  “?。俊鼻~尋一站起身,擦了擦淚水,她絕望的眼神中仿佛又充滿了希望,“快走!”

  “嗯。”我正要離開,與他們一同前往醫(yī)院,卻發(fā)現(xiàn)三樓的樓層上有一個人站在那。

  我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那個人正是拓哉川木。

  他詭笑著,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看著我們。

  “他一定與這件事脫不了干系!”我朝著圍觀的人大喊道:“你們也做點什么?。 ?p>  看著他們一個個驚恐且又無動于衷的面孔,我不禁想起了一句話——發(fā)生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拓哉川木是學(xué)校有名的校園欺凌頭目,以欺負(fù)和欺凌同學(xué)為樂,在這期間,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反抗。說白了,拓哉川木越來越猖狂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順從。

  我惡狠狠地盯向三樓,開口大罵道:“拓哉川木,你這個下流,無恥的混蛋!是不是因為你的欺凌才逼的她跳樓尋死的?你就這么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嗎?”說完這些一直都想說的話后,我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有些釋然地笑了笑,胸中塊壘已然悉數(shù)吐出。

  他仍舊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怎么?你還想要打我嗎?好啊,我隨時奉陪啊?!?p>  “你!”我用盡全身力氣喊道:“這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嘛,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p>  “她的‘死’,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

  “哦,她啊。她死了不就死了唄,還把她送到醫(yī)院去干什么,直接死了不好嗎?”

  “你這個混蛋!”

  我沖向了三樓,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被掩埋。

  我奔向了拓哉川木的所在之地。

  只見他仍一副無所可懼的樣子。

  “你可真是無恥!”我一記直拳打向了他,卻被他躲開了。

  他向后退了幾步,而后快步走進(jìn)了一間學(xué)校的雜貨間內(nèi)。我見狀趕緊跟隨著他的腳步,一同涌進(jìn)雜貨間。

  正當(dāng)我剛剛跨入房間內(nèi),雜貨間的鐵門突然砰的一聲被猛地關(guān)上。我下意識的朝后望去,只見一個衣著白色T桖衫的男生擋在了門前。

  我又轉(zhuǎn)過身來,望向拓哉川木。他突然將雜貨間的燈打開,刺眼的黃色燈光一時間將我的雙眸照射的根本睜不開。

  晃了片刻之后,我才悠悠地睜開了雙眼。四五個男生不知在何時間就已經(jīng)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我,都擺出了一副攻擊的架勢。

  拓哉川木冷哼了一聲,幾個男生一擁而上。

  我正想反擊,結(jié)果身后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他抓住了我,我試圖掙脫,可他的力氣遠(yuǎn)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這使得我根本無法動彈。

  一個男生朝我的小腿猛地踹了一腳,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他們就已經(jīng)拳腳相向。霎時間,疼痛感如暴風(fēng)驟雨般襲來,我毫無還手之力。緊接著,腦袋里“嗡”的一聲,嘴里溢滿了血的氣息,可他們?nèi)詻]有要收手的意思,甚至一次比一次打得更加的用力。

  突然,我的背后遭受到了一記重創(chuàng),像是被棍棒之類的東西擊打,我突然說不出話來,嗓門處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拓哉川木舉了一下手,他們停了下來。

  我被后面的那個大高個按倒在了地上,幾個男人分散開來,拓哉川木笑著來到了我的跟前。

  “是不是想要逞英雄???”他一拳不偏不移的打在了我的右臉上,力道很大,頓時我能感覺的到我的臉頰很痛很痛。

  他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后,咧開了嘴,笑了笑,隨后用右腿猛的踹向了我的小腹。

  嗓子里的東西被我吐了出來,我看向地面,原來是一灘淤血。

  他身旁的一個男生不知從哪撿來了一條木棒,然后遞給了拓哉川木。我拼命擠出來一點聲音,“夠了...”

  拓哉川木他們一聽,仿佛是更加來了興致,一邊大罵一邊用那條木棒猛的打向我的身體。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都停住了手,然后匆忙逃離。我用最后的意識睜開了雙眼,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向我這邊一步一步的走近,我想要看清楚他的長相,卻因劇烈的疼痛和體力不支而倒了下去。

  當(dāng)我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間長屋內(nèi)。墻壁呈白色,像是剛剛刷過漆的一樣,還有一些刺鼻的氣味。

  我用力坐了起來,睜開雙眼看著周圍的一切,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全身都沒有了力氣,剛準(zhǔn)備要起身就又癱倒在了床上。

  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幾乎被纏滿了繃帶,好像是已經(jīng)被人上過了藥。

  我搖了搖頭,讓自己變得更加清醒。這才想起來,原來是因為劇烈的疼痛感而暈了過去。“不過,到底是誰救了我呢?”我疑惑道,“會不會是佐藤次郎他們?!?p>  我靠胳膊支撐著自己的全身來到了窗戶邊,望向窗外,這里好像是居民區(qū)。一排排的房子連接在了一起,這里似乎是二樓。

  剛一轉(zhuǎn)身,傷口好像破裂開了,我疼的說不出話來。

  隨即嘴里布滿了鐵銹味。

  我吐了口唾沫,然后舔了舔嘴唇。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遭受到的打擊最大,傷得最嚴(yán)重,只是感覺全身火辣辣的痛。一臉困惑的看著四周,這里像是剛剛被人重新打掃過一般,地面一塵不染,不像是很久沒人住過的樣子。

  小屋的陳設(shè)極其簡略,墻壁上貼著幾張寫真和海報,屋內(nèi)除了一張長桌和一張單人床,再無其它的家具。

  這時,門像是被推開了,發(fā)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響。

  我朝那邊望去,一個身高約175以上的男人正要轉(zhuǎn)身進(jìn)來。他穿著一件短的襯衫,像是今年夏季的新款,下身則是搭配中款的牛仔褲。我隱約的感覺,他不像是一個善茬。

  他砰的一聲將門關(guān)上,手里提著用白色塑料袋包裹住的東西。

  他抬起頭來——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龐。

  “好像是在哪里見過……”我努力的回想,總算記起他是誰來。

  “貝爾特萊德?”我敲了一下額頭,“你就是那個……貝爾特萊德?”

  他見我醒了過來,便大跨步的來到了我的跟前。

  “怎么,終于想起我來了?記性也不算太差嘛。”

  我輕咳了兩聲,問道:“這是在哪?”

  “市區(qū)的一間公寓。”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把你救了啊?!彼嘈Φ?,“因為經(jīng)費不夠,就只能先給你簡單的包扎一下了。話說,你為什么要和拓哉川木作對啊,難道是想自討苦吃嗎?”

  “你覺得,他那種人還不應(yīng)該整治整治嗎?”

  “你不是他的對手。”貝爾特萊德說著就從塑料袋中拿出了一瓶水扔給了我。

  我擰開了瓶蓋,大口的喝了起來。

  喝了幾口后,就擰上了瓶蓋,然后目光堅定的說道:“即使我不是他的對手,我也會盡全力的去阻止他,不讓他再去傷害更多的人。”

  “你還真是個傻瓜。”他將塑料袋攤放在了榻榻米上,然后拿出了一盒東西放在了我的面前。

  “這是什么?”我指著那盒東西問。

  “給你買的,打開看看吧?!?p>  我打開了那個包裝盒,只見里面有許多餃子。

  “暈了這么久,現(xiàn)在肯定餓壞了吧?”他指著那盒餃子道,“趕緊給吃了吧?!?p>  “謝謝,”說著就順手拿出了一個餃子,“我要開動了!”

  我將餃子丟進(jìn)了嘴里,味道雖說算不上特別的好吃,像是從一家小面館里打包帶走的,不過一吃就停不下來。不一會兒,一盒餃子就被我一掃而空。

  我將空盒丟在了一旁,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一臉滿足的說道:“謝謝款待!”

  他則是一副很驚訝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場面。

  我這才想到,由于剛才吃得太快而沒有注意吃相——一口就吞下了好幾個餃子,只要是個人就都會覺得很奇怪的吧。

  “那個…”我轉(zhuǎn)移了話題,將視線轉(zhuǎn)向窗外。

  “現(xiàn)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左右。”

  “已經(jīng)下午三點了啊,那我該回去了?!闭f著,就起身準(zhǔn)備離開這個地方。

  “喂,你等一下,”他叫住了我,“你的傷還沒有完全愈合,得過一陣子,這期間你可別再劇烈運動了,要多注意休息?!?p>  “嗯。”我點了點頭,有些費力的下了床,沒想到一腳踩空就摔在了地上。

  他連忙過來要扶我起身。

  “不用,我自己能行?!蔽矣秒p臂撐在了地面上,然后緩緩起身。

  我向前走了幾步便來到了門前,然后轉(zhuǎn)過身來朝他說道:“這次真是謝謝你了?!彪S后,打開了房門,一步跨了出去。

  快步下了樓梯,便走出了公寓,來到了馬路上。

  雖說是陌生地帶,可這里也難免是市區(qū),所以來來往往的行人也是比較多的。

  我強忍著劇痛,一步一步的艱難地走著。

  “那個混蛋下手也真夠狠的。”我用手捂著胸口,不禁嘀咕道。

  已經(jīng)接近下午四點了,我抬起頭望向了天空,電線桿后方的風(fēng)景映入眼簾。夕陽緩緩地落下,路邊的幾個攤位也都漸漸地拉開了卷閘門,里面的人都在忙前忙后,準(zhǔn)備開始營業(yè)。

  剛才的那一盒餃子并沒有填飽我的肚子,我看到自己的正前方有一家店鋪,于是二話沒說就快步跑向了那里。

  我在靠窗處坐了下來。

  這家店鋪給我的感覺有些不同,我像是感到了一絲的親切感。

  因為正值下班期,店里的客人有很多,兩三個服務(wù)員一會到這一會到那,嘴里一直在重復(fù)著像是被設(shè)定好的那一兩句話,無非就是:“女士您想要點什么?”“男士您想要點什么?”臉上像是刻意擠出的笑容,顯得非常不自然。

  我坐在那里小等了一會兒,幾分鐘后,我點了一碗烏冬面。

  拿起筷子,面條剛一下口,我就猛的愣了一下。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隨后我又大口的吃著面,然后喝光了面湯。

  我將空碗放在了桌上,將筷子搭放在了空碗上。

  一種微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再次望向了窗外,只見剛剛的日暮已變?yōu)榱税讜儭?p>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雨。

  “這……這是什么情況!”我被這一反常的景象驚訝得嘴張成了O形。

  可身邊的人像是沒注意到的一樣,只顧著埋頭吃東西。

  我身體傾斜,然后側(cè)過身來問了一下那個中年男子,“現(xiàn)在幾點?”

  他回答道:“上午十一時。”

  聽到這,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心里湍湍不安。

  “剛才不還是下午嗎!”我慌忙從面館里跑出,來到了馬路上。

  周圍的一切像是突然被切換了一樣,四周的建筑物,樓房,幾乎都被更改了,與剛剛到來時截然不同。一些居民樓憑空消失,被一些商業(yè)樓所代替。日暮被白晝所代替,就連一些地標(biāo)性建筑也都不見,這里使我感到更加的陌生。本快要結(jié)束了的一天,現(xiàn)在竟要重新開始。

  湛藍(lán)的天空中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在我的身后就是那家面館。

  這一反常環(huán)境變化的速度之快著實把我嚇得不輕。但從自己身邊走過的行人似乎并沒有引以為奇,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安贿^,此時的時間的確是上午十一時,他并沒有說謊?!蔽铱聪蚵放缘臉?biāo)志燈,反復(fù)確認(rèn)著。

  “等等,”我輕按著額頭,想道,“這個世界一定有什么問題?!?p>  隨后,我轉(zhuǎn)過身來,望向了那家面館內(nèi)。此時,店里的客人全都消失不見,剛才還人聲嘈雜的地方,現(xiàn)在竟冷淡的空無一人。

  我一步一步的走進(jìn)那家面店內(nèi),想要去一探究竟。

  此時的面店內(nèi)關(guān)著燈,除了我再無他人,這里寂靜的可怕。

  走過前臺,來到了正廳內(nèi)。

  由于沒有開燈的緣故,這里顯得十分的昏暗。

  我提著膽子,咽了幾口唾沫,一步一步的深入屋內(nèi)。

  正廳里只剩下幾張長桌和一些板凳,可規(guī)列的卻井然有序。

  一種奇怪的感覺迫使我加快了腳步。不知何時,我已來到了靠窗的座位前。

  望向窗外,雨依然在下著,但可以看出,現(xiàn)在是上午。我坐在了那個座位上,入了迷般的望向天空。

  一群飛鳥掠過,我的心頭一顫。

  支離破碎的記憶被重新組合在了一起。

  我的心怦怦的跳著,血液也像是加快了循環(huán)的速度。

  此時像是舊景再現(xiàn),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

  “這不就是,我剛來時的地方?!贝藭r,我已經(jīng)給出了自己一個明確的答復(fù)。

  我能感受到冷風(fēng)貼近肌膚,以及隨之而來的疼痛感,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

  不過,此時的我堅信,自己正置身于另一個時空之中。

  我的意識此刻異常的清醒。

  我望向窗外,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正在漸漸的消失,大氣層外像是被一層白色的氣體所包圍。

  這里很有可能就是所謂的平行世界,而這個面店,也許就正是連接這里與現(xiàn)實世界的通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窗外的景物消失了很多。我清晰的認(rèn)識到,自己一定要做點什么,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

  如果自己找不到逃離這里的方法,就很可能會被永遠(yuǎn)的困在這個世界之中。

  我連忙在那個座位上翻了又翻,終于在桌下找到了一些線索。

  是一本日記。

  我將那本日記捧在手中,翻開了第一頁。

  上面標(biāo)注的時間是二月二十八日,正好是我剛來東京的時候。

  第一頁,秀麗的字跡方正的記錄著:今天就是大學(xué)開學(xué)季了,能不能遇上帥哥呢?

  我仔細(xì)看了看,突然心中一涼。

  這不是千葉尋一的字跡嗎。我疑惑的再往后翻了幾頁,每頁就只有時間,再無其它的記錄。

  可當(dāng)我翻開最后一頁時,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那一頁紙上的字跡歪七扭八,雖然字跡很潦草,但還是能看出,這分明是我自己的字跡。

  可我根本就沒有寫過日記。

  想到這,我不禁脊背發(fā)涼。

  我仔細(xì)的看著這頁日記的正文,只見上面寫著:

  “不應(yīng)該乘坐這班飛機,不應(yīng)該…”

  這之后的字跡變得更加潦草。

  “飛機上的人都害怕的不行,我也是如此,因為再過不久,這架飛機就要墜機了。”

  “墜…墜機?”

  我一臉的茫然,心想,這是什么意思?

  我接著繼續(xù)讀了下去。

  “飛機遇上了強氣流,機翼已經(jīng)受損,控制設(shè)備已經(jīng)全部失靈,我們即將迫降到海面上,生還的幾率不足百分之一?!?p>  后面的字跡更為潦草,像是在極度不平衡的情況下勉強寫出的,不過已經(jīng)看不出寫的是什么。

  我合上了日記本,心中在思索著幾個問題。

  “為什么這本本該沉入海底的日記會在這家面館里再次出現(xiàn)?!?p>  “為什么這本日記最后幾頁記錄的字跡會與我的一模一樣?!?p>  “為什么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我又該怎么回到現(xiàn)實世界。”

  我不知道怎么立刻解答這些問題,腦袋里亂作一團(tuán)。

  窗外的白色氣體已經(jīng)漸漸的靠近這里,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必須要趕緊離開。

  我將那本日記揣進(jìn)懷里,然后起身,快步跑向屋外。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要跨出面館大門的那一刻,突然癱倒在地,一頭栽到了地面上。

  全身無力,像是被一股力量束縛住了一樣。我奮力起身,可現(xiàn)在的全身軟綿綿的,手和腳都不能再動彈。

  此時的世界靜得出奇,連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都聽的十分清楚。

  離門外僅僅只有一步之遙,可我卻再沒能站起身來。

  白色的氣體已經(jīng)包圍了門外的世界,像是被大霧覆蓋了一樣,什么也看不見。

  不久,白色的氣體已經(jīng)飄進(jìn)了屋內(nèi),它漸漸布滿了我的全身。我被包圍在了一片白色的世界之中。

  身邊的一切物體都被白色濃霧般的氣體所代替,我只能看見一片花白。

  壓迫感隨然而生,我感受到了一陣絕望。

  偌大的世界如今只剩下我一人,現(xiàn)在的自己寧可想要回到那家面店里也不想在這多待上一秒。

  心中變得十分孤寂,感覺自己就這么一直留在這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側(cè)身倒在地面,仰起頭望向遠(yuǎn)方,發(fā)現(xiàn)除了一片空白且空洞的世界,再無其它任何生命跡象。

  我接近崩潰的邊緣,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能夠支撐自己起身的東西,可什么也觸碰不到。

  緊接著,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出現(xiàn)變化。

  我的左手開始變得有些透明,右手也隨之發(fā)生了改變。

  接著就是雙臂。

  血肉之軀正如同那些景色般漸漸的消失。

  我動了動腿部,像是被注入了麻藥一般,沒有任何感覺。

  自己不久后也會像那些消失的物體一樣,完完全全的離開這個世界。這好比是生命法則,不管是什么東西,終有一天會因某種緣故而逝去??晌也恢溃@一天會來的這么突然。

  絕望之余,我想到了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

  在過去的十多年里,有數(shù)不盡的讓我難以忘懷的瞬間。然而最讓我不想與之告別的是,千葉尋一。

  一想到她的名字,我的嘴角就往上揚了一揚。

  與她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里,雖然發(fā)生了許多事,可只要有她一起渡過,心中便滿是歡喜。

  可如今一想到就要和她分別,悵然若失的感覺就涌上心頭。

  “她發(fā)現(xiàn)我消失后,會不會去尋找我,會不會很想我,會不會因找不到我而流下眼淚,又會不會…忘了我?!?p>  不知何時,眼角已經(jīng)泛起了淚光。

  我的全身幾乎全部變成了透明。

  我已經(jīng)無暇顧及其它更多的事情,只身平躺著,焦慮和不安如同兩只兇猛的野獸般將我吞噬。

  我知道,再過不久,自己就將不復(fù)存在。

  就在這時,身旁突然傳來了低沉的說話聲。

  “你不屬于這?!?p>  那個人聲音低沉的說道:“你該回去了?!?p>  “喂,”我拼命的擠出了一點聲音,“你等一下!”

  我正想看清他的臉,可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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