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體力接近透支。她漸漸放慢了步伐改成小跑,一手則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息。
“怎......怎么辦?!”駐足??吭谝惶幋謮褬涓膳?,她緊貼著偌大的樹干用以掩護自己。環(huán)顧四周的黑暗叢林。她自知早已遍尋不到何處事為逃出深山的正確方向,林中竟聽不到一絲蟲鳴鳥叫的動響,幽暗死寂得可怕。在她低聲自語的腔調(diào)里隱忍著絕望。她全然不記得自己究竟在林子里跑了多久,只知身后那一道道追逐自己的吵雜聲依舊由遠漸進…..此刻她的心跳與呼吸如同身邊死寂的空氣那般凝結(jié)著。
腦海中不禁掠過數(shù)十條生命在她眼前被瞬間殺戮的一幕。頃刻間,寺院內(nèi)便地僧尼們的尸體,血流成河??諝饫锍溆盒饶伒奈兜?,令人心生反胃。庭院中那株櫻花大樹腳下,布滿靜寂的一簇簇粉嫩美麗的櫻花瓣上,悉數(shù)沾染四濺的鮮血,如此詭異得觸目驚心……
這時,從遠處傳來陣陣人群吵雜聲。
“人呢?!再往前處找!別讓她跑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否則咱們沒法跟主上一個交代!”隨著一小眾人的雜亂腳步聲與火把的亮光逐漸逼近,死寂的山林內(nèi)開始引起響動。只聽一個男聲正野蠻的叫喝引領著,伴著惡犬的聲聲嗷叫,雜亂緊湊的步伐正一步步逼近她身處的藏身所地。
“……這么快就追上來了……這該如何是好......”當她聽清身后由遠而近,熟悉如索命般的叫囂聲響。內(nèi)心極度求生的欲望迫使自己那早已麻木不已的雙腿再次提起奔走草叢間。無奈的是,她的前方依舊是看似永無盡頭,黑暗無光的參天樹叢。
彎曲延伸的樹枝與繁茂枝葉,在暗月下呈現(xiàn)出魔爪一般詭異的形狀。
忽然,前方暗處一道微弱的白光穿過那層層厚實的參天樹蔭。像是指引一般,讓她看清楚月光下顯示著前方出現(xiàn)一條蘆葦包圍的小徑……
她慌不擇路,也不管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幻境還是現(xiàn)實。完全顧不上猶豫,此時完全只為了擺脫身后的臨近危難。她咬牙不顧一切地埋頭沖入那道月光引領下隱約可見的那條窄小路徑,纖細的身影隱沒在某處未知的幽暗蘆葦草叢中——
與此同時,凌羽墨主仆二人正趨馬緩慢行進在霧月山寬敞的官道上。一路上的微弱月光與偶爾冒出來一兩聲蟲鳴鳥叫隨行他們左右。
“少主,小的出門才知今夜正好又是十五月圓......你的身體……沒覺得有何異樣吧?!”青禹歪著頭語氣委婉地詢問主子。自打入夜之后,他們倆便帶著簡單的行囊離開了幕府。隨即便很快進入了霧月山深林之中,仰望頭頂那輪被厚厚的云霧遮住的暗月,青禹這才赫然發(fā)現(xiàn)今夜恰好是十五月圓。難怪先前午后在竹苑外遇到大少主挑釁,主子險些就控制不住魔性幻化成妖獸本性出手傷及凌珺大少主。
凌羽墨用漂亮鳳眼懶懶斜了青禹一眼,挑眉毫不在意地朗聲調(diào)侃回應道:“怎么,你是生怕我變身成妖怪吃了你不成?”
“少主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開小的玩笑......”青禹聽罷隨即低頭癡癡傻笑一聲,而后撓頭小聲應道:“不過......即便能被少主這么好看的人吃了,小的也甘愿......”
“哦?這話當真?!”凌羽墨扭頭看向前方道路,揚唇笑問。
青禹聽罷,馬上換臉正兒八經(jīng)地猛點頭正色道:“小的自打八歲時在幕城邊境被二夫人撿回一條賤命......便早已認定這條命今生是二夫人和少主的了.......即便讓小的現(xiàn)下立刻去死也絕不猶豫半分!”
對于青禹這番立誓般的表忠心,凌羽墨再度了然的勾唇笑了笑。嫌棄地朝青禹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的這條小命還是留著以后討媳婦用吧,我才不稀罕呢!”青禹的忠心他當然不會質(zhì)疑。
除了父親,也就只有青禹清楚和遇見過他的真實遭遇。相較凌肅的血親維系,青禹更勝似另一個全心全意守護自己的一個......亦是仆人亦是知己知彼的......貼身隨侍......
有時候他很想把青禹當作手足、朋友、甚至親人看待,可是每當想起青林臨死前那雙恐懼厭惡自己的眼神。他無法再度將危險帶給身邊的人......
不經(jīng)意抬頭看向夜空里懸掛的那一輪飽滿圓月。此刻黑云散去,卻依然纏繞著渾圓明月。它的周圍尋不道半顆閃耀的星輝相伴,卻擋不住當孤獨月色沐浴之下令他血液里莫名的興奮與沸騰。
黑夜中的寂靜對于他來說慣如日常。黑暗與孤獨,這才是今后生生世世與自己相伴的場景吧!
周圍安靜下來后,青禹斜著眼四周環(huán)顧。在這深夜寂靜的深山林子里,僅剩他們的馬蹄聲回蕩其中。加之他一直聽聞霧月山往日的諸多詭異傳聞,不禁心生膽寒。
“少主,咱們不如還是先找個官道邊的草坪生火歇腳。待明日天亮后再走吧……小的聽說這座霧月山也稱妖山,入夜后這兒就跟迷宮一般,邪門的很。萬一走錯道,撞見深山的豺狼虎豹可就麻煩了……所以平常人是絕對不會選在入夜進此山……”若不是身有異能的少主陪同相伴,他哪怕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擅自進入這座妖山。
凌羽墨嗤之以鼻:“怕什么?!边@座山他和師父白鶴童八年來不知在夜里來過不下幾百回,也不見得有何詭異之事發(fā)生?!
“少主你天賦異稟,自然是不會懼怕那些傳聞中的妖魔鬼怪,可小的只是一介肉眼凡胎…….小的……還是想保著一條小命……將來討個像樣的媳婦兒呢……”說到媳婦,壯碩彪悍的青禹頓時便有些害羞。
“放心。我保你的這條小命能活到娶上媳婦兒的那一日!”眼見青禹那副嬌羞表情,凌羽墨受不了的將手中韁繩一打,夾著馬肚率先小跑越過青禹。
“小的早已暗暗發(fā)過誓愿,這輩子定要親眼看到少主大婚才能安心娶媳婦兒……這樣,才能為城主和二夫人了卻一樁心愿…….”青禹又在義正言辭的坦誠道。
一個虎背熊腰的大老爺們,為何嘴巴比坊間嬤嬤們還要如此嘮叨……
“你真是又有夠煩的!我的事與你娶不娶媳婦兒又有何關聯(lián)?緋龍,我們走!”抬手將身上的白綢銀紋斗篷拉起兜帽包裹住全身。意欲拒絕再聽到青禹任何言辭,凌羽墨冷不丁一聲喝喊,胯下的矯健白馬則聽命似地應聲揚蹄飛馳起來。將還在叨絮不休,一臉懵然的青禹遠遠撇在身后。
“哎……等等我呀,少主!”慢半拍的青禹左顧右盼,只覺徒留他一人一馬的周圍漆黑一片著實恐怖至極,趕忙揚起韁繩策馬追上主子。怎奈位于前方的那道矯健的白色身影卻早已消失在夜幕中——
藍汐玥璃
命運,總是這般。 兩個主角相遇啦!只不過物是人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