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鷹奉命到趙彥韜府上傳密旨,趙彥韜孤身住在偌大的府邸,趙匡胤賞賜了他府邸,奴仆,他用自己征蜀時搶掠來的錢財,買了幾個小妾舞女,邀請了同樣家破人亡的孫遇來府上,二人正在后屋飲酒作樂。
下人說外面有人來,趙彥韜和孫遇急忙起身,二人初到汴梁,沒有根基,任何一個人都值得他們結交。
趙彥韜屏退左右,看清楚來人是衛(wèi)鷹后,二人心中欣喜,想來是陛下賞賜到了,但看見衛(wèi)鷹只身一人,兩個人面面相覷。
“趙將軍,孫大人,末將奉陛下密令,要二位去辦一件事?!?p> 趙彥韜拱手道:“衛(wèi)指揮使但說無妨?!?p> “此刻孟昶就在新賜秦國公府,孤身一人,陛下的意思,是請趙將軍去送他一程,不要用強便可。末將奉意思是,孫大人同去更妙,想來二位盼這個機會,也盼了許久吧?”
趙彥韜和孫遇都面露狠色,趙彥韜惡狠狠的拱手說道:“不消指揮使大人勞神,我二人必定辦理妥當!”
“如此我便回稟陛下了?!?p> 趙彥韜,孫遇待到傍晚,二人提著酒肉,到秦國公府后門,守門的禁軍是衛(wèi)鷹親信,早就得了消息,一言不發(fā)的放二人進去了。
孟昶坐在榻上,冷的瑟瑟發(fā)抖,天氣雖然已經(jīng)是炎炎夏日,可這些天卻接連下雨,屋子漏水到榻上,又沒有棉被床褥,他只好扯了簾子裹在身上,縮在墻角取暖,心中有些后悔和衛(wèi)鷹放的狠話了,他隱隱感覺衛(wèi)鷹并不可信,可又心憂花蕊夫人,加上已經(jīng)許久沒有吃東西,身子不舒服的厲害。
突然,他聽到門外院子有響聲,正要起身,門已經(jīng)被打開了,有兩個黑影進來。他急忙問道:“可是衛(wèi)大人?”
“陛下,別來無恙~”
孟昶看著兩個黑影吹亮火折子,點燃了油燈,等看清來人后,孟昶驚的連連后退:“是你們兩個逆賊!”
孫遇桀桀的陰笑著,昏暗的油燈只映出半張臉,恐怖異常:“微臣和趙將軍想念陛下的緊,今日終于見到陛下了,心中甚是歡喜,怎么陛下反而不見喜悅呢?”
孟昶怒斥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若不是你們二人背叛朕,朕何至于淪為階下之囚!”
趙彥韜聲音平淡的說道:“陛下,微臣和孫大人,怎么說也和陛下君臣一場,今日來為陛下送行。”說著擺好酒菜,伸手說道:“陛下,請!”
孟昶又驚又怒:“你們二人好大的膽子!朕被封為秦國公,你們竟然敢來毒殺朕!實話告訴你們,一會朕的心腹會來,到時候你們都跑不了!識相的趕緊離去!”
孫遇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孟昶!你那位心腹,可是叫衛(wèi)鷹?。俊?p> 孟昶面色憤怒,心中卻咯噔一下,強裝鎮(zhèn)定道:“正是!”
孫遇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趙兄,你看看這個蠢貨!被人玩的團團轉,竟還以為自己是那西川之主呢!哈哈哈哈!”
“逆賊!你笑什么?!”
趙彥韜坐下一邊倒酒一邊說道:“那衛(wèi)鷹是當今陛下禁軍侍衛(wèi)統(tǒng)領,大內禁軍指揮使。”
孟昶嚇的肝膽俱裂,驚叫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他前些日子還給朕送來酒食……”
“微臣二人,今日不也給陛下送來酒食嗎?”
孟昶想起自己跟衛(wèi)鷹打聽趙匡胤什么時候出宮,什么能有機會刺殺他的畫面,冷汗連連。
趙彥韜不屑的看了一眼孟昶,說道:“我知道陛下在想什么,娘娘被召進宮,已經(jīng)被陛下寵幸多日了,此刻想來正在宮中承恩呢!”
即便是知曉衛(wèi)鷹是趙匡胤心腹,孟昶也只是害怕,可當他聽到趙彥韜說了這句話,心口猛地一痛,他活著的希望,還能支撐著他不倒的,便是花蕊夫人。可如今趙彥韜打碎了孟昶唯一的希望,他發(fā)瘋似的起身朝著趙彥韜撲了過來:“逆賊!你竟然如此侮辱花蕊!我要殺了你!”
孫遇上前一把推倒孟昶,怒氣沖沖的吼道:“怎么?你也感覺到妻離子散的滋味了不好受嗎?!那我呢?我那三十多口老少犯了什么錯?!你竟將他們趕盡殺絕!”
孟昶此刻雙眼空洞,狀若瘋癲,口中不停的念道:“不可能,不可能,花蕊……花蕊……”
趙彥韜喝了一杯酒,冷聲道:“怎么不可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還以為你是那個執(zhí)掌生殺的皇帝?你就是一攤爛泥!你以為她會跟著你過這連飯都吃不上的苦日子?!醒醒吧!她正在皇宮中舒服著呢!這汴梁的皇家,可比成都的尊貴,富麗的多!”
孟昶不再念叨了,坐在地上,背靠著榻邊,頭歪在一旁,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孫遇上前探查鼻息,已經(jīng)沒氣了。
“呸!豬狗不如的東西!就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孫遇嫌棄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趙彥韜端起一杯酒,嘴唇微動,眼簾一垂,將杯中的酒撒在地上:“恭送陛下……”
第二天,京兆府的仵作探查了孟昶的尸體,沒有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將此事報告給了趙匡胤,趙匡胤沉痛的嘆息道:“朕也知道浮沉必會不適,不想竟……何至于此??!”
公元965年七月十二日,到汴梁才七天的舊蜀之主孟昶,死在秦國公府上。其子孟玄喆被封為泰寧軍節(jié)度使,趙匡胤下旨封追封孟昶尚書令,加封為楚王,謚號“孝恭”。
等到百姓臣屬們去孟昶的秦國公府祭拜時,府中富麗堂皇,仆人婢女眾多,人人都感慨孟昶沒有這富貴命,來不及享受,便已經(jīng)去世了。
宮中的花蕊夫人知道這個晴天霹靂后,躲在房間里暗自垂淚,只有她清楚,所為的“暴斃”是怎么回事,缺衣少穿,大起大落不說,又憂慮成疾……
“陛下……臣妾……臣妾該如何茍活啊……”
花蕊夫人傷心欲絕,可她卻不能死。孟昶的兒子孟玄喆年紀還小,沒有自己的庇佑,他活不下去。自己還能仗著趙匡胤的新鮮勁,搏些恩寵,將他扶持起來!
花蕊夫人不能出宮去明目張膽的參加孟昶的葬禮,只好自己在宮中畫了孟昶年輕時的畫像,含淚掛在宮中的墻壁上,花蕊夫人吩咐宮女拿來貢品和香爐,點燃香火,祭拜起來。
剛祭拜結束,心中悲傷的花蕊夫人還跪在蒲團上沒有起來,便聽到宮外腳步匆匆,一回頭,處理完政事的趙匡胤已經(jīng)回來了。
趙匡胤步入殿中,看著花蕊夫人正在跪拜,他瞧了瞧墻上的畫像,心中疑惑,問道:“愛妃,你這是在做什么?這墻上所掛何人???”
花蕊夫人忍住悲傷,強自鎮(zhèn)定的說道:“回稟陛下,臣妾在拜張仙,這張仙乃是主送子的神仙,臣妾蒙受陛下恩典,便想為陛下誕下龍裔,故而拜拜他老人家。”
趙匡胤心中仍然懷疑,問道:“張仙?為何朕從未聽聞?”
花蕊夫人款款答道:“這是蜀地的神仙,聽聞本是青城山道家高人,后來羽化成仙。蜀中多有傳聞?!?p> 趙匡胤點著頭說道:“不錯,可教民間多多參拜,讓張仙送福。大宋太缺人口了?!?p> 花蕊夫人微微松了一口氣,躲過了一劫。
汴梁的事傳到唐月輕耳朵里,他聽了這事后,長長的嘆了口氣。
“供靈詭說是靈神,一點傷心總不泯。
千古艱難唯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p> 相傳春秋時期,蔡國國君蔡侯對息國國君息侯的夫人無禮,息侯一怒之下,與楚國聯(lián)手設計打敗了蔡國,楚國出兵的本意是為了地盤,心滿意足后準備撤退,誰知蔡侯心中不忿,告訴楚王說息侯之妻息夫人美貌驚人,楚王于是以此為借口又攻打息國,直接滅了息國。本來是國家之間的利益之斗,卻造就了息夫人悲劇的一生。
息國亡國后,息侯被俘后成了楚國都城的守門小吏,息夫人在楚宮中備受寵愛,三年過去了,息夫人為楚文王生下兩個兒子,但卻始終不發(fā)一言,楚文王十分納悶,一定要息夫人說出道理來,息夫人萬般無奈,才淚流滿面地說道:“吾一婦人而事二夫,不能守節(jié)而死,又有何面目向人言語呢!”
后來楚文王出城打獵,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宮。息夫人趁此機會,悄悄地跑到城門處,偷偷見自己的丈夫,兩人見了面,恍同隔世,息夫人邊哭邊說:“妾在楚宮,忍辱偷生,初則為保全大王性命,繼則為想見大王一面,如今心愿已了,死也瞑目?!?p> 息侯心碎腸斷,安慰息夫人:“蒼天見憐,必有重聚之日,我甘任守城小吏,還不是等待與你團圓的機會!”
息夫人覺得,與其痛苦地偷生茍活,不如慷慨地一了百了,于是奮力朝城墻撞去,息侯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自己的妻子香消玉殞。息侯頓時萬念俱灰,為報答息夫人的深情,也撞死在城下。
楚文王打獵回來,聽說了此事,黯然神傷,對于二人的純情很受觸動,于是以諸侯之禮將息侯與息夫人合葬在漢陽城外的桃花山上。
如今的花蕊夫人,可不就是當年的息夫人嗎……
不過唐月輕現(xiàn)在沒空想這些,短暫的感慨后,便回過神來,下令對廬州城發(fā)起猛烈的攻擊。
淮南這個地方,對于大宋和李唐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這里是江南的北方屏障,也是中原南下的必經(jīng)之路。無論是什么時代,淮南都是中原王朝和東南地方政權的必爭之地,幾千年來莫不如是。
“駐守廬江的是向溫和周今啟。這兩個人都是老對手了,向溫勇猛不在處恭之下,周今啟更是謹慎之輩,林仁肇雖然走了,卻給他們留下了三萬徽州軍,這些都是李唐的精銳。”張遇明指著地圖給唐月輕介紹情況。
他這番話讓唐月輕想起了一個被玩爛的梗,“大宋應該還沒有人玩過”。只見唐月輕不屑的撇著嘴說道:“什么他娘的精銳!老子打的就是精銳!”
帳中諸將都微微一愣,尤其是幾個禁軍將領,更是心中摸不到低,聽了這話,頓時覺得唐月輕不僅深不可測,性子還很猛!
宋軍包圍了廬州城,向溫和周今啟堅守不出,半個月過去了,依舊未能攻下,眼見梅雨季節(jié)到來,道路泥濘,軍營濕冷,士兵們苦不堪言,唐月輕無奈,只能見好就收,下令宋軍班師回壽春。
剛到壽春,汴梁的旨意便到了,下令唐月輕駐守淮北一線,不可輕敵冒進云云,唐月輕恭敬的送走宮人,將圣旨懸掛在府衙中堂,至于里面的內容……就當放屁。
江南的雨,一下起來就不停歇,唐月輕帶著李漣漫步在壽春城中的街道上,欣賞著恢復了生機的壽春城里美輪美奐的徽派建筑,白墻青瓦,層層跌落的馬頭墻高出屋脊,有的中間高兩頭低,微見屋脊坡頂,半掩半映,半藏半露,黑白分明;有的上端人字形斜下,兩端跌落數(shù)階,檐角青瓦起墊飛翹。在蔚藍的天際間,勾出墻頭與天空的輪廓線,清雅淡然、簡約樸素,古樸典雅、韻味無窮,對比鮮明。猶如一幅幅水墨畫。
天空滴著小雨,唐月輕撐著傘,靠近李漣,二人躲在同一頂傘下,距離也近了不少。雖然相識已經(jīng)多年,也經(jīng)常嬉笑打鬧,但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如此接近對方。
聞著空氣中傳來淡雅清新的氣息,唐月輕已經(jīng)分不出是煙雨的水氣,還是李漣的體香,有的事,確實該說說了。
李漣似乎也察覺到什么,一言不發(fā),抬著下巴看著周圍的景色,臉龐潔白無瑕,青絲順著耳鬢,散發(fā)著輕松和愉快。
“漣兒。”
李漣回頭看著唐月輕,問道:“怎么了?”
“你……你喜歡什么樣的男的?”唐月輕也不知怎的,問這句話的時候,略微有些緊張。
李漣看著遠處炊煙和薄霧籠罩的山巒,眉目如畫,露出一絲淺笑:“我不喜歡男的。”
唐月輕松了口氣,又一愣,不喜歡男的?!
“這怎么行呢,你一個女兒家,總要成家的呀,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唐月輕趕忙勸說李漣。這可不行,我還想著好不容易來了大宋,還想著能不能把兩個絕色美眉都收入囊中呢,最不濟也要二選一吧?渣男就渣男吧!這個惡名我唐某人不怕。
可李漣現(xiàn)在說她不喜歡男人,一想起當初在唐府看到李漣挑逗清荷的場景,唐月輕就慌的厲害,那豈不是連清荷也很可能……你們百合花開,我唐霸天做那一根光禿禿的棍子嗎?
不行!這絕對不行!唐月輕趕忙搖搖頭,揮散這個可怕的畫面。
薄霧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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