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人各自重新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衫,清除臉上的臟污便出門。
卻在庭院內撞見了剛入園的碧璇。
“公子要出門嗎?”碧璇上下看了看三人衣著整潔,看似要結伴出行。她媚眼直接就鎖定玉兒,緩了半刻后道:“玉兒也要同公子隨行么?”
“我要去一趟玉府?!绷栌鹉膊⒉谎陲棥?p> “為何公子沒提前對奴家說呢?奴家也好多吩咐幾個仆人隨行伺候......”碧璇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玉兒。
碧璇姑娘是把自己當成情敵了么?玉兒稍有頓悟地想。
很顯然的,碧璇一聽她要跟著凌羽墨出門眼神就立刻變了。
“不妨事。我不喜歡太多人跟著,有他們兩個在即可?!闭f完,凌羽墨對身后的青禹與玉兒點點頭,側身便要走。
與其隨身伺候,不如說是碧璇派人盯梢他的行蹤。他并不愿自己被人時時刻刻監(jiān)控于眼底之下。
“公子且慢?!北惕白∷?,蓮步輕移踱到凌羽墨跟前,將懷中拎著的一件暗黑紋底的披風展開。
在青禹與玉兒面前,碧璇主動上前一步將手中披風為凌羽墨親手披戴。柔聲細語地道:“奴家想這京城氣候并不比幕城和暖多少,多半入秋之后便多是夜露風寒的天氣。稍早便命秀坊趕制出這件披風,若公子去而晚歸也可以遮風保暖......”
也不顧青禹與玉兒在旁大眼瞪小眼,碧璇一邊說著一邊近身輕柔地為凌羽墨系好披風領上緞帶——
這身披風黑壓壓的,怎覺著與山林中憨實的一頭熊沒多大差別。不如之前一身白衣縹緲來的順眼,不過凌羽墨那妖孽般的神顏已經完勝。
而眼前體貼入微的美人兒,又有哪個男子能做到不動情?
唯獨凌羽墨只是淡然瞅了一眼身上披風,不痛不癢地回答:“讓你破費了?!?p> “只要公子不嫌棄便好?!泵鎸π膬x之人,碧璇微垂頭怯聲回應。眼角卻有意瞥了玉兒一眼,嘴角微揚。
“對了......,不日便是奴家的生辰?!北惕瘜α栌鹉Φ娜f分絢爛:“記得公子曾應允過為奴家專譜一曲,不知公子可還記得此事?”說著她紅蔻纖纖玉指抽出懷中琴譜遞給他:“這本琴譜。奴家已經編撰一半,想著公子能編完下一段。在奴家生辰,與公子共奏一曲。”
共奏一曲?玉兒盯著那本琴譜,心里想著凌羽墨與碧璇在櫻花樹下琴瑟和鳴的場景,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接過琴譜,凌羽墨目光卻微微傾側掃過玉兒。最后對碧璇道:“我既已答應,便都隨你安排?!?p> “那奴家便等著?!彪y得得到心上人的回應允諾,碧璇真情動容:“公子且早去早回?!?p> 碧璇剛走,青禹就屁顛屁顛地湊上來。百般稀罕地撫摸著主子身上那做工極其細致的披風,嘖嘖嘆道:“碧璇樓主對少主真夠上心的??!”瞧瞧這披風做工,簡直堪比皇家衣局里巧手匠人所出:“少主......不如是否考慮一下齊人之福?碧璇樓主其實對少主一片真心,一直以來也愿為妾......哎喲!”
凌羽墨臉上神色依舊冷淡如常,肘部卻狠狠戳了青禹腰側一把。疼的青禹窩著背咬牙切齒說不全話。
解開披風扔在青禹頭上。凌羽墨冷道:“信不信我把你扔到狼堆前先把你毒啞了!”
坐享齊人之福有何不好?青禹只得在心里嘀咕著。
“凌羽墨?!?p> 這時,玉兒卻突然走上前來。俏臉上表情異常嚴肅地盯著他:“既然你不喜歡碧璇姑娘,為何卻一直不對她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呢?”
她一個旁人看來,碧璇對任何人都萬般風情。但從頭到尾只有對凌羽墨才卸下偽裝,笑的真心如初。
自古多情總被無情傷。
對她突然地責問,凌羽墨挑了挑眉毛并未立刻回答。
“少主早就暗示過碧璇樓主多次,可她仍舊一廂情愿不愿死心放棄。少主也很是無奈呀!”青禹忍不住接話替主子解釋道。
憑他家少主的這般容貌已足矣令世間萬千女子癡狂。只是與碧璇樓主相交甚久,看她心心念念執(zhí)著一腔癡情,青禹看了不免于心不忍。
枉然癡情終究付之東流。
“但你卻從沒當著她的面挑明說吧?”玉兒沒看青禹,仍然一臉正色盯著凌羽墨的雙眸質問:“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對碧璇姑娘來說很不公平嗎?她一廂情愿地愛慕于你,的確無可厚非。但我覺得你應有必要對她表明自己想法,而不是讓她盲目地期待......”
有多少女子能夠經得住八年的等待?
“你此番是對我說教嗎?”沉默中的凌羽墨忽而冷冷開口打斷她,話語里隱忍怒意:“該如何對待碧璇,我想不需要你來提醒我。況且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碧璇確實愛他,但又并非真正愛他這個人。她并不想要過單純平凡的日子,在碧璇心里依然住著一只貪婪地,等待復仇的猛獸。而他,不過是碧璇心中構建的虛幻夢里的完美良人罷了。
八年來她從未曾想從自己的幻夢中醒來。
這些他從碧璇設立旋香樓,培養(yǎng)暗線遍布荊國的時候便已經看透。
而玉兒這丫頭什么內情都不了解,就單憑青禹一些天馬行空的片面八卦,便誤會貶低他是個到處欠了情債的浪蕩負心人。
“我......”她一時語塞:“我只是覺得碧璇姑娘真心實意地對你,你卻無動于衷,未免有失公平......”
她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委實想為碧璇叫叫屈罷了。
不曾想反倒激怒了他。
“這男女間的情愛之事,素來又有何公平之說?”若論公平,當初他娘又何以撇下他們父子無問緣由地便失去蹤跡?若論公平,他爹為何在娘親失蹤后暴虐狂躁到一度想要殺了他?
感情,本來就談不上公平。
感情,對他來說是多余的。
他這般可悲身份,本就不應存在世間,又談何情愛的資格?
負氣將琴譜一起扔給青禹,他徑自率先走出墨園。
藍汐玥璃
語錄:而玉兒這丫頭什么內情都不了解,就單憑青禹一些天馬行空的片面八卦,便誤會貶低他是個到處欠了情債的浪蕩負心人。 ?。ㄒ粋€不想說明白,一個就會一直誤會下去。) 日常求大佬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