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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旗

第三十四章 楚昭鋪的疑惑

酒旗 薄霧掩 3660 2020-02-02 08:00:00

  楚天詞,高處恭這些人每天急急忙忙,早出晚歸,引起了家里人的注意,這天楚昭鋪下朝回來,楚夫人為他脫下官服,楚昭鋪已經(jīng)五十歲了,卻炯炯有神,雙眼中總是透露著精光,威嚴(yán)氣勢在一舉一動盡顯。多年的宦海沉浮,讓他變得沉穩(wěn)而剛毅。

  “昭兒呢?”

  楚夫人慈祥的笑著說道:“出去忙了?!?p>  “又出去了?”

  楚昭鋪眉頭一皺,自己這個兒子,一向是很優(yōu)秀的,不讓人操心,可自從去了一趟大名府,像變了個人一樣,整日埋在書房不知做些什么,也不讓人打攪。連給他和夫人請安都忘記了。前些日子,更是整整一個月天天往城門跑,聽下人說,是在等什么人。后來人是回來了,心卻不在了,天天早出晚歸,有時甚至半夜回來,讓他擔(dān)心不已,怕兒子萬一經(jīng)受小人蠱惑,流連青樓楚館,那可如何是好。

  “問兒呢?”

  楚夫人無奈的笑道:“每天和昭兒一起出去,也不曾回來?!?p>  “什么?”

  楚昭鋪略微有些震驚,兒子出去也就算了,女兒也天天往外跑?這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說他楚家門風(fēng)有偏?

  楚昭鋪換了便服,說道:“今日等他們回來,再開飯,我去昭兒書房一趟?!?p>  楚夫人點頭,吩咐了下去。

  楚昭鋪沒讓人跟隨,一個人踱步到了楚天詞的房間,推門進去,一切典雅如故,沒有什么異常,他漫步走到書桌前,看到桌子上凌亂的放著一堆紙,上面涂涂寫寫,最邊上放著幾張紙,他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張,看了起來。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楚昭鋪一臉震驚,這不是趙普之前曾念叨的那首《水調(diào)歌頭》嗎?他又拿起一張:“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楚昭鋪一臉震驚,這是何人所作?無論意境,填詞,皆是上乘,大宋有這樣的人?為何自己從未聽聞?

  “黃魚兒……這是什么胡言亂語?咦……爭奈無人說新,新來憔悴因他!這詞……這詞……”

  楚昭鋪更加好奇,自己的兒子每天都在研究這些嗎?見還有一張紙,楚昭鋪拿了起來,看到第一句,楚昭鋪的手就有些顫抖:

  “天下風(fēng)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yè)笑談中,不勝人間一場醉!”

  楚昭鋪震驚的坐在椅子上,良久不能自拔。這究竟出自何人之手?莫不成是陛下?還是晉王或者李處耘寫的?亦或是哪個當(dāng)朝儒將?不對呀,那些武夫沒有這樣的文采,若是陛下等人所作,自己應(yīng)當(dāng)聽說過才是……

  楚昭鋪滿臉疑惑的回到中堂,便有下人來報,說公子和小姐一道回府了。

  楚昭鋪坐在上首,手中握著那幾張紙,看向屋門。

  楚天詞滿面紅光,楚天問臉色歡喜無比。兄妹二人聯(lián)袂而來。

  “兒子(女兒)見過父親,母親?!?p>  楚昭鋪臉色平和,問道:“昭兒,你帶著問兒去了哪里啊?”

  楚天詞說道:“父親,我?guī)е妹萌コ抢镛D(zhuǎn)了轉(zhuǎn),回來晚了?!?p>  “哦?”楚昭鋪眉頭一挑,問道:“天天出去轉(zhuǎn)?可莫要玩物喪志?!?p>  楚天詞正要回答,楚天問上前拉著楚昭鋪的手說道:“哎呀爹爹,我和哥哥不過是去玩了,你就不要責(zé)備我們了,再說了,哥哥是被我央求著去的,怪不得他?!?p>  楚昭鋪最受不得的便是自己這古靈精怪的女兒朝自己撒嬌,心便軟了大半,柔聲說道:“出去玩也該有個度,天天瘋跑,看看以后還有誰敢娶你?!?p>  楚天問臉色一紅,嘟著嘴跑到楚夫人旁邊,搖著她的胳膊說道:“娘,你聽爹爹說的,哪有這樣說自己女兒的呀!”

  “哈哈哈哈”楚昭鋪心情大好,和楚夫人都笑了起來。

  “貪玩也要有個度,以后多在家待待,陪陪你娘也好。罷了罷了,今日便不追究了?!背唁伱氄f完,轉(zhuǎn)頭問兒子:“昭兒,我有事要問你?!?p>  楚天詞坐下。恭敬的說道:“父親請講?!?p>  楚昭鋪揚著手中的紙問道:“這篇《江湖》,可是你所作?”

  楚天詞聽到立刻起身,下意識的想拿過來,又回過神來,從自己親爹手里搶東西似乎……

  “爹爹,那不是哥哥寫的,那是唐月輕寫的?!背靻栒{(diào)皮的說道。

  “嗯?唐月輕?他是何人?”楚昭鋪疑惑的問道。

  “他原是大名府一家酒樓的掌柜,也是高處恭頗為尊敬,極力結(jié)交的人?!背煸~盯著父親手中的紙說道。

  楚昭鋪沒有解開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加摸不著頭腦:“高處恭極力結(jié)交?你莫不是在誆為父?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子,一向目中無人,除了陛下,他連他爹都未必瞧得起,這世上還有他尊敬的人?”

  楚天詞拱手說道:“孩兒不敢欺瞞父親,唐月輕確實是高處恭極力結(jié)交的人,也是孩兒等了一個月來京的那個人。此人原本是大名府鄉(xiāng)紳,孩兒因見到他的大作《水調(diào)歌頭》,方才隨燕王殿下去往大名府,一見此人,便見到高處恭對他百般維護,侍奉甚恭,即便是高懷德也以子侄待他。他的文學(xué)造詣,詩書功底,孩兒以為不在京中大儒,國子監(jiān)諸位教授之下。”

  楚昭鋪點頭,說道:“我看了他的詩詞,你說的……雖有些夸大,確也差不多,我從未見過國子監(jiān)或者哪位大儒作出過這樣驚艷的詩詞??筛邞训虏幌袷菍ξ娜烁信d趣的人,否則當(dāng)年的劉廷讓,他也不會推諉給趙普啊……”

  楚天詞繼續(xù)說道:“這便是他真正與眾不同的地方,據(jù)孩兒所知,前段日子的河北之戰(zhàn),有內(nèi)奸叛亂,乘大軍與契丹人交戰(zhàn)時開城,引的契丹人破城而入,大名府危在旦夕,唐月輕命手下率領(lǐng)鄉(xiāng)勇家仆,截斷契丹人馬,拼死守住城門,直到高懷德殺光叛軍和進城的契丹人,又趁契丹主力同潘美交戰(zhàn),脫不得身之時,親自率人數(shù)微薄的人馬偷襲遼軍主帥耶律啟顏的中軍薄弱部位,致使遼軍大亂,可謂是救了高懷德和潘美的前程,扶住了將倒的大旗!”

  楚昭鋪一臉震驚,急忙問道:“竟有如此文武全才之人,高懷德為何不引薦給陛下?!這老匹夫!真是誤人子弟!此人現(xiàn)在何處?”

  楚天詞搖頭說道:“父親,并非高懷德不想啟用他,何況當(dāng)時還有潘美在。只是此人不愿為官,戰(zhàn)后主動向高懷德要求隱瞞功績,因此朝廷只封他做大名府團練使,可他上任不到十天,便辭官了,帶著高家二小姐和三公子,來了京城,故而孩兒天天去城門,為的就是迎接他?!?p>  “此人現(xiàn)在就在京城?”楚昭鋪恍然大悟:“你這些日子是去找他?”

  楚天問點頭說道:“爹爹,哥哥這些天都在唐家,我可以作證?!?p>  “什么!”

  楚昭鋪和夫人大驚失色,楚夫人看著自己這傻女兒說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能天天往男子家里跑,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楚天問小臉上寫滿了不服氣,振振有詞說道:“那有什么?清荷姐姐也在他們家,況且我又不是和他們一幫大男人湊在一起,我和清荷姐姐一般都是跟他妹妹唐歌笑,還有漣兒姐在一起的?!?p>  楚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氣,說道:“那也不能天天去呀。”

  楚昭鋪敏銳的捕捉到了重點:“一幫大男人?還有誰?”

  楚天詞在屋子中間說道:“將門諸子弟,還有與父親往來頻繁的諸位大人的兒子,都在?!?p>  繞是楚昭鋪朝堂多年,依然難掩驚訝:“你們每日都在做什么?”

  楚天詞低頭說道:“請父親恕罪,孩兒不能說?!?p>  “你……”楚昭鋪第一次見兒子違背自己,還這么堂而皇之,頓時氣不打一出來,轉(zhuǎn)頭看向女兒,楚天問連忙搖頭:“我什么都不知道,爹爹也別問我!”

  ……

  楚昭鋪凌亂了,想生氣,又無處發(fā)泄,沒好氣的說道:“退下吧,一會準(zhǔn)備吃晚飯?!?p>  “孩兒吃過了?!?p>  “我們吃過了?!?p>  ……

  楚昭鋪有些快要爆發(fā)了,忍了忍,說道:“退下?!?p>  楚天問便朝屋外走去,楚天詞依然站在房中,不動。

  楚昭鋪忍不住了,問道:“你還要作甚,想氣死為父嗎?!”

  楚天詞連忙低頭道:“孩兒不敢,只是……”說著說著,楚天詞便不說了,楚昭鋪見他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明白過來,煩躁的說道:“拿去!”

  楚天詞“哎”了一聲,躡手躡腳的上前,拿了紙便溜出去了。

  楚昭鋪重重的嘆了口氣:“唉!”

  楚夫人按住他的手,說道:“老爺莫要生氣了,孩子大了,終歸有自己的想法,何況只是交個朋友而已,便由著他罷?!?p>  楚昭鋪小聲說道:“還不都是你慣的……”

  楚夫人聞言臉色一冷,松開楚昭鋪的手,冷冷的說道:“昭兒是我慣的,問兒怕不光是我慣的吧?”

  楚昭鋪連忙四下看了看,說道:“夫人說得對,是,是我慣的?!?p>  楚夫人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柔聲說道:“老爺,高家那孩子一向不服誰,咱們昭兒雖不比他張揚,可也是一個路子,能讓這文武殊途的二人都如此以待的人,必然是人中龍鳳。更何況連問兒都對他家女眷如此喜愛,自從周家出事,浣兒被連累后,問兒除了清荷那孩子,從未聽說和哪家姑娘相好,這家人不簡單啊?!?p>  楚昭鋪目光望著院中,微瞇著眼說道:“黃金白壁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能給孩子起這樣名字的人家,必然不是凡俗啊。”

  楚天問,楚天詞兄妹倆依舊天天不在家,到了休沐的時候,楚昭鋪實在坐不住了,穿上普通的便服,只帶了兩個家中高手,偷偷跟著兒女來到了馬行街旁的唐府,楚昭鋪在金明池的墻外散步,看著簡樸的院墻,墻內(nèi)傳來了幾個年輕人的笑鬧聲,讓他也回憶起了自己年輕時,同那些人的時光,那些人如今有的跟自己一樣成為天下的頂尖人物,有的,已經(jīng)成了一抔黃土。

  “天下風(fēng)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啊……”楚昭鋪感慨的望著波光粼粼的金明池,遠(yuǎn)處還有幾葉輕舟,這繁華盛世,不勝人間一場醉……

  他突然很想見見這個年輕人,同他聊聊天,說說話,楚昭鋪感覺,自己和這個年輕人會很有話題。

  正思索間,前面一個乞丐模樣的人朝自己走過來,停了一下,拐進一旁的柳樹小道,楚昭鋪略微一頓,緊接著駭然失色,驚的一身冷汗。急忙追了上去,護衛(wèi)趕忙緊跟上去。小道靠著唐府,通往馬行街,空無一人。

  “難道看錯了?”楚昭鋪疑惑的想著,又自嘲道:“也對,他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了,我真是老眼昏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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