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燃制作菊下華濃露的視頻,在網(wǎng)絡(luò)上取得了空前絕后的反響。
網(wǎng)友不只是炸開和裂開,最常見的一句話就是:媽媽問我為什么跪在地板上看手機(jī)。
這杯飲品實在是太嚇人了,又是莫吉托,又是油底沉漿,又是分子料理,更別說涉及到五種花的味道,其復(fù)雜程度和變態(tài)程度,甚至比傳奇流心蛋包飯,還要喪心病狂。
再加上,陶燃用的那些酒可都不是什么常見酒,其中還涉及到了釀酒技術(shù),難怪連他自己都不說森破和易賊了。
“我是一名從業(yè)十年的專業(yè)調(diào)酒師,曾經(jīng)在古巴學(xué)習(xí)了五年,看了這杯以后,我覺得我可能需要去馬桶上抽根煙冷靜冷靜,明天千萬不要有人上門來讓我做這個。
我酒吧的地址是XX路XX號,千萬別來,也別問,再問我就學(xué)高麗大廚去上吊!”
“反向廣告最為致命,讓我想起了反向騎士博文,你怎么看?@魔都佐伯·蔡博文”
“樓上別啊,菜主廚剛剛才反向沖鋒過,可能是江南水會Style多了,你這樣子人家又要倒了,保護(hù)。@魔都佐伯·蔡博文”
“好一個只會做一道菜,不知道這杯莫吉托算不算一道菜。
反向沖鋒最為致命,你說呢?@魔都佐伯·蔡博文”
網(wǎng)友們不止是@蔡博文,期間還有各種網(wǎng)友紛紛@了林雄剛。
“岳父大人,您女兒讓您做莫吉托啦,一杯森破又易賊的莫吉托?!?p> “樓上的放過岳父大人吧,他的手又開始顫了,整個人都顯得很麻木?!?p> “你們看隔壁江佑佑啊,已經(jīng)完全變成陶燃的迷妹了。
陶然哥哥、陶燃哥哥喊的那是一個親哎,我隔著屏幕吃什么都像在吃檸檬。”
“你別說,我現(xiàn)在喝水都感覺像喝濃硫酸,快要被他給酸死了?!?p> 歡聲笑語中,第二道森破又易賊的松露油醋魚子醬蔥蝦凍視頻也發(fā)了上來,網(wǎng)友們又開始了激烈的討論。
菊下家家酒中,所有人都坐在了中間那張六角桌上,歲葉和江佐、晴空、江佑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問的主要也是關(guān)于陶燃這幾年的事情,期間她也會透露一些陶燃小時候的事情,看起來似乎就像是情報交易一樣,而真正的重頭戲也要開始了。
這道主菜耗費了陶燃近四個小時,是一道極其變態(tài)和極度復(fù)雜的一道菜。
上桌之后,單看外形,就是一只普通的八寶葫蘆鴨,外皮油光發(fā)亮呈棕黃色,這是用油炸制的,上面淋了一層醬汁,典型的淮揚菜做法,而鴨子的旁邊又放了一大盆湯,卻是魯菜的做法了。
川菜、魯菜、淮揚菜都有八寶葫蘆鴨這道菜,而且每一派都有自己獨特的做法,但有一樣是不變的,就是肥美仔鴨整鴨脫骨后,塞入八寶烹制。
當(dāng)然,菜系不同塞入的八寶也有不同,就是同一菜系在制作不同規(guī)格的時候,塞入的八寶也有區(qū)別。
這道看似普通尋常的八寶葫蘆鴨,讓四人的驚喜感瞬間就被沖淡了一層,可陶燃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們期待了起來,趕緊拿出各自的手機(jī)調(diào)整為攝像模式。
“這道乾坤八寶葫蘆鴨,就是今天的主菜,看似簡單則內(nèi)有乾坤,現(xiàn)在讓我來為你們揭曉它的謎底?!?p> 陶燃說完,就拿著刀對著乾坤八寶葫蘆鴨的中線切了下去,手起刀落,手法極快,鴨體剖面呈現(xiàn)了在眾人眼前。
江佑佑:“??!啊!??!”
歲葉:“這怎么可能?”
晴空:“我的媽啊,活見鬼了!”
江佐:“你是怪物吧?”
“這道使用了川菜、魯菜、創(chuàng)意菜、淮揚菜的乾坤八寶葫蘆鴨,作為今日最豐盛的謝禮,獻(xiàn)給在座的各位。”
這鴨子就像是俄國套娃一樣,內(nèi)有玄機(jī),上下兩個葫蘆一小一大,上面的小葫蘆里還有一只迷你的八寶葫蘆鴨,而下面的葫蘆里裝著一只用八寶葫蘆鴨方法做成的八寶葫蘆鴿,在八寶葫蘆鴿的肚子里,還有一只八寶葫蘆鵪鶉。
終極俄國套娃菜,乾坤八寶葫蘆套套鴨,靈感源于淮揚名菜三套鴨。
這道菜和三套鴨又有區(qū)別,最大的區(qū)別等會再說。
先說能看見的,鴿子和鵪鶉都是去了頭的,而里面用的鴿子也不是常見的鴿子,是從國外進(jìn)口的,鴿胸很大,上面那只迷你八寶葫蘆鴨,則是用仔鴨的鴨脖子制成的,
在陶燃前世,本身就有迷你八寶葫蘆鴨這道菜,只不過今世沒有。
這道菜變態(tài)的地方在于鴨、鴿子、鵪鶉都需要整禽脫骨,并且按照了川菜、魯菜、創(chuàng)意菜、淮揚菜,四種不同的技法來分別對待鵪鶉、鴿子、鴨脖子、仔鴨。
比如川菜的八寶葫蘆鴨就是典型的椒麻味,口味重,如果最后烹飪的話會嚴(yán)重影響到其他菜品的味道。
同樣腹內(nèi)八寶的種類也完全不同,不光種類,擺法、用量、處理方式也大為不同,必須用填料把里面的小葫蘆包裹起來后再放進(jìn)去,也需要分別燙油定型,而且和三套鴨一樣每一部分都需要焯水去除異味。
這種菜品,稍有不慎就容易串味或者失敗。
一般而言兩字——變態(tài);如果再加兩個——喪心病狂。
陶燃準(zhǔn)備的材料都夠做佛跳墻了:鮑魚、海參、蝦仁、豬肚、五花肉、豬蹄肉、蹄筋、火腿、鴨胗、雞脯肉、鵪鶉蛋、松茸、花菇、瑤柱、青豆、筍、玉米、糯米等等。
……
現(xiàn)場!
江佑佑剛準(zhǔn)備動筷,江佐就打斷道:“急什么,你會吃嗎?”
他說完看向了陶燃道:“你這道菜來頭很大,是根據(jù)淮揚名菜三套鴨來的吧?”
“是,豫菜也有一個套四寶的版本,但我這道的靈感,確實是源于三套鴨,而且吃法比三套鴨更靈活,同時味型更加的豐富?!?p> 說完,陶燃拿出了一整排的小小碗,每人都準(zhǔn)備了七只以上。
他邊發(fā)小碗,邊對著江佐道:“江兄,趁著時間早,你不如和大家講講這三套鴨的故事。”
江佐:“淮揚菜屬于文人菜,說淮揚菜沒有扇子可不行。”
江佑佑無限復(fù)讀:“講究怪,講究怪,講究怪……”
晴空:“+1!”
歲葉:“+2!”
陶燃隨手從腰后掏出來一把扇子遞了過去,江佐接過后便施施然站了起來,揮開扇子輕輕一扇道:“三套鴨這道菜出現(xiàn)的很早,前身有天地鴨、文武鴨等等,這道菜還有個別名叫做君子菜,但它也是一道鹽商菜。
我們先來說說這個鹽商菜是個怎么回事,它對淮揚菜的影響可以說是至關(guān)重要,許多頂級的淮揚名菜都和它有關(guān)。
那么,你們知道什么是鹽商嗎?”
歲葉是知道的,但她必須裝作不知道。
歲寒山就是頂級的淮揚菜名廚,她不清楚陶燃對她爺爺還有沒有印象,所以她不能回答。
江佑佑似乎記著一點點:“賣鹽的商賈?”
晴空:“那是舊社會富可敵國的淮揚鹽商?!?p> 江佐:“對,就是他們,舊社會鹽商要做生意是需要鹽務(wù)官員許可的,所以每一任鹽務(wù)官員到了淮揚,鹽商們都必須去巴結(jié),這個巴結(jié)可就有講究了?!?p> 江佑佑:“送金子啊,直接送一箱子黃金,老管用了!”
晴空:“暴力!”
歲葉:“殘暴!”
陶燃:“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這實在太殘暴了!”
江佐:“佑佑你怎么知道來的官員是海瑞,還是和珅呢?萬一是個海瑞你不就涼了嗎?況且這么明目張膽的事情,那官員就算是個和珅,也必須把你給辦了!”
他拿著扇子輕輕一搖,接著道:“舊社會的官員,不管是和珅還是海瑞,哪怕他是究極體的和珅,在風(fēng)評和作風(fēng)上,也必須得跟海瑞一樣。
所以鹽商怎么確定來的是和珅,還是海瑞,全靠請客吃飯!
官員要注意風(fēng)評,鹽商不能大魚大肉的請客吃飯,但是又必須大魚大肉的請客吃飯,不然怎么知道來的是海瑞,還是和珅呢?
這里面,就有很高深的名堂經(jīng)。
比如請官員來吃一只雞,這雞越吃到后面越好吃,吃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雞的肚子里,居然包著一包魚翅,這就是著名的雞包翅,名堂就在這里面。
一回生,二回熟,哪怕是海瑞,也不會怎么為難;如果是和珅,那他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三套鴨也是如此,家鴨套野鴨,野鴨套鴿子,這里面就有一個理念,叫做君子和而不同,故而又叫君子菜,所以不管來的是和珅還是海瑞,都是高興的,因為你說他是君子呢。
但它還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名字,叫做七咂湯,也就是一道菜有七種味道。
這個嘛,還是讓陶兄來講吧。”
江佐說完便徑直坐下,順便把扇子給遞了過去,陶燃接過后長話短說:“三套鴨作為一道湯菜,它確實有七種味道。
套鴨放在湯盆里,每破開一層湯的味道就會有變化,家鴨、野鴨、鴿子,這是三種;家鴨和野鴨、野鴨和鴿子、家鴨和鴿子這又是三種,最后的三者合一就是這第七種。
要想全部吃到極難,一般是五種左右,而且必須手很快,破開第一層的瞬間舀湯,這時候吃進(jìn)嘴里的是野鴨的味道,再舀的時候,那已經(jīng)是野鴨和家鴨合在一起的味道了,后面的也是這個原理。
三套鴨,全靠主人翁的一雙公筷在那里破,最里面的那只鴿子也極有講究,不能是乳鴿和老鴿子,乳鴿沒有鴿子味湯的味道就出不來,老鴿子肉太老燉不爛,所以必須是中年的鴿子。
我這道乾坤八寶葫蘆鴨,也有三套鴨的效果,這湯就是為了這個準(zhǔn)備的。
但是你們要記住,鵪鶉、鵪鶉肚子里的八寶和鵪鶉外面的那一層糯米,一定要最后放進(jìn)去,不然味道全串了!”
陶燃說完,小桌上的四人食指大動,紛紛開始了饕餮之旅,而陶燃,也終于能夠休息一下,加入到這場盛宴之中。
……
微博上。
晴空:今日份的主菜,像不像俄國套娃?
江佑佑:陶然哥哥的杰作,你們跪了嗎?
一顆小白菜啊
套套鴨原理來說問題不大,部分靈感源于一位淮揚菜名廚的經(jīng)歷意思就是這四個葫蘆他都做過,合在一起是我編的。 鴿子胸那個梗是調(diào)侃米其林三星大廚阿蘭巴薩德的,這哥們有道名菜是鴿子胸,他來華夏做菜前提前調(diào)查了一下,嫌華夏的鴿子胸小,還問沒有胸的鴿子怎么叫做乳鴿?于是,就有了這么個梗。 關(guān)于海瑞,指的是一個清官,和珅的話懂得都懂。 另外關(guān)于淮揚菜的一些罕見知識后面會有,這里也不會有某個菜系多牛多厲害的說法,看到80章以后你會對世界兩大菜系有一個相對合理的認(rèn)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