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坐著的那人身子微微立直:“是在什么時候?”
“三個時辰前,大人。今日是丁字組前去輪值,命房里有一塊命牌突然碎裂,屬下也是剛剛得到情報?!?p> 聽到是在三個時辰前,那人又恢復了慵懶的樣子,端起茶杯,對著里面吹了一口氣:“那不用管?!?p> 地上的黑袍人早就習慣了自家主子的寡言少語,知道主子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告罪一聲后便自覺起身退了下去。
等到房內(nèi)再無他人,那人將已經(jīng)變得沸騰的茶水連帶茶葉一飲而盡。
喝完之后還不忘砸吧兩下嘴:“溫度還是差了點....”
放下茶杯,眼睛瞥了眼東方,正是天山所在:“自從幾年前那名修士離開,這幾年再也沒有修士前來,看樣子他們還是一無所知?!?p> 眼中透露出幾絲冷意:“那把方天戟實在是煩人,明明都淪為兇兵了還想著護國,每隔一段時間就來這么一下子。不過也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就用它來作為神祭的開端吧?!?p> 收回目光,此人手掌向前一翻,掌中出現(xiàn)了一個木雕,正是摩羅大神的神像。
雙手將神像捧起,那人雙眼迷離,露出沉醉之色:“快了...就快了....”
隨著神像逐漸被捧道頭頂,那人臉上逐漸浮現(xiàn)出一道詭異花紋,這一幕正好被旁邊路過的宮女透過窗戶看到。
宮女先是一愣,隨后便露出驚慌之色,低頭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的樣子,轉身加快腳步想要離開。
腳步聲逐漸遠去,可房內(nèi)那人并沒有什么動作,然而手中神像的一根手指突然發(fā)出一道黑光,穿過窗戶直撲那名宮女。
只是瞬間便追上了那名宮女,微微一閃就沒入了那名宮女的后腦勺。
宮女對此一無所知,急急忙忙走出了這座宮殿后,見后面沒有人追來,這才緩緩靠在墻壁上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沒想到傳說竟然是真的,蕭太后真的是.....”
可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唔....怎么回事?”
宮女不自覺的靠墻蹲下,雙手捂住胸口,只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我....嗚......”
想起那些傳說,宮女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我也要,變成那些衣服中的一員嗎?”
最后,宮女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腦后鉆出一道黑色光芒,看上去似乎比剛才要大了點。
黑光在宮女頭上戀戀不舍的盤旋了幾圈,這才向著來時的方向慢悠悠的飄去。
路過幾名守衛(wèi),然而守衛(wèi)都好像沒有看見一樣,任憑那道黑光回到了原處。
直到這時,那人才慢慢將舉到頭頂?shù)纳裣穹畔聛恚壑忻宰碇蚕Р灰姟?p> “又是哀家那好兒子派來的?不對,實際上該是玄孫了,嘿嘿.....”
房間內(nèi)傳來一陣怪笑,屋外空無一人,只有一陣輕風吹起了地上落葉,不斷盤旋著飄向遠方。
而在宮殿門口,那名宮女的尸體沒一會就變成了一灘黑血,逐漸滲入到了泥土之中。
地上除了雜草,就只剩下一件宮女服飾。輕風拂過,卻只吹動了些微衣角。
那枚被風吹起的落葉和其他樹葉一樣,在空中不斷的飄蕩。也不知道飄蕩了多久,落地后又被吹起了幾次。
突然,空中伸出了一只瘦弱的手,牢牢的捏住了那枚樹葉:“京城里有個習俗,如果在進城門前有落葉飄過,捏住它,接下來一年會好運連連。余大哥,還有五片朝著你那去了,來試試?”
余進掀開窗簾,從馬車里探出頭??粗焐霞娂姄P揚不斷飛舞的樹葉,有五片正好從自己面前經(jīng)過。
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下窗簾:“我就算了,沒那個興趣。”
燕武志見狀也沒有再勸,將手中捏著的樹葉松開:“討個彩頭,圖個吉利嘛。”
馬車走了沒一會,余進又掀開窗簾,看著馬車前方幾里外的城墻:“雖然早就聽說過,可真到了眼前還是挺震撼的?!?p> “對吧?我小時候第一次看到城墻也是挺驚訝的,七丈高的城墻,誰見過?”
燕武志言語中滿滿的自豪之意,余進也笑著說道:“七這個數(shù)字我喜歡,吉利。”
“那余大哥你剛剛不抓樹葉?吉上加吉嘛。”
笑著調(diào)侃了余進一句,燕武志話鋒又是一轉:“話說回來,我聽我家老人說過,原來開國的時候,太祖是不想建城墻的?!?p> 開國的時候?
余進生出了些許興趣,追問道:“這倒是奇怪,想必那名開國之君有別的想法?”
“對頭。”燕武志打了個響指:“我以前聽我太爺爺說,當年太祖不想建城墻的本意是為了激勵后輩不要懈怠。如果真有敵人一路從打到了都城,那說明大勢已去,后輩無能。有城墻也只是負隅頑抗,還不如不建?!?p> 隨著燕武志的話語,余進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一個身披黃袍,高大威武的身影,正對著座下群臣豪爽大笑。
“人中豪杰啊.....”感嘆了一句,余進疑道:“聽燕兄描述,想必太祖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難道是后來帝王新建了城墻?”
只見燕武志搖頭道:“具體情況我太爺爺也知之不詳,只知道后來太祖莫名其妙的改了決定,據(jù)說當時甚至有些開國功臣對此有些不滿.....”
燕武志談性上來,就這么滔滔不絕的講了一路。
直到快到了城門口,燕武志這才稍作休息,拿起身邊水囊灌了一大口:“痛快!”
“燕兄弟?!?p> 耳邊傳來了余進的聲音,燕武志回頭問道:“怎么了余大哥?”
余進左手支著馬車窗沿,手掌托腮,眼神深邃,不知在想著什么。
默然了一會,才開口鄭重說道:“謝謝?!甭曇粽嬲\無比。
聞言燕武志楞了一下,隨后便露出笑容:“雖然不知道余大哥你為什么這么正兒八經(jīng)的道謝,但兄弟我還是接著了。放心,兄弟我在城內(nèi)有座小院,雖然不大但放你的馬車還是綽綽有余的。這兩天余大哥你就住我那吧?!?p> 余進再次道了聲謝,然后就把窗簾重新放下,坐在馬車里不知在想著什么。
盤查并不怎么嚴苛,而在燕武志亮出身份后更只是做做樣子,很快馬車就被放行,過了護城河向著城內(nèi)駛去。
燕武志坐在馬車上握著韁繩,臉上帶著些感嘆:“現(xiàn)在的守衛(wèi)竟然認不出我了,還真是光陰似箭.....余大哥,你看,這就是咱們天武皇朝的國都,冠以‘天武’之名!”
“余大哥?”
見余進半天沒有回應,燕武志敲了敲馬車邊框,發(fā)出‘咚咚’的聲音:“余大哥?睡著了?”
而在馬車內(nèi),余進蜷縮成一團,面露痛苦之色。
“這可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啊。”
臉上痛苦不堪,而在余進識海內(nèi),原本平靜如鏡面的血海,此時微微起了波瀾。