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印刻的記憶(2)
隨著額頭的舊傷之處疼痛消散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卻又再是心間溢出難以抑制的酸楚。
一滴淚毫無預(yù)警地,不知何時隨之從眼眶中滴落。不慎暈染了畫中人的輪廓。
玉兒對自己的莫名落淚根本無從解釋。
究竟怎么一回事?她為何會一直一直重復(fù)著,不時沉寂在玉琉璃的記憶里周旋不休呢?之前片刻間自己仿佛更像是帶入玉琉璃的靈魂在作畫。被她的感知支配著,體會到她心中的沉積已久的悲切與痛楚。為何會如此?充其量她不過是一個旁人,不過是玉琉璃身邊一個毫不起眼的丫鬟罷了。
這些零零碎碎的記憶仍舊是有關(guān)玉琉璃的。她沒有一點記憶,尋找不到任何原因能夠解釋自己頻繁的異狀。她極度不喜這種被他人操縱靈魂的感覺,甚至抗拒著那本就不應(yīng)該屬于自己的錐心記憶。卻總是與凌羽墨聯(lián)系在一起時油然而生。
趁著駱盈盈不察,她強行壓下心中片刻難受,擦拭掉所有淚痕印記。
“玉公子,這幅畫可否贈與盈盈收藏?”駱盈盈未察覺異常,逐對玉兒興奮地嬌嗔央求。
“這畫送你我倒是無所謂。”她也不想再看到這副筆法并臨摹玉琉璃的這副畫作。生怕自己再生異端:“不過,你就不怕碧璇發(fā)現(xiàn)你私藏她心上人的畫像惹上麻煩?”她不過待在凌羽墨身邊做個奴婢而已,都激怒碧璇險些被其一劍斃命。
玉兒明白碧璇對自己一直存有偏見,但料不到她曾想至自己于死地。
駱盈盈反倒不是很擔(dān)心,無所謂地聳聳肩:“樓主向來心里有數(shù),即便是知道也不會將我放在眼里。她曉得我一介風(fēng)塵女子,自然不可能對她的心上人有所遐想?!睂嬓⌒囊硪淼鼐砗檬杖胄渲校龑τ駜侯B皮地眨了眨眼再道:“盈盈也有自知之明,不過是看厭了身邊色迷迷的那些臭男人,想欣賞些貌如仙班的美男子養(yǎng)養(yǎng)眼罷了?!?p> 玉兒嘁了一聲。指著那畫軸努了努下巴:“他不也是臭男人嗎?”
“非也!非也!”駱盈盈反駁,目光漸漸癡迷:“玉公子怎能這么說。在盈盈看來這畫中的公子一身難得的清冷貴氣。實屬世間少有!”
真有那么招人稀罕嗎?玉兒盯著駱盈盈忽然一副花癡的樣子,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這樣吧,玉公子既然將畫贈與盈盈。盈盈也應(yīng)回贈一物?!闭f完,駱盈盈抬起玉臂,自頭上發(fā)髻順下一只櫻花發(fā)簪遞給玉兒:“這枚櫻花發(fā)簪是前些時日姻緣繡莊里的老工匠所打造的。京中只此一枚,玉公子可將它贈與他人。又或者是......”瞥一眼后院住處,意有所指地再道:“若將它送給沁兒的話,她一開心。身上的傷或許好的更快也不定然?!?p> 玉兒卻完全沒在聽進(jìn)駱盈盈的話。她接過發(fā)簪仔細(xì)端詳著,再被手中那精巧的櫻花發(fā)簪勾起回憶。這枚發(fā)簪不就是之前在姻緣繡莊中,店小二對她推薦過的么?沒想到卻這般有緣終得它在手里。
“那我便不客氣了。”玉兒暗自歡喜地擺弄手中這枚發(fā)簪,收入囊中。
沒想到竟用得凌羽墨的畫像換得中意之物,玉兒心情頓時愉悅不已。心中又再靈機一動,妄念起同在姻緣繡莊看上的另一物件——櫻花琉璃裙。
雖說她身處旋香樓中只能日日以男裝示人避嫌,但是私心妄想著若能擁有那一身縹緲如仙的淡粉衣裙?;蛟S閑暇之時還能在房中穿上獨自欣賞一番呢?
可是她現(xiàn)在唯獨缺的便是銀兩。沒有銀兩如何將衣裙買下?
正在她擰眉思索的時候,之前幾位在花園中游玩的姑娘們不請自來地紛紛踏入帷帳內(nèi)。
“這都快午時了,盈盈姐姐為何還糾纏著玉公子不放?”其中一位姑娘輕拭額上的汗珠,猛搖手中蒲扇問道。
“我與玉公子在此習(xí)詩作畫,相談甚歡。你們幾個玩夠了就各自散去吧,別咸吃蘿卜淡操心?!瘪樣齻兎藗€白眼回懟道。
“玉公子這等文人雅士一來,姐姐倒也難得賢庭雅敘一番。記得之前你還曾與我們打賭,定能令玉公子對你俯首稱臣,搖尾乞憐......”另一名嘴里還閑閑嗑著瓜子的姑娘一并附和諂笑。而后,她眼尖地瞄到了駱盈盈藏在紗袖下的畫軸一端:“不如姐姐將那畫作一展,讓妹妹們都開開眼界。畫中究竟是何大好河山?姐姐與玉公子究竟是吟詩作畫,還是白日一夢春宮為誰?呵呵......”
嬉笑中的提議下,便真有人主動上手。趁著駱盈盈不備之時順走她紗袖中的那卷畫軸,迫不及待地展開——
半晌的沉靜后,便開始引起一小波騷動。
“這......這是誰?。块L得真好看!”
“他長得似乎比我們還要美!”
“是哪家公子?為何從未見他來過咱們旋香樓?”
“看著一身貴氣,怕不是宮里的人吧?”
玉兒與駱盈盈則無奈地面面相覷。任由她們同樣花癡地議論起來。
“玉公子的畫工竟如此出神入妙。可否也為奴家臨摹此畫?”開始有人忍不住央求玉兒。
緊接著,便是在場姑娘們都一呼百應(yīng)地圍上來。央求玉兒為自己作畫。接連著,帷帳外圍其余的姑娘也好奇地加入其中。
白紗帷帳內(nèi)片刻變得異常熱鬧。
如此多人巴望著凌羽墨的畫像?那可得好好斟酌一下了,想她如今不是缺銀兩買下櫻花琉璃裙么?
機會說來就來了,玉兒心中壞笑一聲。
“嗯哼!姑娘們稍安勿躁......”玉兒率先開口:“若想要在下作畫無妨。不過嘛......這個......在下在京中無親無故。身上所用盤纏即將揮霍殆盡......無奈之下才答應(yīng)樓主前來給姑娘們授課之事。”
還未等玉兒說完,一旁的駱盈盈則秒懂地心領(lǐng)神會。連忙幫腔對周圍的姑娘們示意:“玉公子的意思便是這畫不是白送的......姑娘們該懂了吧?”
玉兒對駱盈盈的附和滿意地?fù)P了揚眉,兩人竟默契地合作無間。
“沒問題,玉公子辛苦作畫。姐妹們給些辛苦費那也是應(yīng)該的。不過奴家有個小小的要求......可否將畫中人稍加改動一下呢?”一個姑娘首肯了。
“如何改動?”駱盈盈為自己與玉兒倒上茶水,相互優(yōu)雅地相敬而飲。
“我想要將此人畫成一副仕女圖,但是容貌不可改變?!?p> 意思是將凌羽墨畫成仕女?
噗的一聲。這個提議將喝茶的兩個人震驚地雙雙將茶水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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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汐玥璃
為何會如此?充其量她不過是一個旁人,不過是玉琉璃身邊一個毫不起眼的丫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