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男子的聲音后,哪怕蘭思頓不情愿,也只好內心哭笑不得地睜開眼睛,看向那位中年男子,回答道:“沒有,只是閉眼休息一下。”
“抱歉,讓你久等了?!敝心昴凶悠鹕磙D過椅子然后再坐下,正對著蘭思頓,“你之前和朗多的談話我都聽到了,這就告訴你一些信息。”
蘭思頓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于是只好道:“您請。”
仿佛看出了蘭思頓的心思,中年男子微笑道:“真名就不便說了,但你可以叫我‘守望者’,或者‘游者’,呵,我更喜歡后一個稱呼?!?p> 你們這都什么啊……蘭思頓無奈笑道:“好的,‘游者’先生。”
“哈哈,開玩笑而已,既然你認識琴,身上又有好運水晶的‘味道’,那么你當然可以知道我的真名……”中年男子微笑道,“我叫拉茲·科瓦奇,你可以叫我拉茲先生。”
蘭思頓心里頓時再度升起哭笑不得的情緒,沒想到氣質如此深沉安靜的拉茲·科瓦奇居然也會開玩笑,但他聽出了科瓦奇對自己的信任,于是誠懇點頭:“非常榮幸,拉茲先生。”
“在解答你的好奇前,可以先讓我看看好運水晶嗎,我有些年沒見過它了。”拉茲輕笑一聲,道。
“當然可以。”蘭思頓拉起左邊衣袖,露出了戴在手腕處的好運水晶,它在柔和的黃光下依然奇異地反射出藍瑩的光芒,顯得非常漂亮。
拉茲一邊默默地凝視著一邊隱蔽地從衣兜里拿出一枚金幣轉動起來,在極快地翻轉后金幣倒在了拉茲的掌心,拉茲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重新看向蘭思頓,然后就看到蘭思頓左手腕處的好運水晶逆時針旋轉起來。
不過好運水晶的旋轉幅度很小,還有些拘束的蘭思頓并沒有察覺。
一小會后,拉茲看向蘭思頓,開口說道:
“熾烈酒吧中死去的有三個人,分別是老加里,酒保,以及一位顧客,都是被人一刀封喉,我們推測這位殺手應該掌握著超凡能力,而且能力跟暗殺有關,否則老加里不會那么快就被解決?!?p> “知道殺手是誰或者屬于那個勢力嗎?”蘭思頓邊收起好運水晶邊故意這樣問道。
拉茲輕輕搖頭道:“還不清楚,但在他背后,大概率是有勢力的,所以有一定的猜測。”
猜測?蘭思頓微微挑眉,擺出傾聽的姿態(tài),狀似好奇,但心里卻非常希望能直接聽到“冥修會”這幾個單詞,那樣就可以代表拉茲已經盯上冥修會,這能大大減輕蘭思頓的任務難度。
任務說是要殺死冥修會首領,可沒說要誰殺啊。
拉茲看著蘭思頓,嘴角微勾,隨即沉聲問道:“你確定要知道嗎?”
蘭思頓愣住,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
“琴有跟你講過我們這個組織嗎?”拉茲不答反問。
“并沒有。”蘭思頓如實回答。
“那意味著琴并不希望你過早地接觸到超凡事件,這對你來說無疑是種保護。”拉茲正色道。
……蘭思頓沒有任何失落情緒,他看向拉茲,同樣正經地道:“熾烈酒吧的事情,就是我發(fā)現(xiàn)的?!?p> 蘭思頓必須介入這件超凡事件中,他需要借助琴所屬的組織勢力,哪怕不能憑借這個勢力直接殺死負責愛慕林地區(qū)的冥修會首領,但也肯定會有不小的助益。
聽到蘭思頓的話后拉茲明顯地愣了一下:“這么巧?”
“是的,非常巧,可能那位殺手也沒想到有人會在早上去熾烈酒吧吧?!碧m思頓故意無奈地笑道,他總不能說出幕后有古老者在操縱吧。
拉茲沉默地看了眼蘭思頓掛著好運水晶的左手,沉思了一會后他才看向蘭思頓,道:
“你之所以詢問殺手的情況,是因為你看到了殺手的面貌?”
“并沒有,他臉上仿佛有一層陰影般,讓他的臉部特征變得非常模糊,只能看出他是個高瘦的人,黑色短發(fā)。”蘭思頓如實說道,“可以肯定,他是一位啟靈者。”
拉茲微愣,旋即下意識地后靠住椅背,左腿翹到了右腿上,思考著道:“一級靈術,‘霧之面具’,可以使自己的臉孔被奇異的霧氣籠罩,讓光線發(fā)生扭曲,而且可以有效地阻擋毒氣,掩蓋殺意。”
這么了解?蘭思頓微愣后,因為對靈術方面不太了解,所以沒有貿然開口,只是看著拉茲,等待著他的下文。
“‘霧之面具’并不是什么稀有,獨特的靈術,雖然它不是出自啟靈議會或者偌瑪皇室,但曾經在黑市中出現(xiàn),而且非常受歡迎,很多勢力都掌握著這個靈術,包括我們。”拉茲輕輕搖頭,“不過,因為這點,我反而不能確定那個殺手來自哪了,他的能力否定了我之前的猜測。”
“猜測?”蘭思頓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您之前猜測的勢力沒有掌握‘霧之面具’?”
問完后,蘭思頓陷入了更深的疑惑,既然很多勢力掌握了這個靈術,那么沒掌握的肯定是少數(shù)了,為什么不能縮小范圍,找出那個敵對的勢力呢?
“是的,因為我原本猜測的那個勢力,不使用任何靈術?!崩澗従彽溃S即就看到了蘭思頓懵懂的表情。
不使用任何靈術,還能掌握超凡之力?
拉茲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知道‘自然意志’?”
蘭思頓立刻點頭:“是的,不知道?!?p> “你還不是啟靈者吧?”
拉茲看著蘭思頓,輕輕皺起眉頭,道:“那就暫時不能跟你說得太詳細了,不過你要知道一點,‘自然意志’有著屬于自己的,有別于啟靈體系的超凡能力,而且它非常仇視啟靈者,是議會,帝國以及絕大多數(shù)非凡勢力的共同敵人。”
“這個勢力現(xiàn)在還存在?”蘭思頓驚訝地問道,作為這么多勢力的仇人,這個“自然意志”竟然還沒有被消滅?
“他們很神秘,也很強大,曾讓帝國圍剿愛奧尼王國,呵,也就是啟靈議會的計劃多次中斷,最后甚至不得不適當聯(lián)合啟靈議會共同對抗它?!?p> 拉茲輕輕搖頭:“琴之前傳遞來的情報認為‘自然意志’在愛慕林內有不小的陰謀,希望我們暫時進入蟄伏狀態(tài),避開這次的危險?!?p> “我本以為是因為情報的傳遞出現(xiàn)問題,被‘自然意志’提前警覺,所以才殺了熾烈酒吧里的三人達到封口或者示威的效果,但你剛才提到,殺手掌握著靈術,所以幕后的黑手應該不是‘自然意志’。”
蘭思頓聽完后輕輕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理解。
“但不可否認,襲擊熾烈酒吧的勢力肯定跟‘自然意志’有一定的關系。”拉茲嚴肅地道,“不可饒恕?!?p> “那個勢力應該跟‘自然意志’合作了吧,能不能從這方面推測出來?”蘭思頓想了想,問道。
“不好說,雖然‘自然意志’是大多數(shù)啟靈勢力的敵人,但很多時候,因為議會或者帝國的威脅,合作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崩潛u頭否定了蘭思頓的想法。
“有沒有可能是你們以前的敵人?”蘭思頓輕皺起眉頭,問道,“不是沒可能吧?”
“是的,一般情況下,仇敵自然是要考慮進去的,但既然琴這次給出的示警僅僅關于‘自然意志’,那么答案就不言而喻了,而且情報之所以泄露,大概率就是因為‘自然意志’,他們很擅長這個?!崩澪⑽u頭,解釋道。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啊……蘭思頓好笑無奈地想著,心里閃過了拉茲剛說的話,心情不由低落了一些,沉聲問道:
“如果琴沒有做出示警,熾烈酒吧的那些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拉茲微愣,凝視向蘭思頓,沉默了一會后點頭道:
“是的,如果琴沒有做出示警,那我們在短時間內確實不會被波及到,但我們也不可能躲過后續(xù)的有關于‘自然意志’的災難,我相信,琴也是做出了取舍,才決定將情報告訴我們的。”
沒有在這上面多糾結,拉茲看著蘭思頓問道:“既然你是目擊者,想必就是你看到了弗雷吧?”
“是的,也是我向警方舉報了他。”蘭思頓先是下意識地回答,旋即反應過來,詢問道,“是你們告訴警方弗雷有偷盜東西的?”
“是的,我們本打算暗中追查,但最后還是以酒吧老板的親屬身份進行舉報,證明弗雷有合伙謀殺嫌疑外,還有偷盜嫌疑,這是在警告背后的勢力。”拉茲嚴肅地點頭,深藍的眼眸仿佛可以倒映出一切,“當然,如果弗雷和那個殺手不是一伙的,那也有可能是那個殺手拿走了東西。”
蘭思頓很想詢問被偷走的是什么東西,但考慮到自己的層次,涌到嘴邊的話還是咽了回去,但拉茲仿佛又看出了他的心思,直接解釋道:
“被偷走的東西是一件靈術固裝,在其上固化的靈術叫做‘無序道標’,五級靈術,作用是混亂指向使用者的占卜,哪怕是面對六級的占卜,它也能做出很好的混亂和示警效果,因此,它是一個組織能隱秘發(fā)展的根本?!?p> “這么重要?”蘭思頓有些驚訝,他本以為熾烈酒吧那樣的地方不會有很珍貴的物品。
“是的,它非常昂貴,而且必不可少,所以被拿走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必須嘗試著追回。”拉茲重重點頭,“假設那個殺手身后真的有一個大勢力,那拿回來的機會就很小了,我們不得不先退讓,等‘自然意志’的風波過去后,再嘗試報復,但如果殺手是條孤狼,那就跟弗雷的情況相同,我們需要在短時間內從他們手中拿回‘無序道標’。”
“可拿著‘無序道標’,占卜不是幾乎沒有作用了嗎,那該怎么追查?”蘭思頓沒有掩飾疑惑,直接問道。
“就假設東西還沒有落到某個大勢力手中吧,‘無序道標’作為五級靈術,并不是那么好動用的,失去了我們在熾烈酒吧的特殊布置后,它能發(fā)揮的作用非常有限,再過一段時間后,我們就可以鎖定它的位置了。”拉茲瞇眼道,“而如果過了一段時間后依然沒有消息,我們就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暫時蟄伏隱蔽起來,跳出愛慕林這個棋盤。”
棋盤?蘭思頓心頭一驚,但旋即在心中自嘲一笑,覺得自己連棋子的身份都不配。
“對了,你既然看到了弗雷和殺手,那他們肯定也看到了你吧?”拉茲突然問道。
蘭思頓點了點頭:“是的。”
“那你近期必須小心一點,白天和晚上都要少出門?!崩澼p輕點頭,接著他伸出右手對準了蘭思頓。
在蘭思頓驚慌和不解的眼神中,拉茲解釋道:“我會在你身上留下一個應急的靈術,它可以維持七天,作用是增強你的危機預感,并幫助你驅除恐懼。”
說話間,拉茲的手上亮起了冰冷的寒光,蘭思頓立刻感覺自己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渾身發(fā)顫,好在這樣的感覺沒有持續(xù)太久,僅僅幾秒后蘭思頓就重新感受到了周圍的溫度,剛才的寒冷仿佛就像幻覺。
蘭思頓見沒有出問題,懸起的心才放下,說到底,他并沒有太信任拉茲,這是最基本的謹慎。
“好了,熾烈酒吧的事情講得差不多了?!崩澪⑽⒁恍Γ?。
蘭思頓知道自己該走人了,于是起身恭敬告別,退出了房間,接著再與后門的老加里告別后,蘭思頓走回了大街上,準備回去。
一小會后,拉茲也走出了房間,注意到的朗多立刻起身行禮,然后疑惑問道:“怎么了?”
“有點小麻煩要處理。”拉茲面色沉穩(wěn)寧靜,不知不覺就給人強烈的安心感,“對了,如果等會德雷特回來了,讓他處理一下我批好的文件。”
“請放心。”朗多恭敬點頭,再看向拉茲時,面前早已沒有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