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盡散,劉小閑出現(xiàn)在一個空地上。
此刻,他衣袖盡毀,臉色蒼白,嘴角染血,顯然重傷。
歸劍不同于其他劍訣,取的是決絕,拼盡全力同歸于盡之意,幸好在最后關(guān)頭,他以意劍斬?cái)嗔诉@份意的聯(lián)系,才避免了反噬,但仍舊讓他受了重傷。
此刻的后舞已經(jīng)暈了過去,他輕輕將她放下,這才有空觀察周圍。
之間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平臺,方圓不過三丈,四周有風(fēng)吹,卻無法吹散繚繞的云霧,隱隱有些涼意。
前方隱隱約約可看到一座橋,準(zhǔn)確來說,那并不是一座橋,而是漂浮在空中的木板路,兩邊無攀援的鐵索,板與板之間也沒有連接的鐵鏈,看起來極為神奇。
這時,一聲悶哼傳出,后舞吐出了一口血,鮮紅的血水瞬間染紅了她的衣衫。
劉小閑大驚,知道后舞受了重傷,不能再耽擱下去。
他重新抱起后舞,撥開了云霧,踏在了第一塊木板上。
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木板穩(wěn)如石,像被固定在了空中,踏在上面沒有半絲的飄蕩感。
他放心了下來,踏步向前。
云霧中,無始無終,黑夜與白天仿佛沒有了交替,景色始終如一。
他不知走了多久,一天,兩天,三天,還是十天,本就重傷的他漸漸失去了感覺,只是像機(jī)械般邁步向前。
微風(fēng)繚繞在身,白云籠罩,氤氳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劉小閑停了下來,身體向右傾倒,墜了下去,沖破了重重濃霧。
高山之上,有一庭院,庭院前一汪淺湖,湖邊有石,石上坐著一個俊美近妖的青年。
青年手中拿著拿著一本書,書體陳舊,書頁上印著兩只字,散發(fā)著滄桑古老的氣息,哪怕塵天大陸最博學(xué)的老學(xué)究恐怕也無法辨認(rèn),因?yàn)檫@兩只古字太過古老,
距今已有數(shù)十萬年。在那時,這兩個字被叫做“人間”。
這時,他合上了書,拿起旁邊的一只木勺,往湖中一兜,兜了半勺水,臉色平靜,往一邊的地上輕輕一潑。
嘩啦的一聲,水光晶瑩,而在這些晶瑩中,兩個人仿佛憑空出現(xiàn),倒在了地上。
青年放下木勺,看向地上的一男一女,雙眼亮了起來:“終于有人來了?!?p> 湖面上,有蜻蜓隨風(fēng)而來,在水面輕輕一點(diǎn),頓時碧波蕩漾,顯得靜謐而寧靜。
十天悠悠而過。
在這天的清晨,劉小閑醒了過來,才知道自己竟是還活著,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他站起,走了出去,看到石頭上坐著的青年,倒是被他手上的書所吸引,連忙問:“這是什么書?”
“人間”青年吐出兩個字。
聽聞,不知為何,劉小閑竟從這兩個字中感到了一股滄桑。
他輕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可以讓我看看嗎?”
青年合上書,遞給了劉小閑。
劉小閑接過,卻頓時感受到了當(dāng)中的厚重,不是指重量,而是其他。
他掀開,自有塵意撲來,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白一片,一只字都沒有。
青年看著他變幻的臉色,笑道:“萬物于虛無來,終歸于虛無,這書既為人間,自然無需筆墨點(diǎn)綴?!?p> 從這句話中,劉小閑聽出了一種漠然的情緒,心中隱隱有些緊張。
但突然,他像是記起了什么,連忙問:“與我一起的哪位女子,現(xiàn)在怎么了?”
青年沒想到劉小閑的話轉(zhuǎn)得那么生硬,搖了搖頭,指了一個方向。
一張簡陋的床,后舞躺在上面,身上的衣衫散落,如同一朵盛開的花。
然而,此刻后舞的狀況很不好,臉色發(fā)白,而且可以明顯感受到她的生機(jī)在緩慢流失。
青年這時說話:“她的傷太重,已經(jīng)傷及根本,哪怕是外界號稱醫(yī)圣的吳道子,恐怕也無力回天了?!?p> 這時,劉小閑微微躬身:“輕紅塵客前輩救姐姐。”
紅塵客既驚訝于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又似乎覺得理所當(dāng)然,他不明白的是劉小閑的決定:“據(jù)我所知,你與她,只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guān)系,你又何必為了他而浪費(fèi)一個愿望呢?”
劉小閑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話:“不管怎樣,是她將我?guī)нM(jìn)這個世界的?!?p> 青年皺眉,似有些惱怒,但突然,他記起了一件事,連忙道:“鬼目八足作為上古兇獸,兇威極盛,你應(yīng)該也知道自己無法壓制太久,況且,你參加青梅煮酒宴,拿到鑰匙,不就是要解決這件事嗎?你放心,我既然放言可以完成任何人的愿望,便自然有辦法解決你體內(nèi)鬼目八足的問題,到時候,你與鬼目八足融合,實(shí)力必然大漲,很有可能可以看到云上的風(fēng)景,到時候,四海環(huán)宇,便少有人是你的對手了?!?p> 說實(shí)話,這很吸引人,特別是對于那些有著英雄夢的熱血少年來說。
但在劉小閑眼中卻有些淡而無味,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道:“我還是想救她,因?yàn)?,她答?yīng)過我,等我成為仙人,會與我成為道侶?!?p> 竟是如此一個不成理由的理由,紅塵客頓時有些目瞪口呆。
良久之后,他嘆息,道:“跟我來!”
兩人走了出去,來到湖畔。
這時,湖水有碧波揚(yáng)起,一只長相奇特的龜爬了出來。
沙沙聲響起,一只梅花鹿自草叢走出。
緊接著,一只雞自樹上滑了下來。
蛇,豹子,老鼠…各色各樣的動物自四面八方走了出來。
看到劉小閑一臉驚異,紅塵客笑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們都是世間圣獸?!?p> 劉小閑瞪大了眼,正想說話,卻聽聞有鳥撲翼,連忙看了過去。
仿佛看到了黑暗。
那是一只漆黑如墨的烏鴉,他自云霧飛來,落在紅塵客的肩膀上。
劉小閑震驚得無與倫比,他曾聽聞昆侖中閣承天一方上有一只烏鴉,漆黑如墨,是昆侖的護(hù)山圣獸。換作往日,看到一只烏鴉他自然不會聯(lián)想到昆侖的護(hù)山圣獸,然而,他今天確是在紅塵觀里看到的。
而且這里有鹿,有蛇,有龜,蛟,據(jù)聞,圣堂的護(hù)山神獸為鹿,魔族為蛇,劍殿為龜,中皇朝為蛟……世間大門派的圣獸,在這里似乎都可以找到,他不得不想到更多。
紅塵客沒有解釋,自顧自道:“我給你看一樣?xùn)|西,看過之后,或許會作出不一樣的決定”。
說著,站在他肩膀上的烏鴉一扇,扇出了一陣風(fēng),撥開了云霧,映現(xiàn)了過去,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