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斷刀

　　柳寧也愣住了，這個人竟然是昨天傍晚，跟他在客棧搶房間的藍衣少年。

　　“你怎么會在這？”柳寧疑惑道。

　　“是我先問的你，你來這干嘛，打架嗎？”藍衣少年瞪著一對大眼睛，氣鼓鼓的說道。

　　“我來這自然是想買兵器，倒是你，聽你的口氣也不像來買兵器的?！绷鴮幤降拇鸬?。

　　“這里的主人是我……”說到這他頓了一下。

　　“呃……家父舊識，我來這里就為了找他，結果昨天沒地方住，只能提前來了?！?p>　　“既然你是來買兵器的，那進來吧?！?p>　　一邊扯住向墨的袖子，小聲嘀咕。

　　“小向墨呀，你怎么什么人都往這里領，他可是個大大的壞人?！?p>　　“告訴唐哥哥，他有沒有欺負你？”

　　“大哥哥對我可好了，才沒有欺負我，還請我吃飯呢?！毙∠蚰煺娴恼f。

　　“你呀，就是太天真了，給你個好臉色，你就把人當親人一樣，小心他把你拐走賣掉?！?p>　　柳寧實在聽不下去了，這是什么人啊，有這么教小孩子的嗎？

　　“你夠了啊，我哪有你說的那么不堪，還是說你被拐賣過，所以看誰都想人販子?！?p>　　“你！”藍衣少年大怒，一手插進腰間兜子，便想取出暗器跟柳寧拼了。

　　這時一道滄桑的聲音從屋里傳來：“唐凌，還不快帶客人進來。”

　　唐凌應了一聲，對凌寧冷哼道；“算你走運，進來吧。”

　　柳寧跟著唐凌走進屋子，屋子很小，長寬都不到一丈。

　　也很黑，似乎就連午后的陽光也不能驅走這里的黑暗。

　　墻上零星掛著幾把菜刀和殺豬刀、剔骨刀什么的。

　　并沒有什么像樣的兵器，似乎這里就是個只買廚刀地方，并不是兵器店。

　　屋子最里邊坐著一個的身體強壯，面容卻異常蒼老男人。

　　他的左邊放了一只拐杖，似乎左腿有什么問題。但最讓柳寧驚訝的卻是他的右手。

　　因為他沒有右手！

　　甚至連他的右臂，都是只有肩膀下面不到手肘半截而已。

　　一個獨臂還瘸腿的男人，竟然能開打鐵鋪！柳寧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刷新了。

　　蒼老男人看向柳寧淡淡道：“這位客人想買件什么兵器。”

　　“一柄短刃，短刀或匕首都行，只要能在最短時間出鞘就行?！?p>　　“好，稍等?！鄙n老男人拄著拐杖站起身，向里屋走去。

　　這時候唐凌卻突然說道：“算你小子有眼光，我苦叔的手藝別說小小的安陽縣，就連一百多里外的京城，能比的上我苦叔的也沒幾個?！?p>　　柳寧上表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卻隱隱期待起來。

　　這唐凌雖然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孩子性格，但畢竟是唐門出身。

　　說出的話就算有些夸大，也應當有幾分可信。

　　不過這個大叔姓苦，看樣子也確實是個苦命人，這個姓八成是后來改的。

　　不多時苦叔從里屋走出來，脖子上掛著一個布袋。

　　他來到一張長桌前，放下拐，摘下布袋一抖，布袋竟像卷軸一般打開。

　　里邊有一個個小口袋，口袋里插著一把把匕首與短刀。

　　柳寧走過一看，卻又有些失望。

　　因為這些武器就像未完成的粗坯，只是有一個大概輪廓，甚至連一個像樣的刀柄都沒有。

　　只在刀的后半段，纏上一圈圈的麻布，就是刀柄了。

　　而且刀身黑黝黝的一點也不反光，仿佛是最普通的黑鐵所制。

　　給人的感覺就是粗糙、野蠻。

　　柳寧隨手拿起一把七寸長的短刀，很重，根本不像短刀，到像一把重心靠后的長刀。

　　比自己上午拿過的短刀起碼重上一倍。

　　柳寧試著揮舞了一下，刀鋒破空竟異常輕松，竟無一絲阻力，仿佛刀鋒能劈開空氣一般。

　　不由贊嘆道：“好刀啊，真是好刀，不知鋒利如何？”

　　苦叔拔下一根灰白色的頭發(fā)，淡淡道：“你可以試試?！?p>　　柳寧輕輕的把頭發(fā)放到刀鋒上，還沒等吹口氣，頭發(fā)便斷成兩截，落在桌面上。

　　這，這也鋒利了，比傳說中的“吹毛過”更加鋒利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憑頭發(fā)的本身重量，便將其斬斷。

　　“真是，太快了！”柳寧憋了半天，只憋出這么一句話。

　　唐凌捂著肚子，笑出了豬叫聲，就差躺地下打滾了。

　　小向墨也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苦叔也有些忍俊不禁，道：“你再試試其他的，挑一個最適合自己的?！?p>　　“白蠟桿雖然不錯，但畢竟太長了?！?p>　　柳寧有些驚訝的望向苦叔，剛想開口詢問。

　　苦叔卻搶先說：“你背的布袋是金鋒號專門用來裝白蠟桿的，我們做這一行的自然都認識?！?p>　　柳寧又試了幾把，尺長雙刃的匕首，窄長微彎的短刀。

　　他從門口向里屋看，發(fā)現里屋墻角有一張小桌。

　　上面擺了一個黃楊木做成的刀架，架子上則是一把，只有一尺來長的漆黑斷刀。

　　這是把斷刃以前的形狀不得而知，現在確實筆直的式樣。

　　斷口傾斜向刀柄方向，使刀鋒勉強形成一個鈍角刀尖。

　　刀柄后有一個不大的鐵環(huán)，仿佛完好時也曾掛上紅綠布條，隨風飛舞，光鮮亮麗。

　　柳寧忽然覺得這被刀跟苦叔很配，或許苦叔沒有斷臂殘腿前，也曾經風光過。

　　可惜現在卻只能守著這個小院子，晚景凄涼。江湖路遠，道阻且長。

　　抬頭看向苦叔，柳寧眼神有些復雜道：“我可以到選擇那把刀嗎？?！?p>　　苦叔卻有些驚訝的說道：“這只是一把斷刀，你確定要選?”

　　“我確定！”柳寧堅定的說道。

　　苦叔那張蒼老的臉，在這一刻仿佛年輕了些許。

　　語氣中略有感慨的說：“既然已要買，那有件事你有權知道?！?p>　　“這把刀不是我鑄造的，是早年間一個土夫子賣給我的，明白嗎?！?p>　　柳寧自然懂，土夫子是江湖黑話，是盜墓賊的一種別稱。

　　那這把刀恐怕是在墓里挖出來的陪葬品。等等，陪葬品！

　　“我能進去看看嗎？”

　　“可以。”苦叔眼中浮現出了感慨之色。

　　柳寧從架子上拿起斷刀，很沉，很壓手，不過一尺多長的刀身，竟十幾斤重。

　　心中默念：“執(zhí)念，吸收?！?p>　　一股冰涼的感覺從斷刀上傳來，竟似連綿不絕，眼前只有柳寧能看到的光屏，執(zhí)念點飛速上漲。

　　+3、+5、+9，最后足足增加了30執(zhí)念點，現在柳寧總共有61執(zhí)念點。

　　但他也感覺全身發(fā)脹，仿佛不能承受，一次性吸收這么多執(zhí)念點，身體漲的將要爆開。

　　好在斷刃上的執(zhí)念點，在此時終于被吸收殆盡。柳寧長出一口氣。

　　看來現階段一次吸收30點，就是自己的極限。

　　壓住內心的狂喜，對苦叔說：“我懂，陪葬品嘛，但我不怕，只要好用就行。”

　　“這把刀我是真心喜歡，還望苦叔成全?！?p>　　苦叔渾濁的眼睛露出復雜之色。

　　“這把刀雖然已經斷了，但它對我意義非凡，其他短刃都是我仿制它而鑄成的?！?p>　　“但你既然能選中它，就證明你們之間緣分不淺。這樣吧，我收你十個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