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錯覺嗎?
生怕是自己酒意未退,玉雁行便又湊近那幅畫使勁眨了眨眼再看清。最終確定畫中人與凌羽墨極其相像:“你可知此畫中人究竟是誰?”他定睛那幅畫迫不及待地繼續(xù)追問著柳詩詩。
“奴家也不太清楚,只觀這畫中人實在是教人賞心悅目。若是真有其人,那簡直就是個傾城傾國的大美人呢!便是花魁駱盈盈與之相比較,都會黯然失色?!绷娫娤肓讼胗衷傺a充解釋道:“奴家只知這畫中人事實上是一位長得極其好看的公子,還是咱們碧璇姑娘的意中人。因他的容貌實在好看,姐妹們也就各自提議讓畫師將這位公子順手臨摹幾幅仕女圖便于收藏之用......其實乍一看倒也并不突兀。事實上,這還得多虧了那位畫師玉公子巧奪天工的畫藝?!?p> “玉公子?”這個耳熟的稱謂瞬間令玉雁行心中的疑惑隨之迎刃而解。也許這畫就正是琉璃所作,印象中她的畫功向來十分了得。他也曾經(jīng)在她房中見過與此畫筆跡極其相近的水墨畫屏。
記得琉璃從來不曾為他人作過畫,卻為了凌羽墨這只狐妖費勁心力地細細臨摹描繪著他的輪廓。
不曾想,自己居然不期然地在青樓中尋到他們兩人之間相互傳遞感情的畫作。
以他為形,出自她手中的畫中人。眉眼中盡是某種亦幻亦真的微妙神態(tài)。妙筆生輝下,不得不感嘆畫師曾對畫中人的細心觀摩。
這不是暗戳戳地在對世人展示著他們之間的郎情妾意嗎?
昨夜遭義母暗器所阻而受傷的手臂,其傷口隱隱又開始犯起了疼。仿若就連一夜的酒意都灌不走玉雁行此刻滿心的不悅。
“副將可是認得這位玉公子?他是盈盈的客人,同時也是碧璇姑娘的貴客。中秋月前他曾在旋香樓后院小住過三日,順便還熱心地教授姐妹們琴藝與詩畫。這位玉公子看起來年紀輕輕地,沒想到學識如此淵博,且還是一位坦率又可愛的清秀少年呢......”柳詩詩的指尖一邊繞著發(fā)絲,一邊回憶起玉公子的一襲清純氣息,還是覺得別具新鮮一般的難忘。
就像蓮花一樣的清秀公子,在青樓中實屬是一抹難得的清流。也難怪柳詩詩對玉兒至今還是印象深刻,難以忘卻。
“聽你方才這么一說,此畫中的公子還是那位碧璇姑娘的意中人啰?”玉雁行從中又撿到了一個重點。
柳詩詩抽回思緒后,點了點頭承認道:“這是旋香樓里眾所周知的事情啊,碧璇姑娘為了這位公子足足等了八年之久。多少皇宮貴族都不曾博得她煥顏一笑......”這旋香樓里里外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碧璇樓主之所以潔身自好,就為了等待那位誰都未曾謀面的俊儒公子。
這只不男不女的狐妖究竟有什么好?騙得琉璃為他傾覆性命,死又復生。如今卻只能倚靠他們狐妖的妖丹而活,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他居然還曾在青樓里處處留情,與那位碧璇姑娘勾三搭四地,整整八年都扯不清楚!
狐貍精果然就是狐貍精,不論男女。其本身就去不掉那一股子狐媚惑人的妖氣!
一把將那幅畫生生扯下,玉雁行拎著畫一把扯過外袍憤憤然地轉身就要走。
“副將這是要去哪兒?您不是才答應過奴家要在這兒多留幾日的嘛?”柳詩詩對玉雁行憤怒的表情想問又不敢問,見他扯著袍子穿上便走,連忙試圖撒嬌挽留。
玉雁行卻完全未理會身后美人的嬌嗔,滿腦子里想的是即便自己絕對不是凌羽墨這只妖的對手,也要傾盡全力趕回府剁了那只負心濫情的狐貍精!
打開門,正巧見到門外候著一名旋香樓的跑堂小廝。
那名小廝趕緊對玉雁行躬身行禮,一手還抱著幾幅畫軸恭敬地道:“玉副將,打擾了。盈盈姑娘有事想要找詩詩姑娘......”
“她又有何事???”柳詩詩隨即迎了上來不耐的反問道。繼而理了理發(fā)髻輕蔑地輕哼了一聲:“我又不曾搶了她的那些貴客,她這個大腕兒閑來無事找我作甚?”
“是這樣的......”小廝連忙出聲辯解道:“之前玉公子曾給姑娘們畫的那些仕女圖,現(xiàn)下玉公子想要親自高價買回。如今就只剩下詩詩姑娘您房中那一幅了,玉公子說價錢您隨意出,多少他都愿意買......”
“不賣!如今這畫歸我了。玉公子他人呢?”玉雁行蹙緊劍眉緊緊盯著小廝手里那十余幅畫冷冷回絕道,心中氣焰更是衍生泛濫滿腔。
就快要成親的人,現(xiàn)在才知曉要將自己的風流韻事抹殺?自己負心濫情在先,如今居然還說服琉璃一塊兒來青樓這等混雜之地給他收拾爛攤子?
他似乎已經(jīng)將畫作是出自玉琉璃之手的事情拋諸腦后,知曉得要去找那只狐貍精興師問罪。
“回副將,玉......玉公子......他此時正在盈盈姑娘房中......”小廝也被玉雁行興起的氣焰給著實嚇到了,絲毫不敢敷衍眼前猛將。一時間不敢再問要他拽在手中的那副畫卷。
冷哼一聲,玉雁行拽著畫卷就朝旋香樓前院大步踱去。
“副......副將!”小廝還想說什么,哪知玉雁行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西廂院:“您走錯方向了......”
柳詩詩與那小廝面面相覷,一臉莫名其妙。
他們剛才想說的其實是,駱盈盈的香閨就在西廂院內(nèi)苑而已,并不在前院......
旋香樓前院,隨處充斥著歌姬的淺聲吟唱與美人們嬌笑耳語。
玉雁行怒氣沖沖地拎著畫,想要從眼前掠過的每一個公子哥中找尋著屬于玉兒的身影。
他要攆著她看著這幅畫,讓她在那只狐貍精面前看清其真面目。讓她認清自己究竟喜歡上一個什么三心二意的東西!
他一層層樓閣地找尋,不惜擅闖他人廂房。卻始終未曾尋獲玉兒或是凌羽墨的身影。
此時,堂下歌姬的吟唱聲愕然停止。轉換成一首幽然憂傷的琴曲,輕輕回響在旋香樓內(nèi)。
樂曲雖然憂傷,卻能夠令他焦躁的心片刻便穩(wěn)定下來。
鬼使神差地,他暫且停下找尋的腳步。扭頭好奇地朝堂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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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汐玥璃
畫中人若是真有其人,簡直就是個傾城傾國的大美人:這是在形容小白長老——白仙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