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櫻花樹下(1)
她隨即也開始產(chǎn)生某種詭異的猜測與疑惑。先前一直覺得他的那種神乎其神的“茅山之術(shù)”,實則并非這么簡單。
或許他所尋找的九尾靈珠也并非只是一介尋常的寶石。
“你是不是......身患難以治愈的病癥?如同我病重垂危那三日一般?”于是,她開始胡亂揣測起來。隱約察覺他萬般無奈的語氣背后,是壓著一道沉重乃至窒息的枷鎖:“若是難以治愈之癥,我可隨你找尋世間所有名醫(yī)郎中,尋醫(yī)診治......可是......”此刻預(yù)感著,或許他對自己難見的溫柔終將消失。她的聲音開始飽含無措地微顫:“你應(yīng)允過我,不能撇下我一人的......怎能出爾反爾......”
“你是不是還在怨我擅自將你的畫倒賣換錢?或是怨我總不聽你的話,背著你三番幾次去找盈盈?還有你口中那個一直怨懟的‘莫公子’......”可他卻都并未因這些事,而責(zé)難過她半句。
僅僅半日之間,他究竟為何變得如此絕望無助?
“你會死......”他在暗處深深吐出這三個字,就像同時也在告訴自己一個事實。
他無法預(yù)料,臨近明日的月圓夜。若當(dāng)真如同方才那般意外控制不住另一半的洶涌的妖魔,那么變幻為妖的自己將會如何待她呢?
原先夜探太師府一場混戰(zhàn),凌珺便是被瞬間魔化的自己掌控樹妖殺死。
他已經(jīng)間接害死了玉琉璃,怎能再讓她又再陷入異界的災(zāi)殃中?
更何況,這個災(zāi)殃的禍端是來自于自己。
唯今矛盾竟是,他已經(jīng)不愿舍她獨自離開。
即便心若磐石。仍舊忘卻不了她無形印刻在他心中,唯一形同光明的那一瞬笑顏。
終于明白,為何爹為了娘親。寧愿屈就荒涼的邊陲一城之主,而放棄曾經(jīng)唾手可得的國主王位。
“你不是總會護我周全。我又怎會死?”她使勁搖著頭。完全不愿意去相信他所說的這些話。
她根本并不明白,潛伏在她身邊最大的危險或許便是他。
“你既救了我,我便是要賴著你的。”她微微揚起頭,忽然目光堅定地望向蜷縮暗處的他:“你縱使成妖成魔,也休想擺脫我......”
正當(dāng)她說完,整個人則被他忽然一扯便攬入懷里。與他一同容身在回廊一邊的陰暗之地。
查覺他的身體好冰好冷,簡直正像是剛從冰窖中走出來一般。
他的手照舊寵愛般地輕撫上她的頭,語氣由先前的緊繃僵硬轉(zhuǎn)換為緩和地欣慰。他下顎輕貼在她的鬢邊輕言,像是下了某種決定的勇氣。不禁柔聲低問:“此話當(dāng)真?”
沒想到自己竟能因她一句旦旦戲言,信以為真的心生無限歡喜。即使知道不明就里的她這番話只不過是無心之語,但他聽后則像是從墜溺處尋出一絲新鮮空氣那般釋懷。
她在他懷里無聲地點頭,并主動回手環(huán)住他的腰。
只欠彼此一句“喜歡”,卻唯獨復(fù)雜地哽咽在相互心間無法言明。
許是夜中的風(fēng)帶著深秋的微寒。竟吹得彼此漸涼的眼眶中泛起一絲酸意。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她不愿撒開他的懷抱,想一直給予他冰冷的身軀一絲暖意。卻不知何時累極還是被他的體溫凍得昏沉睡去,唯獨只記得他在自己耳邊最后說的這句話。
那就是說,他不會再離開她了?
迷蒙地睜開眼,室內(nèi)光線映入眼簾。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另一個陌生房中。
警覺地翻身坐起,她環(huán)視周遭陌生的環(huán)境。不多加細(xì)想,忍不住尋到房門處敞開,低頭卻見原先正靠在門邊打盹的青禹,背后一個落空地便仰倒在屋里。
“哎喲......我的腰?!鼻嘤砣嘀婚T檻撞疼的腰背,皺著臉撐起身對玉兒詢問道:“你醒啦?”
“這是哪兒?”她踏出房門探身朝廊外望下去,就見喧鬧的市集上已經(jīng)照舊布滿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
為了歡慶到來的中秋盛月夜,市集中的小販們皆開始在攤位上張羅販賣起形色各異的河燈。
“這是凌仙客棧的上房?!鼻嘤碚局鄙碜樱袂殡y受地揉著眉心:“昨夜少主將你送到這里,囑咐我照看你直至醒轉(zhuǎn)......”青禹被那熏香迷暈在地上躺了一宿,現(xiàn)在頭腦還是昏昏沉沉地好不清醒。周身更是酸軟地難受。得虧少主為他點了穴位,否則至今他還在墨園中昏迷不醒。
“那他人呢?”她轉(zhuǎn)身則步步逼問青禹。
他該不會......不會又消失不見了吧?
“少主......這兩日都要再山中閉關(guān)修煉,無法自行出關(guān)?!睙o奈之下,青禹只好如此借口搪塞她。
實則昨夜少主被碧璇樓主刀刃誤傷,險些化成狐妖形態(tài)。明日又正是中秋月夜,少主是要一如既往地避開一切。處于深山中封印地調(diào)整壓制妖魔的氣息,有利于復(fù)原。
嘴鈍的青禹也不好明說,便一直閃躲著玉兒追問的眼神不再多言。
而她看青禹百般閃躲的眼神后壓根一點都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凌羽墨你這個大壞蛋!豬八戒!
原來他還是失信于人,依舊還是留下倉皇失措的她。
搭在廊柱上的雙手漸漸緊握成拳,她心中將他狠狠罵了一遍,眼眶卻因氣急而泛紅。
轉(zhuǎn)身就要朝樓下走去,青禹連忙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少主交代,說他不在的時候你千萬別又亂跑。怕是再遇到逮捕你的那些人......”
“他對我的信諾出爾反爾,我為何要再乖乖聽他的話。”她賭氣地回懟,心里卻萬分難受。
為何只求他留下竟如此之難?在他身上究竟有何事隱瞞自己?
“少主自有他的難處,之后相信他定會與你解釋......”青禹一邊勸說,一邊又再用壯碩的身軀忽左忽右地?fù)踝∷娜ヂ贰?p> 他當(dāng)真不好啟齒,對她解釋少主就是狐妖的事實。
就在對峙的時候,凌騁端著酒菜上樓。他一見雖身著素衣男裝的玉兒,卻喜笑顏開地迎上去恭敬地朝她熱情喚道:“少主夫人,你醒啦?”
藍(lán)汐玥璃
完美的轉(zhuǎn)折。之后會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